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在那里看着毛衣，耳朵却一直在竖着。
最后，秀文平静的说：“那我就谢过夫人了，以后我就专心照顾老太太了。”
唐红漪满意的点点头，直接让她走了。
秀文端着茶碗，直接平静的转过身走了。
虽然秀文走的时候非常平静，可阿笙偏偏听出了她心底那不安分的心思。
秀文啊秀文，果然我还是得提防一下你，这小小一试，你就输我一截了。
秀文这段时间在督军府那可是青云直上啊，督军府的仆人领班被顾瑾渊辞退，然后秀文就凭借自己在督军府这么久的资历，也没有得到唐红漪的首肯，就直接管起督军府仆人的大小事务来了。
过分的是，花祯在去工厂帮忙前期，这秀文还把管理圈扩大到花祯身上。
虽然秀文没有在花祯身上占到便宜，可是当云扇无意间跟阿笙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阿笙还是不悦了一阵子。
所以今天之所以唐红漪在提醒秀文的时候，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却表明了态度。
秀文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自己的枕头发了好一阵子无名火。
她在发了火之后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急功近利了，如果不是自己暴露得太明显，一步一步来的话，唐红漪也不会这样的。
她太急躁了，这边顾瑾渊才辞退点管事，她不应该这么快就担当起这个位置的……都怪自己不留神，好了，现在又退回到了只是个老太太身边的服侍丫鬟来了。
她在唐红漪身边呆了这么久，还是深深地知道，就唐红漪那性子，做事太急功近利，是真的不会得到她的赏识的。
至于这程念欢，秀文想，虽然她又复兴了纺织厂又怎么样，做事还不是一样的没脑子？要是有脑子的人，会用这么傻的警告方式吗？
可是这顾瑾渊啊，就是栽在这么一个胸大无脑的家伙身上，就连多看她一眼，给她一些朋友的感情，都不肯施舍上一分。
程念欢啊程念欢，你别忘了我在督军府的时间，这里每一个人的性格我都清清楚楚，他日你要是落在我手上……
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是你让我从刚刚露出点头的地方，狠狠的摔回到了起点。
唐红漪又折回来坐下，戴起了眼镜，嘴里说着话：“口上虽是答应得快，可她那心里，还是不服得很。”
“不服又怎么样，她依旧只是一个丫鬟，在督军府，好像没有什么能让她爬起来当主子的方法。”阿笙把手里的毛衣递给唐红漪：“她那心啊，可是不安分得很。”
唐红漪透过老花镜去看了看阿笙的脸：“你和她接触得不多啊，怎么人家想什么你都看得出来？”
“娘，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准到没出过什么差错。”阿笙抓起毛线球：“她的锋芒太露了，很难成大事的。”
唐红漪也是一副非常平静的表情：“念欢啊，我总觉得，你比南乔更像我的女儿，很多东西，你真的看得透彻得多。”
阿笙扬起了那个笑脸：“娘，虽然我不像南乔和你的关系，但我和你有婆婆和媳妇的关系啊，这也不赖啊。”
“你还说，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和我家瑾渊闹离婚闹得天崩地裂，我都以为你是有别人了。”
阿笙笑了笑：“没办法，我一直都相信缘分这回事。”
嗯，这还真的是标准的瞎扯淡，要多扯就扯。
唐红漪随口一问：“你织给瑾渊的毛衣呢……”
阿笙突然有点慌：“我有点儿懒……毛衣约摸到了他的肚子。”
唐红漪笑：“你啊，还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不担心夫君出门在外的的妻子了。”
“别的女子想办法给夫君带东西让他安心的去打仗……”
阿笙有点心虚：“之前和顾瑾渊闹事，各种各样的矛盾，所以看到毛衣就烦……”
“我们一起织吧，赶在瑾渊出门之前织好，让他带着出门吧，以后他都能有点寄托。”
阿笙点点头……虽然她觉得可能时间可能不是很够了而已。
顾瑾渊这个时候回来了，看到了自己娘和妻子正在聊天，一副温柔恬静，岁月静好的模样。
顾瑾渊走了过来，直接往阿笙的身边一坐，抱着阿笙的腰肢：“娘，念欢，你们在干嘛呢。”
阿笙扬了扬手中的毛线：“娘给我织毛衣啊。”
“我也想要毛衣。”顾瑾渊有点撒娇的口吻说：“念欢，你之前给我织的那毛衣，扔哪了？”
阿笙直接一副惋惜的表情：“谁让你惹我发火，我直接给扔了啊。”
唐红漪听了，在一旁发笑。
顾瑾渊直接弹了一下阿笙的脑门：“你要是真敢扔了，你就别想着今晚睡觉了。”
唐红漪非常不客气的咳了两声：“你们够了啊，欺负我丈夫不在家是吗？”
阿笙直接用手臂戳了戳顾瑾渊的腰：“真的是，多补补肾吧说这话。”
说完，阿笙就直接扔下毛球，往楼上走了。
留下顾瑾渊和唐红漪两母子面对面坐着。
“有事就说吧，老是这么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你这样还成什么大事。”
顾瑾渊看着一脸祥和的唐红漪，突然就不想把话问了出口。
顾瑾渊想了想，还是问吧，不然以后，唐红漪要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估计得和自己爹闹离婚。
到时候，他也不在家，不知道阿笙能不能处理这两个老人之间的战争。
顾瑾渊试探性的问出口：“娘，你说假如你和念欢一样遭遇同样的情况，作为丈夫的爹要出外工作了，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会怎么办。”
唐红漪笑了笑：“你是想通过我来猜猜念欢怎么想吧？”
“算是，但也不全是，主要也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唐红漪没停下手中的活：“我啊，如果丈夫要出外面的话，我当然会以一己之力在这里好好的替他看好这个家，我相信念欢也一样，现在的她，给我的感觉，就是特别温柔。”
顾瑾渊笑了笑，又问：“你会讨厌丈夫不陪在身边的感觉吗？”
“如果是上级命令，有什么好责怪的？”唐红漪说：“不过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你爹喜欢像这样的安静平稳的生活，那种官场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怎么想参与的。”
顾瑾渊看着唐红漪这么岁月静好的模样，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他爹不喜欢去到更高的政治中心，可是他突然有所追求，怕是和他突然要去打仗这件事有关吧。
也不知道到时候唐红漪会怎么办，会不会崩溃，一个两个对她而言那么重要的男人都离开她身边，会怎么办。
唐红漪虽然骨子里流过坚强的血，但在这些年被顾肇宠了这么的久，都不知道心里的承受能力还能不能回到过去。
唐红漪轻轻的说：“你放心吧，念欢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你赶紧回来，我一定会把一个完完整整的念欢还给你。”
顾瑾渊笑了笑：“娘，你也是一样，要像念欢那样坚强。”
唐红漪疑惑的看着顾瑾渊，但她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带着笑的脸，差点没顺手就把织衣针扔过去：“你这小子，居然笑你娘？”
“不敢不敢，娘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你别打我，不然……哈哈哈，爹要回来肯定跟着打我……”
唐红漪看着消失在楼梯转角的顾瑾渊，差点想要冲上去骂人了。
但她知道，其实顾瑾渊这样说，就是怕自己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怕自己受不住。
这算什么大事，唐红漪想，自己的儿子肯定能平安回来，再不济，她以后还有顾肇在一起，她有顾肇，什么都不怕。
顾瑾渊一上楼，就冲到了房间，直接抱着阿笙的后背。
阿笙疑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像发生了什么大事那样。”
顾瑾渊把头埋在阿笙的肩膀上，喃喃的说：“我爹，提交了升职申请。”
“这不是好事吗？”阿笙问：“怎么你这模样跟你丢了钱一样这么丧？”
顾瑾渊说：“我爹是督军，他的级别算高了，可是，他追求的是，去北城，北城什么地方，全国所有的中心。”
阿笙这才意识到顾瑾渊话里的重要性：“他有打算把娘带上吗？”
“不。”顾瑾渊说：“我听他的意思，就是让娘在这里。等他任职到了退休，他就回来了。”
阿笙心里一个咯噔：“你爹离退休还有几年？”
“三年。”顾瑾渊心里憋屈：“现在我只知道，我娘要是知道是我爹自个儿愿意去的，肯定不同意，说不准还闹离。”
阿笙才反应过来：“你说，这决定，娘还不知道？”
顾瑾渊点点头，他的头发弄得阿笙脖子痒痒的。
“这样的话，事情就大了。”阿笙也跟着担心起来了：“怎么好端端的，他就突然想去了？晟城不好吗？”
“我爹是为了我，我是司令给弄去打仗的，他只有比司令更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