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章荀的解答后,上官静焱及那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感染迹象的官员们立马慌了:昨日事发的小院内小厮丫鬟进进出出,虽然他们都没出那个小院,但人数并不少。
“那我们的家人,岂不是有感染的风险?”上官静焱急忙问。
“大人,目前看来这病毒具有传染性,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能被感染。有些人身体较弱,被感染的可能性就大,有些则不然。”章荀轻声解释。
看来公主之前说的“若是没有发病迹象就不要灌药”有一定道理啊——章荀心想。
“大人请放心,刚才得了大夫们的建议后,小的马上派了十几个人去了各家府邸告知强行隔离。”方师爷马上解释。
薛昌仁听了点点头,说:
“你和老杨做的都很到位!”
有些他思考不周的,这两个师爷都提前做了。有这样的师爷,薛昌仁的官运一直很好。若不是两个师爷的家族不得力,恐怕这两人的官位都在自己之上了。薛昌仁一直都很敬重这两个师爷,三人齐心协力,倒是做成了不少事。做不成的事,基本都是因为上头的人故意压着的。
就好比之前章太医遇刺差点身亡之事,皇帝原本是派了薛昌仁查办的,后来竟让皇卫营司军署副使萧如玉一同协办。结果至今都没查得出来到底是谁下的杀手,今日查毒之事,他们却麻烦章太医的十个高徒来协助。而章太医的这十个高徒在章太医遇刺后看似纷纷投靠了大长公主,但官场上有点人脉的都知道,大长公主这是特意保住章太医的十个高徒恐再遭人暗杀。而章太医的独生女章蝶梦经常出入大长公主府如自家一般,可见两家关系极好。更别说,今日大长公主府名下药铺的伙计们都愿意来助他破案。
薛昌仁忽然觉得外界谣传大长公主各种恶毒名声,真是谣传!
热气沸腾中,谁也没注意到章荀对其他九个师弟悄悄使了一个眼神,接着他们就若无其事地把手伸进自己边上的药箱,拿出了一包用冰袋保存的血,悄悄加入到每个大砂锅里。
这些血袋里的血液分量,是蓝筱用点点模拟计算后确定的用量。这些血液也是今晨才送到他们十个人手里。而至于为何有人会提议请章太医的十个徒弟来查毒,这就是唐悦的功劳了。
此时的蓝筱,在泠湘阁内吃着各种补血的药膳及补品,真是吃到想吐的地步。今日凌晨,蓝筱确定国舅爷无大碍后,带上端清和众人悄悄回了公主府内。给章荀他们送去的血袋,是蓝筱这段时间慢慢积攒起来的,若是让她一次性抽出那么多血,可不得要人命呢。
“曹岽回来了没?”蓝筱问。
“回公主,他还没回府。”莫兰轻声回答。
曹岽得了蓝筱之命在城北祠堂跟踪那身穿金蓝色衣饰且携带多种兵器的人,一夜过去了,未见回府。
“公主……公主……”一声凄厉的怪叫声在泠湘阁外响起。
“额,那妖人又作怪了吗?”蓝筱扶额。
这妖人,就是之前端辰翎从南城门外救回来的看似是十几岁少年的模样但却被点点检测出实际年龄是四十五岁的“大叔”。这妖人被任晴安排住在距离泠湘阁很远的一处名为孤鹜阁的小院落,不论安排了多少人手看着,他都能各种死缠烂打逃了出来。但奇葩的是,这妖人逃出了孤鹜阁后并没有自行离开,而是在大长公主府内搞得鸡犬不宁。三餐基本都在文萃轩或者泠湘阁蹭饭,到了就寝时间就乖乖回到孤鹜阁,日日如此。后来,蓝筱就撤了孤鹜阁的守卫,以“见怪不怪”的佛性心态对待这妖人。
这妖人听到蓝筱多次喊他为“妖人”,于是自取了名字:妖妖。蓝筱听后,真想拿几根面条上吊。
“别让他进来扰了我……”蓝筱话没说话,妖妖已经闯进泠湘阁二楼里间的卧房。
妖妖原本是一脸惊恐,欲有万千愁苦要倾诉的模样,在看到蓝筱一身单衣的时候,立马转了身,背对蓝筱。
真没想到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妖人还懂得男女之别。——蓝筱满脸黑线。
“你今日又有何事啊?”蓝筱无奈。
“你你你,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啊。”妖妖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
“失血过多。”蓝筱此时坐在床榻上,被靠软垫。
“你你,你小日子来了啊?”妖妖想回过头,但却忍住了。
“嗯嗯,算是吧。”蓝筱不打算解释真实的原因是抽血救人。
“你、你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妖妖满脸纠结,很想回头,但又不敢。背对着聊天,真是不爽。
蓝筱无奈的看向莫兰,莫兰捧来一件外衣,套在蓝筱身上。
“你可以转身了,有事快说。”蓝筱此时只想躺下。
“我走了。”妖妖一溜烟的跑下楼,往自己住的孤鹜阁跑去。
“真想用鞭子抽死他。”蓝筱恶狠狠的语气。
莫兰低头,掩嘴轻笑。
如今大长公主府里面,除了蓝筱和莫兰很闲以外,其余人在外忙得焦头烂额。任晴开始计算陈家在京城各种产业的接手问题,陈家即将落败,其家产必定充公,其各种商铺按照官府规程定是按市价或者低价转出。齐韵也马不停蹄的安排好女子学堂的各项细节,虽说有两个京城大族的嫡女要出任女师傅了,但远远不够。按蓝筱设想的,不仅是识字知礼,还会有算学,药理,商学,甚至连厨艺和强身健体的武术方面也教上一教,师傅名额还缺几个。当然,这都是循序渐进的。最重点的是,还缺一个山长,也就是女子学堂的校长。竹曦和章太医、章蝶梦三人也在忙着制订新招募的药铺伙计、游医、医术爱好者的培训和管理制度。
此时,陈府门外,在章荀的安排下,中毒的老百姓们陆陆续续拿到解药,当场喝了下去。虽然有十几人毒发身亡了,但大部分人都在慢慢痊愈。薛昌仁建议上官静焱及那些官员的随从家丁把解药拿回家煎煮,却被章荀拒绝了。
“大人,这药并不是普通人能煎煮的。放药过程及时辰以及火候都要医术精湛者才能把控,若差了其中一项,这药效就没了。”章荀说完,两眼看向那摆放着十余具毒发身亡的尸体所在的地方,再深深的看向薛昌仁。实际上,章荀知道,如果没有公主的血作为药引,即使拿了药回去也没用。
“那可怎么办好?薛昌仁不敢冒险。
“可以让他们的家丁把煮好的药放进药罐里,再用火炭温好,送回各府里给中毒之人吃下便可。”章荀建议。
薛昌仁和章荀的对话,上官静焱和那十几个官员也听到了,各自吩咐自家家丁去做这件事。至于药罐子和火炭盆等等物件,那些药铺伙计们早就备下了。没有人去怀疑,这般“妥帖”的安排,早就在蓝筱的计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