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肇也跟着站了起来：“红漪你别激动，消消气。”
“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
顾肇还没等唐红漪说完，直接双膝一曲：“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做这样的事，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看到这种场景，即使唐红漪还有怨气，都消了。她略为尴尬的说：“你干嘛，儿子还在呢。”
“就让儿子学习学习我的专一。”顾肇站了起来：“话说顾瑾渊，你告诉我，你对念欢有没有别的心思？”
顾瑾渊都没有经过思考：“没有，我只是把她当作朋友。”
“朋友？”顾肇瞅了他一眼：“那么为了你朋友的安康，你就和她再签一封离婚书吧……想想念欢，自从那天过来取离婚书，就被迫跟你过上了这种奇怪的夫妻生活。也正是因为这样，她都受了两次伤……前提是得证实了是肖倩凝买的命。虽然我是真的念欢成为我的儿媳妇，但看来好像真的是有缘无分了。现在我都觉得我没有脸再去见程傅海了。”
顾肇的一番话，让顾瑾渊不知道怎么回答。
现在看来，他的确是自私过头了，就这样随随便便撕了离婚书非要借着老太太的名义留下她……
是他对不起她。
可经过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顾瑾渊开始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阿笙的存在。
上次阿笙为了他受枪伤，他很自责，但也只是想到自己要尽力去弥补她，以后要好好保护她……
如果真的是肖倩凝做的话，那么阿笙就是为了他再受了一次伤害，而且还失去了花简……
不仅阿笙会怪罪他，可能蒋绍也怪罪到他身上。
想到这里，顾瑾渊就觉得脑袋都要炸了。
唐红漪看到了顾瑾渊的神色，拍了一巴掌顾肇，他这是说的什么话，有这样说儿子的吗？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够烦恼的了这个时候还说离婚书给他添乱。
收到了唐红漪的眼神警告，顾肇只得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不再说话了。
久了，顾瑾渊浅浅的说：“解决了这件事，我，我就给她离婚书吧。尊重她的意愿，如果她还是想走的话。”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顾瑾渊这番话里的无奈，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顾瑾渊带着私心想，说不准阿笙不想走呢……
可他一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不就是他的一纸离婚书吗？怎么可能还选择留下，而且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
阿笙这边在医院无聊得很，她开始想要捋清楚整件事，可她一想到这里就脑仁疼，可是她一想到花简无辜冤死，她就特别难受。
即使种种事迹表明就是肖倩凝，哪怕她在心里也认定了就是肖倩凝……可她不能无缘无故就说是肖倩凝，她没有证据，她不能将花简的凶手绳之于法……
她第一次觉得做人那么挫败。
顾瑾渊这时捧着一束花来到，这是他自从上次她跟他说了怀疑肖倩凝后的第一次见面。
这期间，阿笙只见到了石雷或是唐红漪，明明才只是一段时间没见，阿笙愣是有了一种一个世纪没见过的感觉。
顾瑾渊随意摆好了花，一屁股坐在阿笙的床边，故作语气诙谐的说：“念欢，借个手给我好吗？”
阿笙不明所以，直接把手递了过去。
顾瑾渊接过她的手，他这才发现阿笙的手特别小只，好像轻轻一捏就碎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笙住院住了一段时间，阿笙的手臂都变得松垮垮的，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吊针孔。
顾瑾渊拿着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巴却喃喃的说话
“念欢，你听我说好吗？认认真真的听这一次好吗？别责怪我，就听我说。”
阿笙轻轻的嗯了一声。
“念欢，上次你为了我受枪伤，我娘说让我考虑把离婚书给你的事，我没有考虑过，我唯一想到的就是接下来要好好弥补你，我想要尽我所能去照顾你……这次，你又受伤了，我只责怪我自己没有说到做到，明明答应了你一起陪你回家，我没有。前面说到的保护你，我也没有做到，还害到你失去了花简……”
“这次我爹也开始劝我不应该再拖着离婚书不给了，这不讲道义。我才发现，也许是随着时间推移，我越来越发现自己抗拒给离婚书你这件事了。”
阿笙认真的听着他说，可手心传来了湿润温热的感觉。
顾瑾渊这是哭了？
“说出来不怕让你笑，我小时候很爱哭鼻子，我爹一直骂我没个男人样，我也一直控制自己不哭……进了军营，我也没试过哭了，正当我以为自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的时候，我又哭了，原因是你出了事，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阿笙听着听着就开始懵逼了，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念欢，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离婚书了？”
顾瑾渊抬起头，脸上都是泪痕：“我就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想要一直就在督军府，一直留在……我身边？”
阿笙被这种问题问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她的脑袋卡机了。
说实话，她听到顾瑾渊说到离婚书，她还是有一点点开心的。可拿到离婚书，就意味着没有理由再死皮赖脸的留在了督军府，也意味着和顾瑾渊的朋友之情没有了，和唐红漪那种像是母女又不是母女的感情这随风而去了……
这样的结局不是她想要的。
再看到顾瑾渊这么脆弱的神色，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顾瑾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查到了谁是凶手？”阿笙脑袋灵光一闪，顾瑾渊突然撇下公务跑过来跟她感性，肯定是查到了蛛丝马迹。
顾瑾渊的眸光突然间就暗淡了：“原来，你还是只关心报仇…
阿笙不是没看到他的神色暗淡，她只是不想去考虑要不要收下离婚书……阿笙实在是做不到只考虑自己的私人感情，她一想到花简，更甚至是她一闭上眼睛，都是花简在那一声枪声过头，直接倒在地上，哪怕她那时意识开始涣散，她却记得清清楚楚，就好像每天都在她脑海里重演上几百遍似的……
如果是肖倩凝做的，那她还真的是死有余辜。阿笙想，等她手刃了肖倩凝，她就再也头都不回的离开督军府。
“你告诉我吧，我相信我自己的推论，告诉我，是肖倩凝，她跑不掉了。”阿笙倔强的神色映入了顾瑾渊的眼眶。
“联系青龙帮的那个女人化名一个凝字。”顾瑾渊开口。
他虽然是在说着这件事，可他的思绪却飘到另一处了。
看来，他的这番挽留，毫无意义，她是铁定心思要走了。
那就放她走吧，真的是强扭的瓜不甜。当初自己一直念着那点救命之恩，可能在她的心里就是一种骚扰。
阿笙的脑袋高速运转，而顾瑾渊的一颗心却一直沉在海底里。
顾瑾渊放下阿笙的手，准备起身离开病房。身后，阿笙却幽幽的说了一句：“顾瑾渊，其实你这样很过分，让我带着对花简的愧疚，去考虑要不要留在督军府……我现在脑子很乱，我做不出我正确的判断……但我现在只想回家，至于以后要不要回督军府，我觉得我需要斟酌一下……尤其是，肖倩凝对我做的事，我需要掂量掂量。不过我是不会放过她的，用尽我的所有去报复她。”
顾瑾渊惊诧的看了她一眼，听完了阿笙说的话，总归是没有给到他想要的答案……但阿笙也说了，她需要思考。
“那我联系你爹那边接你回家先吧。”顾瑾渊说完这样一句话，就离开了病房。
留下了阿笙，思绪如乱麻，都不知道从哪里理起。
顾瑾渊离开不久，程傅海就带着福叔过来了。
“阿笙，我们回家。督军府容不下你，程家还有保护你。”程傅海气愤的说：“上次你为了他受了伤，我已经尽量不去讨个说法。结果这次你又遭受到了这种意外，我接受不了……”
阿笙揉了揉太阳穴：“爹，都是我自作自受，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再留在医院里了，这里整天空荡荡的，我害怕。”
程傅海心疼的看着阿笙瘦的皮包骨的手臂，阿笙哪里有试过这么瘦啊，在家里整天吃素都没试过那么瘦……这顾瑾渊对阿笙来说就是个灾星，新婚当天摔下来失忆，后来让阿笙替他挡枪，现在好了，突然无缘无故被人家掳走还让花简填了命……
他们程家上辈子是欠了顾瑾渊的钱没还吧……
程傅海越想越难过，他缓缓的背着蹲下来，阿笙不明所以，程傅海侧着脸对阿笙说：
“来，阿笙，爹带你回家。”
这话无疑是直戳阿笙的泪点，阿笙用手臂随意抹了一把，在福叔的帮助下，附上了程傅海的背。
阿笙从小到大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有这么一个宽厚的背把她背回家，没想到居然活了二十载，还有这样的机会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