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或许他相信那逆天改命,这才加速了我苍老。”阿笙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只是他只是一味相信苏沁瑶,不想相信我而已。”
花祯眼圈红得可怕,她只能尽量平静下来,语调平静的说:“怎么可以这样……顾少帅怎么可以不尊重你的意见。”
阿笙淡淡的笑了笑:“我是他的妻子,还是孩子的母亲……”阿笙想到这里,低下了头,可花祯能够清楚的看出阿笙的眼角掉出了一滴晶莹,她伸出手捧起阿笙的下巴:“好了,你别跟我自欺欺人了,我都陪伴你少说也有大半年了,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了解,顾少帅是怎么样的人,我也了解。”
阿笙虽然看不到花祯的脸,但也能猜到她此刻的笑容。
花祯揉了揉阿笙的头,看着阿笙柔和的笑脸。就像是岁月把她的声音和乌发带走,但总归还是仁慈的把她那年轻的面容留了下来。
阿笙的手摸上花祯的手,淡淡的问:“如今是何时了?”
“今日……八月初七。”花祯笑了笑:“如此说来,怕是月圆夜快到了。”
阿笙听了,动作顿了顿。而后,她柔和的说:“突然我想这几天见见颜稚颜衡,梅樱夫妇,还有我哥……我儿子……”
她最后的直觉就告诉她,归期真的将至了。
花祯露出了难色:“怕是有些难度。今日我们闯进来,是文山把守门人给唬住了,现在少帅还不知……”
“那就算了吧。”阿笙强颜欢笑:“也是,我这幅模样,还能看得见什么?”
花祯知道她心里的失落,可是她对于阿笙的想法,真的无能为力啊。
直到后来纪文山急匆匆的回来,一把把花祯拉走,花祯临走的时候看了看阿笙,阿笙乖巧的坐在床边,微笑着没有焦距的看着一方,仿佛是把那里当作是花祯离开的方向。
花祯看到这里,若不是被纪文山拉着,她估计就跑回去拉着阿笙一起走了。
直到坐上了车,花祯已经哭的停不下来了,纪文山皱着眉头把花祯抱在怀里:“怎么了你这是?你这一哭就像把我的心扯出来当作面团揉了一阵就拿去包饺子的感觉,特别痛的好吧。”
花祯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她一边哭,说话还一副断断续续的样子:“小姐要死了,少帅要逼死她啊……”
“可怜的小姐,都这个时候了,还一直跟我说顾瑾渊多好……他能有多好?要是真有那么好,他会相信苏沁瑶的鬼话还害小姐变成这幅模样……她走就走啊扯那什么逆天改命?”
纪文山知道她心里难受,说实话他是真的不知道阿笙经历了什么,可是一看到自己媳妇哭到这幅模样,眼皮都肿起来了,一看就是阿笙并不好过了。
他默默的说:“念欢还说什么了?”
“她说,想见颜家两兄妹,想见梅樱夫妇……还有小少爷……”
纪文山也是花祯那同款的面露难色。
花祯叹了口气:“按小姐现在的身体来看,怕是熬不过这个月了……”
纪文山看了看路上有些商家已经挂了中秋用的灯笼,他愣了愣,给车子起了火:“走吧,找郑修业,他肯定有办法的。”
见了郑修业,郑修业也缩了缩眉头:“花祯,你说……念欢在听到你说快到月圆的时候,她沉默了?”
“对,这有什么问题?”纪文山特别认真的问:“难道她还想赏月吃月饼?”
这下轮到花祯才反应过来:“郑副官,你的意思……是不是也是这样?”
郑修业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纪文山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她们变得这么有默契了?居然沦落到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纪文山直接上前打破他们之间的“暗送秋波”,他直接不客气的对郑修业说:“你们有什么难道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非得对我媳妇来个一点通考验默契?”
花祯没好气的拍了纪文山的手臂一下:“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别乱打岔了。”
纪文山不管花祯,他直接拦在他们两个对视的中间那里,一副谁也不能把我挪走的感觉。
郑修业有些生气,不过他一想到阿笙和他都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纪文山满不在乎,也是正常的。
郑修业直接视纪文山为透明人,他只是淡淡的说:“若是她真的是这样想……她还有什么愿望吗?”
此刻,在郑修业心目中,有一个荒谬的计划,在他的心中生长发芽,且在以快速的方式正在庞大。
“大约,她是想跟所有的好友们,都说一声道别了。”花祯淡淡的说。
这下纪文山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他们到底谈论的是什么。
“你说……程念欢……快要没了?”纪文山有些不相信:“我哥虽然是把她困在那里,可每天都给她吃喝,可能现在是不好过,可是我哥不是督军了吗,就凭他如此爱念欢,她还是一位母亲,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这下可把花祯气得上了火:“纪文山,你还真的是跟你们顾家人同一个腔调,就连过分的话都能说的这么自然。”
纪文山认为这话压根就没毛病:“她有想过吗?怎么好端端的就被顾瑾渊困在那里……”
“闭嘴纪文山,你还真的和顾瑾渊一个德行。”花祯一副怒气爆发的模样:“说句不好听的,说不定顾瑾渊就是想把小姐害死了好跟苏沁瑶暗度陈仓。”
纪文山不知道花祯到底吃错了什么火药,只是被花祯这样当着面诋毁他自己的亲人,他也觉得火冒三丈:“你有证据吗?别见过你家程念欢就把所有罪名往我哥身上贴,他这些年对苏沁瑶一直都是不冷不淡的地步,程念欢还一直乱吃飞醋,说不准就是程念欢的错,勾搭上了郑修业,被我哥……”
“闭嘴。”这个声音是同时从那两个人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纪文山看着这两个人如此的有默契,差点想要上前把郑修业打一顿。
郑修业淡淡的说:“纪文山,你能不能认认真真的听我讲一件事。”
就连花祯,听到郑修业的话,也安安静静中断了和纪文山的纠缠,虽然心里憋着一股气,但现在真的是严肃的时候,她不能继续在跟他吵下去了。
郑修业揉了揉眉头,他都绷得发疼了:“苏沁瑶,不知道用了什么歪门邪道,让念欢变得特别老,而顾瑾渊还是支持的。”
想了想,郑修业觉得这样说,以纪文山的脑袋什么都不明白,他决定换了个方式说:“念欢最近有生命安全,据说就是她快要死了,然后顾瑾渊偷了她的贴身之物给了苏沁瑶,苏沁瑶说可以替念欢逆天改命,所以……”
纪文山还是一脸懵的看着那两个人,难道……花祯听懂了?
花祯看到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简单粗暴的说,小姐要死了,顾瑾渊不让她死,所以就去找了苏沁瑶帮忙,可是苏沁瑶没有逆天改命,反而把小姐弄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妪,现在我看了都感觉小姐活不久了。”
虽然不知道花祯讲了那么多的原因是什么,虽然听得糊里糊涂,也总算是听出了她的中心意思,
纪文山还是有些不明白,顾瑾渊本来对阿笙一直都很好,怎么这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了苏沁瑶的话呢?
“难道你们刚刚是在说……念欢想要在中秋离开?”纪文山这才明白他们之间如此富含深意的眼色:“可是为什么非得要离开?不离开不行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
花祯淡淡的说:“就是因为不能选择,她虽然想要留下,可是却无能为力,可是顾瑾渊,他不了解,只是想要强求小姐留下来,所以才有了这么的逆天改命的说法。”
纪文山不相信那些人所谓的神鬼怪论,他相信科学,他不相信这种神啊鬼啊的东西。
可是就现在这种状况来说,好像顾瑾渊相信了,而且就现在阿笙的状态来看,好像不相信就显得过分了。
“劝劝我哥吧,这种东西,真的不能轻易碰。”纪文山半天了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郑修业平静的说:“我不要军功,他都不答应放过念欢,我知道他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想让念欢留下来,所以他做的只是尽自己绵薄之力,现在劝他收手,跟说要架把刀在念欢脖子上那样,在他看来都是在害人。”
花祯看了看那两个男人,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让两人都惊慌失措的话:“小姐频繁吐血,而且已经双目失明了,就连手臂都泛白了。”
手臂泛白,在晟城的人看来就是将死之人的必备特征了,花祯这样一说,无非就是在跟他们在说,阿笙真的快要死了。
死,在他们三人之间,一直都是觉得很渺茫的事,唯一接近这个的,只有失去了妹妹的郑修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