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三日,皇帝珡珏就下了圣旨,判处陈家父子三人斩首,李氏母女几人回归本家,陈家所有奴仆变卖为军奴,永世不得入京。若日后李氏产子,子代代为贱奴。陈家九族内,十六岁以上所有男子,皆流放直南界为奴。
这个圣旨,看似很严酷,却允许陈家有后!这让京城百姓及那些受害的四品官员们十分不解,但也不敢违了圣旨。只有上官静焱十分恼火,在他眼里,就是陈家九族均被斩首,也抵不过他的宝贝庶子一命!知子莫若父,其父户部尚书上官庆元也宽慰了上官静焱几句。
“焱儿,我们上官家目前最大的事情是协助中宫尽快生下嫡皇子!你妻不能生,那就多纳几房妾,劝说她抱养一个!我们还不能和卫家处得太僵!”上官庆元不论何时都会以上官家族的荣华富贵放在首位。
“儿知道!儿只是不甘心!陈家死有余辜!但辰儿还这般小!”上官静焱眼眶红红。
辰儿是上官静焱那刚刚中毒身亡的庶子上官浩辰。
不得不说,上官家两兄妹的性情还是有些相近的。中宫皇后上官静云流产后几个月,至今还郁郁寡欢。
“你们两兄妹,莫忘了暗地里有多少人想把我们上官家踩进那泥泞里!云儿那般感情用事,你也这般牵肠挂肚,孩子总是会有的!但若是没了权势,我们活得连条狗都不如!”上官庆元微怒。
在上官府内,上官庆元都会直呼中宫皇后上官静云的小名“云儿”。若是在人前,还是得尊称一声皇后娘娘。
“爹,陈家那几个孩子不能活着!看到他们,我就想起惨死的辰儿。”上官静焱哭诉。
哪怕陈家仅剩的血脉都是女娃儿以及那还不知性别的胎儿,上官静焱也不甘心!陈家若不死绝,他寝食难安。
“你若想做,你就做!但是,我不会帮你收拾手尾!你自己看着办!”上官庆元拂袖而去,怒气冲冲。
上官静焱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冷笑越来越甚:若是今日换成是自己死了,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如自己这般去找仇人报仇呢?
上官庆元说那些话的用意是考验上官静焱的心思及手段,虽然上官静焱已经二十七岁,但在上官庆元的保护下,上官静焱的官路一直很顺畅。如今这事,正好可以考验考验上官静焱经营多年的人脉。庶长孙的死,上官庆元确实没放在心上。但上官庆元没想到,他的态度让上官静焱的心凉了几凉。
上官静焱和上官静云只是迫切想要一个子嗣,而恰好得而失之,伤感太深!上官庆元看重的是上官家的未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未来。可惜,他的两个儿女身居高位,却在他的保护下活得太顺,以至于如今的失子之痛就放大了他们的痛感,因而暂时忘却了他们是该团结的一家人,反而认为上官庆元冷血。
到了陈家父子三人行刑这日,刑场百米外围满了老百姓,一个个眼神冷漠。此时,陈泰依然疯魔地重复说着“我被陷害了”,陈蓼和陈吉满脸死寂。而原本被蓝筱嘱咐应该紧盯着陈家父子三人的曹岽,此时却尾随一群犯了重刑但又不至死的被押解往皇陵修筑陵寝的犯人出了京城。
二十个官兵押解着差不多五十多个犯人,每个犯人的脸都被涂上了黑乎乎的东西,穿着都是同款破旧囚服。尽管如此,曹岽还是一眼认出了走在那群犯人堆里的陈家父子三人。行至一个分叉路口,官兵和犯人们在路口的茶棚旁稍作休息。为首的官兵忽然走进犯人堆里故作刁难,好巧不巧的走到陈家父子三人面前,拿出鞭子就往死里抽。
“贱奴!给我滚到后面去!你们三个,饿两日!”那官兵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边上的犯人跟避瘟神似的赶紧躲开陈家父子三人。
官兵和那群犯人继续上路,陈家父子三人一瘸一拐的走到队伍的后面。因为他们三个实在是拖了众人后腿,为首的官兵过来解开了他们三人与前面犯人栓在一起的铁链。
“你,给看牢了,赶紧的跟上。”那为首的官兵对一名小兵说完,又扬起鞭子抽了好一顿鞭子,抽得陈家父子三人跌跌撞撞,却不敢喊出声。若是出声了,鞭子更重了。
“爷,小的一定看好他们三个贱奴的。”那名小兵赶紧把陈家父子三人的铁锁链都锁在一起,然后抽出鞭子又来了几下。
“快走!慢得跟没长腿似的,害得小爷我看着你们!”那名小兵有些恼怒。走在最后的,等到了下个休息点的时候,好吃好喝的都被前头的官兵们吃光了,所以这名小兵很恼火。那小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时不时的扬起鞭子抽打陈家父子三人。
京城内,监斩官验明正身后,陈家父子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了。没有人怀疑,被斩首的三人都是替身。上官静焱就在行刑之地附近的茶馆二楼靠窗的包厢里,目睹了陈家父子三人被斩首的过程。而后,他下了楼往安置李氏及陈吉三个女儿的地方奔去。
上官静焱一走,就被李长烟悄悄跟上了。若不是前两日曹岽察觉到萧如玉想把陈家父子三人掉包的事,曹岽也不会请李长烟悄悄盯着京城这边的事,最主要的是盯着李氏母女三人。
天色渐暗,曹岽跟随那群官兵和犯人到了一处荒郊野岭。那名押解着陈家父子三人的小兵在又一处分叉路的时候,把陈家父子三人引到了另外一条路上,曹岽悄悄跟上。越走越荒凉,直到前面再无人声及火把,陈家父子三人才惊慌了。
“你,你究竟想怎么样?”陈吉壮着胆子问。
“在世人眼中,你们已经死了,死在今日午时的斩首中。”那名小兵立马换了一副口吻,不再是之前猥猥琐琐、耀武扬威的样子。
“几位爷,今日的事只是为了做个样子,好让你们有远离其他犯人的机会。”那小兵脱下自己的官兵服,露出一身黑色夜行衣,然后拿出钥匙,给陈家父子三人去了锁链。
陈蓼和陈吉面面相觑,脸色依然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