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电话那头，依然是沈齐哑哑地安慰声，精明地沈夫人当然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
“我现在状况很好，不需要你隐瞒任何事情。”沈夫人的话已接近命令，容不得沈齐再加遮掩。
“酒店扩建那边出事了，早上因为脚手架松脱摔死了五个人。”沈齐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但为了稳住沈夫人情绪，只能就最简单地话来回答。只是任再简单地回答，沈夫人也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手一抖，电话已落到地上，沈夫人整个人都疲惫地软软窝到床心。一个财务上的事情就够烦人的了，现在又出了安全事故。死亡五人以上是要报国务院的，这么大的事情媒体、政府都不可能隐瞒，看来这一次沈氏真的、在劫难逃！
三月风筝飞满天，也是年轻地父母抱着小婴儿们外出踏春的好日子。莫菲的婴幼儿专卖店前人声鼎沸，一个个小孩子在漂亮地卡通地毯上欢快地爬行，年轻地父母们在店里为孩子们挑选着可爱地玩具，一片好热闹的场面。
由于顾客太多，莫菲也与营业员一道耐心为顾客讲解着每件商品的用法和用途，才一上午时间便已卖出不少货品。
“莫姐，你老公来了。”莫菲刚刚回到经理室里喝口水，不料小庄便兴致勃勃地跑了进来，那股高兴劲绝对比莫菲刚来这里时要胜出百倍。
“什么？！”差一点把嘴里的水给呛出来。离开凌云已经半个月了，与沈家也没有一丁点儿的联系，而他、也从未给过她一个电话。那么、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若是道歉、她没离开的时候他便应该道歉，若是带她回去、她没离开他就不该让她走，那是……离婚？！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不是躲得过得。况且，有个了断比这样挂着其实要好许多。这样，她便可以夜夜安心入睡，不会再夜夜梦到他与某个女人在一起的噩梦……
想到这里，莫菲盖上杯盖，理了理耳际的长发与小庄一起走了出去。
一抹高挑挺拔的身影立在婴幼儿专卖店门口，一只手插在长裤口袋，另一只手徐徐燃着一支烟。那一个又一个烟圈缓缓升至他的那紧锁地眉头，似一个又一个推不开、化不掉地愁。只是来人却不是他，而是……华钊！
“你怎么有空过来？！”莫菲全身一个放松，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紧张，致使她现在也觉得全身肌肉都有些因为紧张过度而酸疼。
“午餐时间到了，想吃点什么？！”华钊将烟扔进一边的垃圾箱，然后微微一笑，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也会显得那样优雅有风度。
“对面有间粥店，没意见吧？！”莫菲也礼貌地微微一笑，她明白华钊今天来一定会是与沈齐有关，只是……从他那勉强地笑容和微锁的眉心看来，似乎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莫姐，好好谈哦！”刚想走，不料小庄拉住莫菲的手比她还要激动地样子。
“他不是我老公，只是一个朋友。”莫菲好笑地回答，这个小庄、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意？！
“啊？！”看那个人的年龄、穿着打扮，联想到上次开快餐厅的时候也来过，还以为是……小庄的嘴张成一个圆圆地“0”字。
“你年纪比她大？！”显然，莫菲小小地脸看上去并不显年纪，倒是小庄的方脸比较显年纪一些。华钊呵呵一笑，对“莫姐”两个字饶有兴趣。
“是宋迅啦！他一定要说我是老板，让她们都叫我老板。我觉得不好意思，让她们就叫我小莫，可是为了区别我这个老板，她们又改口叫莫姐了。”莫菲略略轻松地一笑，倒也觉得没什么。
“你在这里还好吗？！”坐定，叫来这里的招牌粥，华钊深情地看向莫菲。她的气色很差，而且比春节时候瘦多了，小巴尖得一眼看上去，就只剩面上那对夸张地大眼睛了。其实却不用问也能知道她好不好，只是、他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句。
“还好。”简单地回答了两个次，将碗里的热粥送到嘴里。今天点的是店里的招牌粥……海鲜果粒粥，味道、果然是不错的。莫菲抿了抿嘴唇，一幅满足地样子。
“你瘦了。”见莫菲没多大一会儿就吃了一小碗，华钊亲手又为她添了一小碗。
“店里人手不多，我经常又是老板又是营业员，自然是有些累，可是心里很踏实。”碗里的热意扑到莫菲的眼眶里，只觉得有些微微刺疼。
“年前不是想去学画的吗？！”做事肯定比学画画要辛苦许多，华钊也为莫菲感到很惋惜地。
“还是……让自己忙一些才觉得充实。”抬起头来回答了一句，然后又继续代头吃东西。
稍稍有些沉默，华钊安静地看着莫菲一连吃了两碗，忍不住又给她夹了一些菜。
“我吃饱了，你怎么不吃？！”莫菲取了纸巾擦了擦嘴唇，倒是无所谓地看向华钊一笑。
“我来的时候吃过东西。”华钊并没有急着买单走人，坐在那里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清了清嗓子还是没有说出来。
“上次听你说你跟华叔一起南下扩张经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五一长假才能再看到你呢？！”他能来这里足以证明，他已经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所以不需要跟他讲自己的近况，倒是随意问起了他的。
“我回来是因为……沈齐出事了。”顿了顿，最后还是艰难吐出真相。
……
莫菲不再接话，似乎是预料到的，又似乎是、他真该有些报应……
“还有七天开庭，是我背着沈夫人和沈齐过来找你的。我觉得，你应该现在有权知道真相。”叫了两杯热水，华钊取了一杯在手中反复搓着却一口不喝。
“开庭？！”捧着水杯的手一抖，她没有料到他会出这么严重地事情。沈氏在凌云商界多年，可以说是凌云经济发展的一块见证碑。如果沈齐出事沈夫人一定会力保，难道还有沈夫人办不到的事情？！
“沈氏的财务部做假账，使沈氏企业资金一个多亿流入沈齐私人账户。开春后沈氏股票受到《凌云早报》的负面报道影响一直在下跌，而慕林则动用全部身家资金一直在暗中收购股票，他现在成了沈氏最大的股东，股本比沈夫人还要多。现在他要求力惩此事，沈夫人现在也没有了办法。天颐酒店扩建工程过程中出现安全事故，摔死五名工人。国家正开展安全生产大检查，这件事撞枪口上了。天颐酒店的事情上了各媒体杂志新闻报道，现在没有任何一家银行愿意继续出资力挺沈氏，所以天颐大酒店现在成了沈氏一块鸡肋，像个烂尾工程丢在那里。可是前期的贷款要还，慕林却不肯拿钱出来还，因为这一块是沈齐的执行总裁，假账事件后整个酒店的资金全部被冻结。但所谓沈齐做假账的一个亿资金是子乌虚有，全是因为你做财务时被那何主任做了手脚，全部签了字……”
“我？！何主任？！”千算万算没有算出来，为沈氏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倒戈。莫菲震惊了，没想到她离开沈家这么短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而她、每天陷在自己的伤心中，根本没有看报纸新闻，也更没有办法获知沈氏的大变动。
她忽然想到《凌云早报》的事情来，看来那个时候确实跟何主任有关，而沈齐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很忙很忙，其实那个时候沈夫人与沈齐已经知道了事态的严重，只是为了让她过个好年而一直没有说出来。
“何主任在慕林代管财务的时候，就已经被慕林买通。而沈夫人一向以亲情、仁爱为重，知道慕林与沈齐不和，但没料到慕林会对沈齐下这么重的手。沈夫人如今在公司只是摆设，慕林现在是想至沈齐于死地。我们华家刚好从去年开始在南开展事业，凌云这边基本上只是空壳，所有资金现在投入南边抽不回来，就算我们愿意倾全部资金救沈齐也只怕是来不及了。所以沈齐的前景……很让人担忧。”说到这里，华钊忍不住取出一只烟当着莫菲点燃，然后狠狠深吸一口。
“是我签的字，法官怎么会找沈齐不找我？！这罪应该由我承担，我也愿意承担！”这么大的经济案子是肯定要坐牢的，若是有证据指出何主任在中间做过手脚那沈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既然那何主任是有备而来，可是她看不出来就是她的问题。他、怎么能为她顶罪？！她、又何需他为她顶罪？！
“沈齐现在拿出了一份你与他的婚姻契约，证明你与他不过是契约婚姻，你的一切行为都要受控于他。做假账……都是他的行为，与你无关。而做假账钱的去向，他为配合我们有时间去找证据为他洗罪，只推说上庭当天会说。我们现在正在找漏洞和突破口，可是能动用这么大金额的人只能是沈齐的扩建项目，不可能是别人。而何主任将账做得天衣无逢，所以……到现在毫无进展。另外、扩建不能动，无法按期交工，公司继续在还贷款亏损，这个账、更没办法补。因为沈齐是酒店的独立法人代表，所以慕林现在跳得很高，要求宣布酒店破产，与沈氏脱钩。”烟只燃了一半，但华钊再也忍不住地将其熄灭。
天！当初那份让她受尽侮辱的契约，今日却成了保全她的证据？！
可是虽是保全了她，但从此以后、她再无颜面踏入凌云半步！
卖身！多么肮脏恶心地词啊！但、那么深刻地、曾经发生在她的身上过，而且、现在世人都知道了，她卖给沈齐过！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件商品。他高兴地时候买进，不高兴地时候抛出，他、不需要她的任何地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