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四个太医早已睡熟,阮太医可不敢入睡,萧府下人来禀明事由后,阮太医立刻跟着下人小快步跑到萧梵的院内。
“你先看看公子身体如何,然后再聆听女医吩咐。”萧如玉站在萧梵床头,脸色清冷。
陈氏站起身,给阮太医让了个位置。阮太医对陈氏也是毕恭毕敬,那礼遇程度就连蓝筱也侧目相看:这哪是萧夫人的待遇嘛?明显是宫里妃嫔的待遇了。
曹岽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阮太医,时刻注意着那阮太医的一举一动,哪怕是阮太医眉眼之间的细微变化也不放过:就担心使诈。
过了小半盏茶时间,那阮太医面露欣喜,止不住的看向章一言,眼里满是敬佩。若不是萧如玉还在眼前,估计这阮太医直接跪问章一言是使了何高明医术。萧梵的左臂此刻被包扎得很好,不再如之前那样断骨错位刺出皮肤,乌漆嘛黑的止血膏涂得到处都是,甚至连原来的血迹都没清理干净。若不是他们早前看过断骨那血肉模糊的模样,此刻看到包扎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模样还以为只是皮肉伤而已。
阮太医走到章一言身旁,深深的行了个大礼:在医术上,阮太医是服气的。
“请女医告知如何照顾公子。”阮太医一脸谦卑,脸上微喜。
萧如玉看到阮太医的模样,自知萧梵被章一言治得很好。其实只需看包扎情况就知道伤口被处理得很合格。
章一言也没刁难那阮太医,心平气和地把注意事项都仔仔细细说清楚了,那阮太医拿出纸笔记得十分清晰明了。
“请问女医,您留的这些药,是几日份?”阮太医看那些小小包装的药,比起他平日看到的一大包的中药分量,还以为章一言给的药只是一两日的药量。
“这些药,切记不能多吃,一定得按我说的去做。否则,有任何其他病变,我一概不理!这些药量足够萧公子康复了!”章一言可不打算再来几次萧府,主要原因是今后这雪灾还更为严重,将持续一月。
“足够萧公子康复?!”阮太医惊呼,声音高了几个调,不亚于陈氏在得知诊金是一千两金子之时的震惊。
阮太医一脸怀疑地看向桌上那一堆小包装的药,又看看章一言。
“何事惊慌?”萧如玉忍不住问出。
“无事,无事!”阮太医赶忙回头,向萧如玉行礼。
萧如玉也听到了章一言和阮太医的对话,只是他城府更深,不像年轻的阮太医那般一惊一乍的。但内心的震惊程度不亚于阮太医,眼神还时不时地瞟向章一言开的那些药:既然人也医好了,药也留足了!那事就好办了!
“女医,我可以打开看看吗?”阮太医眉头轻皱:这女医不会是诓我的吧?
章一言点头,脸色微微自傲:和中药相比,西药确实细小和量少。
阮太医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边上的一包药,只见一粒粒小小颗粒的白的、红的、青的、蓝的药,有些坚硬,有些微软。
“这些手感稍软的药千万不能拆开来,拆开后就不能给人吃下,否则如烧灼一般让人受伤。但是其若用温水吞服,药到了肠里,就不会有烧灼感,且这些药物最好放在密封的罐子内保存。”章一言马上出言解释,就怕这阮太医拿这些看似能拆开的胶囊做实验。
胶囊之所以做成胶囊,并非因为这样好看,而是因为胶囊里面的药物成分几乎都是对食道和胃粘膜有刺激性的粉末或颗粒,只有在肠内才能融化吸收。章一言并不担心他们找不到密封的罐子,这个时代酿酒酿醋等等工艺已经十分成熟,密封做得很不错。
“谢女医提醒。”阮太医确实有等着章一言离开后自行拆开胶囊的想法,听到章一言这么说,就不敢冒风险了。
“另外,伤口每日还需要清洗消毒,做法我已跟你细说。这些纱布就留给你们吧,切记,纱布用过以后必须焚毁,不可再二次使用!”章一言很担心他们把纱布回收再利用,那对伤口十分不利。
这种情况在普通老百姓家里很是常见,但高门大户绝不会如此。但章一言不希望萧府把纱布直接扔出去,可能会有一些老百姓捡去用了。相对于他们的贫穷度,萧府能用到的纱布品质可比他们所穿的衣料质量还要好。对一些贫困的老百姓来说,被高门大户视为垃圾的东西可能是他们眼中的宝,这就是贫富差距。
“谨记女医吩咐。”阮太医深知章一言的另一层意思。
在太医院内,有些太医和医徒会把主子娘娘们用过的东西稍稍清洗了拿出去卖给一些回收的人,以此来赚取私房钱。这可是无本买卖,本就是宫里不要的垃圾,上头的人也不在意这些腌臜东西流向何处。
“萧大人,诊金呢?”章一言叮嘱清楚后,一点也不客气地跟萧如玉提了诊金。
那阮太医微微低头:这女医,胆子真是贼大啊。
陈氏听到章一言提了诊金,内心不由得一痛,脸上的担忧立马换成了心痛。担忧是担忧萧梵,心痛却是为那一千两金子的诊金。
“抬上来吧。”萧如玉也并不为难,既然已经答应了,面上也是要做到的。
好在你要的是金子,而非折成银票!——萧如玉内心冷笑。
金子贵重体积大,自然不能骑马离开萧府,影响脚程是必定的!银票轻飘飘的放在马鞍上的挎包内,骑马就能飞快回到大长公主府!
几个萧府的下人立马抬了几大箱金子放在室内,那箱子看着很大,实则都是包装精美而已,那金子放在箱子内只是面上薄薄一层。那几个下人一一打开箱子,屋内顿时金光闪闪。
“有劳曹侍卫了。”章一言看向曹岽,示意曹岽去检查金子的质量和数量是否够。
曹岽点头,毫不矫情地上前检查,十分仔细,透露出一股浓浓的贪财气息:金子若有假及分量不足,回头公主可放不过自己呢!
章一言则淡定地坐在室内那唯一的一张圆桌旁,喝着下人刚奉上的茶,丝毫不担心里面会有毒:早就用点点检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