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霜匆忙回到昌华宫,一脸委屈,其他宫女太监赶紧躲地远远的。此时朱贵妃的心思全在朱成玉的病情上,并没注意到迎霜的不爽。看到迎霜迟迟未回禀出宫递拜帖之事,朱贵妃这才留意到迎霜的脸色不佳。可朱贵妃却没像平日那样宽待迎霜,反而心情略有不爽。
“是不是我平日里太宠着你了,让你都忘了回宫要即刻禀告的规矩?”朱贵妃闷闷不乐:还得让主子提醒奴婢,真是不像话。
“奴婢,奴婢不敢。”迎霜跪下,脸色还是遮掩不住受气样。
“大长公主为难你了?”朱贵妃微微摇头: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婢子比自己的脾气还大呢?
“当然没有,奴婢去的时候,公主还未起呢。”迎霜闷闷回答。
若是大长公主为难迎霜,迎霜反而没那么气恼,毕竟主仆概念已深入人心。可这次为难迎霜的却是两个和她相差无几的奴才奴婢,这叫迎霜怎能不生闷气。
“你还想着让大长公主亲自接见你?”朱贵妃终于看出问题了。
“贵妃娘娘的帖子,难道公主不该亲自接了么?”迎霜反问。
朱贵妃心下了然:看来大长公主府的人以为昌华宫有意为难了。
“若是本宫亲自到访,公主确实该亲自接见。但即使她特意避而不见,就连皇后也不能当面怪罪。你可知,为何?”朱贵妃没有生气,自己的奴才不懂事,还是得多教教。
迎霜瞪大了眼,完全不解!
“说到底她是大长公主,是皇上的嫡亲胞妹。”朱贵妃默言。
“可您和皇后娘娘是她正经的嫂子啊!”迎霜皱眉。
“是姑嫂,也是君臣。大长公主的位份,连太后娘娘也要靠边站。皇家血缘就是如此重要,养母就是养母。你可别看着皇上对太后孝敬得很,那也是做给老百姓看的。”朱贵妃一脸淡然。
迎霜愕然。
“从前本宫不在意宫里的位份,昌华宫也就没那么多内斗,让你放下警惕心了。如今为了成玉,本宫势必要走上这遭的。你可不能再任性妄为,失了体统。”朱贵妃轻轻摇头。
“奴婢记住了。”迎霜默默叹气:昌华宫没有个小皇子,真是连说话的底气也没了。
“今日谁为难你了?”朱贵妃接着问。
“大长公主府的任晴管家接了咱们的帖子,任管家倒还算和气。只是,有一个少年郎十分傲气,对奴婢三番五次出言讽刺,奴婢真是气急了。”迎霜不敢说出任晴对她的语气不善,因为任晴是大长公主信任的管家。而妖妖?呵呵,那就不必避讳了!肯定不是皇室的姻亲。
“少年郎?”朱贵妃心内有一丝讶异。
“是的。那少年郎看着是借住在大长公主府的,且与皇室应无血缘关系,不然也不会住在距离主院很远的孤鹜阁。”迎霜答道。
宫里的妃嫔虽和大长公主不甚往来,但对于大长公主府内的一些亭台楼宇屋舍还是了解一二的,否则日后若走动起来对大长公主府毫无了解,那就闹大笑话了。
“既得大长公主留在府内住着,也定是公主的客人。”朱贵妃道。
迎霜微微低头,甚是无语。
“以后你可不要再多生事,料想着也是你今日出言不逊想让公主亲自接见你,他们才会对你不善吧?宫里的人心思诡异,大长公主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你可不要再如之前那般了。否则闯了大祸,本宫也救不了你。”朱贵妃有意把话说重了。
谁也不喜欢别人的婢女欺负到自己主子头上来啊,若是迎霜还不知自己的身份,还想着以昌华宫的面子横行,那就是给昌华宫树敌了。
“奴婢谨记。”迎霜俯身,诚心受教。
朱贵妃是迎霜的主子,主子说的话自然是真心为自己考虑的,迎霜不得不听。回宫后,迎霜也在懊恼自己在大长公主府内的言行无状。
“刚刚和你说过的话,决不可说与第三人知。”朱贵妃告诫,担心迎霜一个不慎心直口快说了出去:妄议皇族,罪名不小。
“是,奴婢知道了。那该准备什么厚礼呢?”迎霜应答。
“就把本来做给成玉的那几套春装送给小世子吧,好在成玉和小世子年纪相仿。”朱贵妃想着大长公主府什么珍宝都见过,不如送自己亲手做的物件,或许才显得亲近。
“娘娘,不说这料子都是进贡的且还是三年才得一匹,那还是您亲手给成玉公子做的呀。”迎霜稍稍反对。
“命都快没了,还在乎这点料子?”朱贵妃微瞪迎霜:似乎公主出嫁后三年,自己都没曾送过礼物。这不仅是她的错,也是昌华宫掌事宫女迎霜的错。
迎霜眼里挣扎,于心不忍。
“你若还这般短视,这次出宫,你就直接回朱府吧。宫里,不适合你。”朱贵妃微怒。
一宫的掌事宫女不能仅凭自己的喜怒哀乐做事,掌事宫女不仅要管好自己宫里的所有奴婢奴才,还得记住所有皇族亲属的主子们的诞辰忌辰及姻亲红白事,以及宫里各嫔妃的基本概况。朱贵妃虽无意在后宫争宠,但迎霜却忘了最基本的人情往来及礼数。这样的婢女留在后宫,迟早被人陷害。
“娘娘!奴婢不敢了!娘娘不要把奴婢赶走!奴婢舍不得娘娘啊。”迎霜急哭。
这么多年来,迎霜从没换过主子,一直跟着朱贵妃。从朱贵妃还是少女的时候就跟着,直到朱贵妃嫁入宫廷,也还一直跟着。若让迎霜回朱府,哪怕是伺候朱公子或者朱小公子,迎霜也是不太适应的。
“别再任性妄为了,我尚且不可,何况你呢?”朱贵妃叹气。
迎霜小声哭泣:如果昌华宫有小皇子,局面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昌华宫的迎霜一大早出宫去了哪里,在迎霜刚回宫之时,永福宫的蕣德太后就接到了线报。蔷薇进来禀告之时,蕣德太后正在用早膳。伺候蕣德太后用早膳的宫女极其小心,因为她们都知道,但凡涉及大长公主府的事,蕣德太后听到了都不会有好心情。
“昌华宫?一个连皇嗣都不想生的贵妃和大长公主到底有何筹谋?”蕣德太后眼露精光。
蔷薇及伺候蕣德太后用膳的宫女都十分默契的不搭话。
“派人盯着。”蕣德太后脸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