莫菲一袭浅紫色的晚礼服、肩上雪白色的海狸毛短坎肩，让她看起来是那样的雍容华贵。端着酒杯、挽着沈齐的胳膊、露着女主人应该有的笑容，与同样俊逸十足的沈齐穿梭在这群达官贵人之中。
“我脚疼。”
“什么？！”
“高跟鞋穿得难受，我脚疼。”脸上的神情没变，依然是微微笑着，莫菲侧身用极小的声音在沈齐耳边说道。
“那你去那边坐一下，等会儿有事我再叫你。”沈齐也不勉强，扶莫菲到小桌边坐下后继续与到场的嘉宾聊着扩建细节。
“莫菲！”莫菲正低下身子揉着小脚腕，不料一双黑色的男式鞋子停在了她的眼前。抬头，华钊站在那里坏坏地笑着。
没有回答，莫菲继续低下头揉脚。到不是因为脚真的疼到如何受不了，而是、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华钊。上一次华钊帮她离开了沈宅，而现在、她依然是沈家少奶奶不说，还接管了沈氏的财务总监这个位置。他是不是该说她口是心非？！可是他到底如何想她有什么关系？！
“莫菲？！”华钊弯下腰想要捕捉一些她的神情，却不料莫菲的脸埋得更深。
“哈哈哈……原来你脸上长了这么大一个痘痘啊！”与莫菲并坐下来，华钊指着莫菲哈哈大笑。
？！痘痘？！明明出门前照镜子都没有，难道是沾了几口酒？！
莫菲起身伸手摸向脸颊，滑滑地、哪有？！看向一脸坏笑地华钊，这才方知是上了当。瞪了他一眼，又弯腰揉脚跟。
“我以为你脸上长满了痘痘，所以才不敢抬头见人呢！原来什么也没有。”华钊有些得意自己的小聪明，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当当地敲着桌面。
莫菲被他笑得脸一阵红一阵热，但始终不开口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跟他那个反应特别快却又爱捉弄人的人说什么。
“喂！我是来给你老公抬庄的，你这女主人怎么说也得给我敬杯酒吧！”华伸将酒杯拿起来伸到莫菲的面前，觉得穿着盛装却红着脸不出声的莫菲特别有趣。
“听说你过来了，四处找不到人，原来又在这里寒碜你嫂子。”正当莫菲不知道该不该与他喝的时候，沈齐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有了帮手，莫菲这才起身与沈齐并肩站到一起。
“呵！还不知道我是应该叫她嫂子还是叫你妹夫呢！”华钊也起身，看着沈齐依然是一脸坏笑。
“华少！这玩笑过了吧！”一向不怎么当面与华钊翻脸的沈齐陡地把眉头一皱，拉起莫菲就要转身离开。
“行、是我乱说话，我帮你多喝几杯去。”华钊却不翻脸，倒是想起什么一样带着歉意地随着沈齐身后走去。
这个华钊、什么意思？！叫沈齐妹夫不是把自己当妹妹了？！难怪沈齐要生气，嫂子便是嫂子，怎么能乱叫呢？！
莫菲不多说，身体多半重心却放到了沈齐的胳膊上。
“脚还疼？！”沈齐感觉到了，干脆一手拉着莫菲的手，一手揽入她的腰间将她搂得贴近自己。
“下次能不能不穿高跟鞋？！”脚实在是疼得厉害，也不在意是否与他接触亲密，双手出紧紧挽着他的胳膊，将整个身体重心都交到他的胳膊上。
“那样的话……你我的差距就更大了。”低着身子看着莫菲，沈齐一脸浅笑。
抬起头来，只觉得沈齐一双眸子黑亮地塞过天边的星子。他大概一米八几，而莫菲、才一米六几，跟他之间、如果不借助高跟鞋，还确实很有距离。
“逗你的呢！”见莫菲看了看自己又低下头去，沈齐爱怜地点了点她的鼻尖。
一段优美的旋律从莫菲的小肩包里飘了出来，两个人不由都紧了紧眉头的相视一下，然后莫菲松开沈齐的胳膊取包里的手机。
“莫菲，在干什么呢？！”竟然是秦岭的声音。刚刚在办公室接到他的电话挂掉后，估计是他觉得太忽然还是什么的，现在竟然又打了过来。
“我……跟我先生在晚宴上。”忍不住看了一眼沈齐，莫菲礼貌地回答。似乎这段时间是与秦岭走得太近，似乎他们之间是需要冷却一下。有些事情注定只能用来回忆而不能属于自己的就应该当即立断，不然总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等对方回答，沈齐又抢过了莫菲手里的电话：“秦先生吧？！我是沈齐。如果是谈合作的事，请先上班时间跟莫总的陈助理联系；如果是私事……莫菲很单纯，家里什么事都依赖我，若是我能帮上忙的请尽管说。”
不知道秦岭说了什么，一小会儿沈齐便挂掉了电话交还给莫菲。目光深重地看着莫菲，似乎想在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看上去她真的很平凡，只是、现在越看、越觉得她很有些味道。或许是以前太武断没有细细品味她的好，只是现在发现到底算不算太迟？！
从他查到的通信记录上看，她与秦岭之间的每次电话都是秦岭主动打来。只是依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锦洋银行的财务总监竟然会这样主动、多次地联系她？！
“他、说他想在凌云买房子，想问我哪里的房子会比较好。”被沈齐看得不自在了，收起手机，莫菲实诚地回答。熟不知，她的结巴与这莫明其妙地回答更让沈齐觉得不爽。
“锦洋银行，背景、足够大。”不知怎的，沈齐也回答了一句莫明其妙地话来。将莫菲丢在原地，转身向人群中走去。
“沈齐！”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莫菲咬牙追上去，依然双手挽住沈齐的胳膊。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莫菲一直就是很排斥沈齐。可是今晚……她说不清为什么要跟他解释，也说不清为什么要主动讨好他。只觉得，沈齐的目光让她很受伤。
沈齐没有推开莫菲，像是理所当然，也像是无可厚非，任莫菲挽着继续与人微笑、与人敬酒、与人商谈……
末了，曲终人散场，沈齐这才与莫菲乘专用电梯驾车回沈宅。
空中竟然飘散起了细细地雪屑，幸好车内有暖气才不至于让人感觉寒冷。车窗上凌起了一层薄薄地水雾，莫菲侧身趴在车窗上有意无意地用指尖乱画一气。
“你以前学过美术？！”沈齐无意间扭头看了莫菲一眼，别说，那连窗上的涂鸦还真是有模有样。
“呃？！没有，平时好玩乱画的。”莫菲回过神看了沈齐一眼，尔后又回过头去乱画一番。
“如果……有机会，其实可以送你去学学。女孩子在商界混很辛苦的，在家画一下画倒是不错。”进入沈宅，里头除了依然亮着的路灯，大多数人已经睡着了。门单急急地帮着开门，沈齐在副楼停了车后由门童开车入车库。
一起回来，然后洗澡怎么办？！
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你先用洗浴室还是我先用？！”
她知道他有抽烟的习惯，不知道他要不要先抽支烟还是先泡澡。
“你用吧！”沈齐歪了歪头，这段时间夜里都是很迟才回来，也一般回来的时候她都睡着了。今天一块回来，似乎对他、对她都有一些个尴尬。
说着，沈齐打开房间里的冰箱，取了一盘新鲜的冬枣坐在窗台吃了起来。
又觉得沈齐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对劲。取了睡衣，走进洗浴室里用温水冲起澡来。
外面真的很冷，可是家里因为有暖气依然是温暖如春。赤裸着身体站在温水下，莫菲有些久久不愿意出去的感觉。
其实沈齐说得很对，女人在商界真的很累，虽然她的身边有许多的“高人”指点，可是责任依然让她觉得沉重。如果真能如他所说，可以学学画，以后每天呆在家里画画倒还真是不错。只是……真有那么平静如水的日子让她过吗？！
冲完澡出来，沈齐似乎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小盘中的冬枣变成了一小堆的枣核。
回到房间，虽然很晚可是依然睡不着。忍不住起身，打开从老房子里取出的行李包，拿出里面那件衣襟处绣有一个“Q”字的白衬衫。以前，她会不定期清洗这件白衬衫，让它总是能干干净净地保存下来。因为那是她的梦，是她在少女时期无数个夜晚都能让她有所期待的美梦。可是如今……是不是她真该放下了？！
门锁忽然一响，莫菲慌忙将衬衫收入衣柜，转身沈齐已穿着睡袍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睡？！”沈齐短短地头发上还沾着水珠，懒懒地拖着拖鞋走了进来。
“呃……马上睡。”说着，莫菲连忙脱掉鞋子钻入被子，只露出两只惊恐地眼睛警惕地看着沈齐。
他该不会又想……
还真是！
沈齐关上房门，也脱掉鞋子上了莫菲的床，伸手将莫菲搂入怀中。
莫菲一个紧张，知道今天晚上又是不妥。
“砣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沈齐的声音缓缓传出。
“没想过。”抿了抿有些微微干燥的嘴唇，莫菲撒谎道。
“怎么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中学、大学都没有想过？！”哪个少女不怀春？！很显然，她在说谎。只是，她是在顾忌自己吗？！
“没有。”很肯定地再一次回答。因为她很清楚，如果她说实话，那将会是一场不可避免地风波。
“你觉得我呢？！我哪里不好？！”那个声音……低沉、伤感、哑哑地、让人听了心酸……
莫菲不由心里一沉，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被自己刚才的言语伤到了吧？！他那么骄傲的人也会受伤？！
不再答话，莫菲闭上眼睛。他没有什么不好，只是、绝对不适合自己。
“砣砣，你记得你小时候的故事么？！讲我听听好不好？！”见莫菲不答，沈齐揽住莫菲的手又紧了紧，在她的小腹上来回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