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沈齐!因为自己出生的时候,沈齐已经六七岁了,他是有记忆的。
晚宴现场的司仪满嘴的韩国话,莫菲一句也听不懂。而蓝色妖姬的衬托下,项玲真是今晚的绝对主角,她笑颜如花,心情、更是如花绽放……
四个人向着香槟塔走去,一对握着一支香槟开启,香槟汁与鱼花瓣一起飞向台下的宾客间,将整个订婚晚宴掀向最高潮的部分。
下面所有宾客都起身鼓掌欢迎,莫菲也跟着站了起来,只是她的手掌相击到一起的那一刻她才记起,她戴着白丝手套的左手臂伤口还没有彻底长好,两只手掌相击时发出钻心的痛。可是有多痛?!能有心被凌迟还要痛吗?!
她的目光就一直放在项义的脸上,他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帅,只是……他的心里现在想着什么?!与她之间的那些承诺、那些甜蜜……他都忘了吗?!
他的目光那样平淡,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主席台上的一切,他、几乎都没有向台下望一眼。莫菲猜,如果他往下望一眼呢?!也许……人海茫茫中,会第一时间里找到自己的吧!
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袭宝蓝色的礼裙,莫菲浅笑。不经意间,一大滴泪水滴落入酒杯之中。音乐响起,是舞会的时候了,两对新人随着音乐首先在晚宴中央的舞池里领舞。
项玲还是那么不熟练,但秦岭的步子很稳,一直就稳稳带着微微有些惊慌地项玲,他们搭配得可真是好啊!
项义一看就是“舞林高手”,记得以前,他也曾将自己这个半生不熟的舞者带得像高手般自如。今天、他同样表现不俗,将那蜜色的女孩子带得美如天使……
起身走向一侧的阳台,明天晚上,沈宅也会同样举行这样一个晚宴吧!但、晚宴一定没有项家的豪华、一定没有项家的温馨,她知道被请来的宾客除了华家父子,没有一个是真心祝福她与她的宝宝的,多数都是看他们沈家笑话的。
生活真辛苦啊!
俯在铜花活雕的栏杆上,莫菲往楼下看着。这个距离并不高,连二楼的距离都没有……
松手,手里的水晶高脚杯如花伞般的往下坠,酒汁漫出酒杯在空中绽开出一朵美丽的酒色玫瑰。
“当”的一声,美丽的酒杯清脆地坠到地面,晶莹地散开了一地……
若是一只铜杯就不会碎了,可是,自己比那水晶杯还要脆弱啊!
转身看向人群,很快就在舞池中央找到了他的身影,几乎是完全没有花时间的,只有随意一个回眸就可以看到。
他还是那样平淡地对着他的准新娘舞动着,而她、在猜,他的余光也会像自己这般,可以不费余力的捕捉到自己吗?!
微笑地看着他,不管他是否能看到,莫菲双手一撑,整个人儿就坐到了栏杆上。
果然,他的目光突地向她这边投了过来,毫无掩饰地向她这边投了过来。这个目光不是项义的,分明就是沈齐的!因为他的眼里有焦急与关切,还有……强力的隐忍与瞬间就要的爆发……
依然笑着,比今晚项玲都还要笑得灿烂,将一条腿已打到了栏杆以外的地方,而心搜索到那一年的春节、那个白茫茫地飘雪的春节……
“这里的空气很新鲜,这里的小吃很特别,这里的lette不像水,这里的夜景很有感觉。在一万英尺的天边,在有港口view的房间,在讨价还价的商店,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本不太会唱歌的莫菲,低低地、一字一字地,怎么就想起了这么一段歌词。泪水涌出,只是舞池中央的那个人儿,你怎么还不走过来,你还在等什么,你……怎么不在我身边呢?!
“你在干什么?!”腰身突然一紧,就要坠入楼下的身体整个又被带回了阳台上。而再寻去,那双明明紧张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早就不在,取而代之的只有那永远地平淡……
“没干什么,就是想吹吹夜风,让自己好快点清醒。”莫菲悲伤地一呶嘴角,笑、比哭还要难看。
“砣砣,那个人不是沈齐,不要为一个旁不相干的人伤心,听到没有?!”秦岭的声音很坚决,放在莫菲腰间的手却没有舍得松开。
“不然呢?!我没有了沈齐,以后、我该怎么办?!”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要挑起什么生活重担,在遇到沈齐的那一刻起,莫菲就只想做他身边的小女人。每天早上送他上班,然后自己用心在家带宝宝,晚上……带着宝宝一起在开满马蹄莲的花园里等他回来……再然后,让他一只手里抱一个,背后还背一个……
可是现在,莫菲的人生目标在哪里呢?!
“有我呢!我们还有南南呢!只要你愿意,以后……”秦岭的话还没说完,莫菲的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就在秦岭身后几步远的地方,项玲泪流满面……
“有一个人不开心就够了,珍惜眼前人吧!明天一早天不亮我就要走了,好好对玲姐,我不希望她跟我一样不开心。”将腰身上秦岭的手拉开,莫菲微叹了一口气向晚宴外走去。
似乎今晚都不想等过去了,如果可能,莫菲现在就想飞回凌云。
来了几天,她完全不知道这个项义到底是不是沈齐,也猜不出项义有什么理由不承认自己与她相认。就算他真是沈齐,他也不是以前那个视自己为珍宝的沈齐了,自己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不知不觉地,又步入到三号楼那片成荫的松柏林里。不顾秋夜的清冷,穿着单单地礼裙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她还会冷吗?!心都被冰住了,她还会冷吗?!
将关心沈齐的梦彻底放在这里吧!回去了,她便依然是那个丧夫的沈家少奶奶。要学妈妈那样,将沈氏的重担挑到肩上……
“怎么出来了?!”身后,忽然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的温度,却、带着某些哀愁。
转身,竟然是项义。他褪去西服为莫菲披上,然后取出烟在暗暗地松柏林里燃了起来,似黑暗中的一点鬼火般让人全身发毛。
“你还是舍不得我,是不是?!”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出来,当她要从晚宴阳台上跳下去他都没有过来拉她,这个时候却追了出来。他脑子里到底想得什么?!她一点也不明白。
“我想你搞错了,我不过是出来抽只烟。”这一次他没有说那该死的英文,说得是很标准的普通话。但、他正抽着烟,他以前为她把烟戒了,今天、此刻却在抽着烟。那他、还是沈齐吗?!
“是吗?!我明白了,我老公在三个月前就死了,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以前是想千方百计地要找他,现在、再一句也不想跟他多说。将身上的西服取下还给他,转身,莫菲从容地向主楼自己卧室方向走去。
“你有什么愿望吗?!好不容易来韩国,有什么我能帮你实现的,我一定尽地主之意满足你。”想了想,在莫非已经离开几步远的距离,项义又补了一句。
“我只对我自己的老公才会有愿望,对别人……没有。”脚步并不停,长长的夜风已风干了她脸上的冰凉。
“说出来啊!他、在天之灵,也许……能听得到呢?!”竟然往莫菲的方向走了几步,莫菲也忍不住回头,与他四目相对。
“我希望、我也能成为这样一个晚宴上的女主角,我希望、我也能穿上白纱挽住我老公的胳膊,在人群的祝福中有一个完整的婚礼。我希望、跟我老公拍许多许多的婚纱照,让我的两个宝宝做花童,把照片挂满我们的家。我希望、我跟我老公也能有一个蜜月,带着我们的两个宝宝,去一个叫做天涯海角的地方,据说到了那里的人都会一生一世不分开。我希望……我希望每天早上送我老公上班,日落带着孩子在种满马蹄莲的花园边等他下班……”说到最后,莫菲再也说不下去了,她不知道,沈齐真的听得到吗?!
想到这里,莫菲坚定地、决不回头的向主楼走去……
树荫里的人始终没有走出那片暗影追出来,没有人能知道,他到底怎么想;也没有人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沈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