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看到老太太都亲自来给她道歉了，还一脸忏悔……还有什么气都消了。
尤其那脸委屈，像极了以前坐在门口等她疯玩到天黑才回家的奶奶。
果然是面对老太太硬不下心肠啊……还好顾老太太本质不坏，还知错就改，而且还是受肖倩凝唆使才这样对她……
所以现在她好奇的是，顾肇跟老太太说了啥，是怎么做到让老太太态度360度转变的？
送顾老太太回去休息之后，秀文跟她搭上了一句话：“麻烦大少奶奶送老太太回来了。”
阿笙随口一句：“举手之劳罢了。”
可阿笙开始觉得自己看秀文的眼光也不再纯粹了。
傍晚，顾瑾渊回到了家，正好是督军府的饭点。
他一回到房，就看到阿笙正想要挽起头发下楼吃饭。
“回来啦。”阿笙不咸不淡的问：“一起下楼吃饭吧？”
顾瑾渊说：“等等我，我先放好新衣服。”
“新衣服？”阿笙只是单纯的以为顾瑾渊自己买买买了，也没有凑上前去看。
顾瑾渊回答：“快过年了，每一年军营都会发一套新衣服，今天我刚领到属于我的。”
阿笙哦了一声，不以为然。
可顾瑾渊想了想：“不然抽个时间，我约个裁缝给你订几套衣服吧。你都进门了这么久，都没有找人给你量过衣服，是我的疏忽。”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衣服还不是拿来穿的。多或少都一个样。”阿笙满不在乎的说着。
在饭桌上，顾瑾渊才得知今天发生的事，他一直安静的吃着菜，偶尔还给阿笙夹几个。
当所有人都以为顾瑾渊不在乎今天这件事的时候，顾瑾渊才放出了一句足以把肖倩凝炸得里嫩外焦的话：
“倩凝，人都说事不过三，我就给你三次机会，这是第一次，我既往不咎。你好好珍惜剩下的两次机会吧，如果还有下次，我先准备好休书。”顾瑾渊放下筷子，转过脸对阿笙说：“今天的蒸排骨好吃，你多吃点。”
阿笙微愣，反应过来后点了点头。
顾瑾渊说的这些话，无疑是给了肖倩凝当头一击，后来的顾瑾渊说的话她都听不见了，只是想着顾瑾渊说的休书。
正妻和妾的区别就在于此，正妻还可以说是和平离婚，而妾，休书给了就是给了，不能挽回了。
在场惊讶顾瑾渊态度的，还有秀文。
在秀文看来，以前肖倩凝不是没折腾过，他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最明显的就是肖倩凝推程念欢下楼梯。可他以前怎么说也不像是有想过休肖倩凝，现在顾瑾渊写休书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说明他是真的下了狠心了。
有这种想法的原因，是想要独宠程念欢了吧。
于是肖倩凝看着阿笙的目光，多了几分仇恨。
饭后回到房里，云扇直接一开口就质问肖倩凝：“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三太太让我跟你过来，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
肖倩凝也憋着一肚子火：“你算个什么东西，只会杀人，一点都没有帮助到我。”
云扇真想一巴掌扇上去，她长呼了几口气压下那股冲动：“你说吧你想我怎么样，杀了那个程念欢吗？”
“你疯了吗？”肖倩凝白了她一眼：“我这边刚出事，程念欢就死了，你让她们怎么想？”
云扇实在是憋不住气了：“我不想再回肖家了，那个变态是不会放过我的。”
肖倩凝这才憋下了火气：“别说你，我也不想回去了。所以怎么说我都得要在督军府站稳。先别整程念欢，先过完年再说。”
而在顾瑾渊的房间里，阿笙也在思考着问题。
“你给我说说你的秀文吧好吗？”阿笙抬头，看着就像古代皇帝批奏折的顾瑾渊。
顾瑾渊疑惑：“好端端的你问秀文干嘛？”
阿笙想了想：“只是突然对她感兴趣了。”
顾瑾渊停下手中的活：“你别再把大茶房唱歌的主意打在秀文身上了啊。”
“不是。”阿笙收回四处乱逛的目光，转过来看着顾瑾渊：“我说一个你可能觉得荒唐的想法。”
顾瑾渊来了兴致：“说说看，有多荒唐？”
“先别说你信不信，真不真，我说了之后，你先设想一下这样的场景。”阿笙还是觉得有点慌。
“嗯，你说，我想。”
阿笙直接了当的说了：“我觉得秀文对你有意思。”说完，她又迅速补充了一句：“你答应我的，不质疑我的想法的。”
说实话，顾瑾渊被阿笙的脑洞大得，反应不过来。
但他只能默默的说：“我肯定接受不了，因为我对秀文真的只是朋友之情，一点越矩的我都没想过。”
阿笙听到了自己意料之中的答案，长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你设想一下，如果秀文突然有一天跟你说她喜欢你。而且不希望你身边有别人，你会怎么做？”
没办法了，同样身为女人，阿笙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让顾瑾渊有一丢丢心理准备。
“我对她无意，自然不愿辜负了她。”顾瑾渊唯一想到的，只有这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肯定要直面告诉她。可这怎么可能会有，我和她都只是朋友。”
“不过，你这倒是提醒了我，是该寻思着为秀文寻上一门亲事了。”顾瑾渊摸了摸下巴。
阿笙这下更慌了：“顾瑾渊，私人赠送你一句话，你千万别做这种红娘的事。”
阿笙想，如果被暗恋对象安排了婚事，是我都会分分钟想不开切腹自尽。如果死不成，肯定会怨恨全世界。如果是秀文这种从小经历过心理创伤的人……分分钟也想不开直接报复社会。想想就让人觉得害怕。
顾瑾渊看到阿笙的这些反应，心里也开始纳闷了，难不成秀文真的对他有意？
想了想，顾瑾渊还是觉得不像，他还是宁愿相信阿笙自己想太多都疯了。他们从小就是朋友，怎么可能会有喜欢。
阿笙想到，既然秀文喜欢他这件事在顾瑾渊心里不成立，那秀文注定是要受伤的了。
由于两人都很默契的收住了话匣子，顾瑾渊不习惯，于是他又找了个话题来讲：
“还有几日就过年了，想要添点什么吗？”
阿笙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头发：“要过年了啊。”
我又懵懵懂懂过了一年，这一年似乎没有改变。
不对，她有改变，从一个背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毕业生摇身一变变成了民国程念欢。这简直不是一般的改变，简直比质的飞跃还飞跃啊。
看着阿笙露出了发呆的神色，顾瑾渊以为她想程傅海了，只好柔声安慰她：“今年先不与伯父过着先，我陪你过就好。”
阿笙忍住了想打顾瑾渊的冲动，别没事有事都用这种男神音说话好吗，她对男神音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好吗。
可阿笙表面还是挺和善的说：“无妨，在哪过年都一个样。”
“过两日我就休年假了，带你去横河看烟花吧。”顾瑾渊见阿笙还是提不起兴趣，只想到了这个。
阿笙点头。
顾瑾渊彻底无奈了：“念欢，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阿笙迷茫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反正就是突如其来的心情低落。”
“就因为秀文？秀文今天对你怎么样了吗？”顾瑾渊离开了办公桌，直接坐在阿笙旁的沙发上。
阿笙想了想：“我还是觉得秀文喜欢你。”
顾瑾渊弹了一下阿笙：“你这脑袋瓜想的什么呢，秀文是不可能喜欢我的。不过，如果秀文今天对你态度不好，我可以替她向你道歉，因为她是真的不喜欢那些卖艺的或者是戏子啊。”
阿笙心想，顾瑾渊真的是不懂女人心，怎么掰都不会屈服的一个直男。
顾瑾渊看到阿笙又发呆了，拉过她的手，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
“你给我什么？”阿笙回过神，定睛看了看，ma呀，闪闪的，一看就看出是土豪金色的钢笔！
顾瑾渊问她：“喜欢吗？”
阿笙开心的点头：“喜欢！你怎么知道我需要钢笔的？”
顾瑾渊回答说：“总觉得你不会用毛笔，而且你的钢笔字是真的好看。”
怎么说，阿笙被夸奖了，当然很开心，虽然她是很想忽略顾瑾渊的那句，总觉得你不会用毛笔。
“这是我特意找人去外国定制的，你好生用着。嗯，就当做是我给你的新年礼物好了。”顾瑾渊不是没看到阿笙的眼神亮亮的，只不过看着阿笙开心，他自然也开心了起来。
阿笙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话里还带着一点可惜：“唉，你人的确是挺好的，可能也是因为你这个性子，所以总觉得你会有很多烂桃花。”
顾瑾渊眉毛一挑：“都说了秀文不会喜欢我的！”
“不然我跟你打赌，如果我输了你就是猪，如果你输了你就是猪头。”阿笙捧着钢笔，笑嘻嘻的看着他。
顾瑾渊也笑出了声：“答应了你我就真是猪头了，这么荒谬的赌约也就只有你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