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瞎子疑惑不解的眼神,陈艮山解释道:“那个时候,火化还没有流行起来。所以是土葬。”
黑瞎子点头:“哦,也是,离着现在都过了多久了。”
棺材被从土里抬起来的时候还是半新的。
这个成色让黑瞎子啧啧了一声,道:“那个时候,你们选的棺材板还是真的好。”
工人们把棺材抬了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系在棺材板上的绳子忽然一下子就断掉了。
棺材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哎呀,你们都小心点!”陈艮山跺脚。
大概是因为摔在地上的力度太大,棺材板一下子四分五裂了。
陈艮山焦急的跺脚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但是碎掉的棺材里的东西都倾倒了出来。
只有衣服,没有想象中的尸骨。
这是怎么回事?
黑瞎子问一旁的陈艮山,道:“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衣冠冢啊?”
陈艮山一下子慌神了,他摆手道:“不,不是的。”
当年,师父病死,他明明是亲眼看到师父下葬的。
但是现在,也的确是没有任何尸骨。
“莫非是被人给盗墓了?”一旁的初九开口了。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黑瞎子点头。
“哎呀,我师父身无长物!”
陈艮山是知道的,自己师父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所以下葬的时候埋了几本书,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师父很穷,还盗墓,盗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尸骨被人给盗走了。”初九分析道。
她很冷静。
“真是缺德。”黑瞎子想起这种可能,问道:“你师父有什么仇家吗?”
“我师父?”
陈艮山想了想:“我师父一生,都在给人看病,每个人都说他好,怎么会有仇家?”
“你错了。”初九纠正道:“真的没有仇家吗?你想想。”
陈艮山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道:“对,红衣!”
“可是,如果真的是红衣做的,那么,红衣已经死了,就算她把你师父的尸骨给弄走了,我们怎么找回?”黑瞎子问。
“这个可恶的女人!”陈艮山跺脚:“说不定……“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说不定,红衣已经把师父的骨灰给挫骨扬灰了。
红衣那么痛恨师父,怎么会保留师父的骨灰?
“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初九慢悠悠的说。
“什么可能?被别人给偷走的吗?”陈艮山问。
初九绕着棺材走了几圈,道:“你来看看,这个棺材有没有破洞,是不是当初那个棺材?”
“是当初的那个棺材没有错。”陈艮山道。
“你怎么知道的?”黑瞎子问。
“因为这口棺材是我亲手选的。我怎么会不认识呢?”陈艮山道。
“你来看看。”初九道。
陈艮山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儿,然后道:“但是看不出有没有洞了。”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棺材里根本就是空的。”
“不会吧,初九你是在开玩笑吧?”陈艮山道。
“对啊,都死了多久了,棺材里是空的。这难道说里面的人长了腿自己跑了?”黑瞎子道。
“我是亲眼看到我师父下葬的,不会错。”陈艮山道。
“初九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黑瞎子表示不明白。
“意思就是,这个宋词,就是那个宋词。”
初九这么一说话,惊得黑瞎子后退了几步。
“这个想法,简直是太有个性了。”黑瞎子评价道。
“但是,我师父是真的死了,他得了重病,我是亲眼看到他去世的。在房间里床上,我亲眼看到他咽气的,他算是英年早逝吧。”
陈艮山道:“我只是觉得,我师父的名字和那个人的名字一样,完全是巧合。不代表着是一个人啊。”
“难道,初九你认为,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吗?”黑瞎子问。
“我觉得,不是同一个人把。”黑瞎子马上道:“已经去世多年的人了估计招魂也找不出来了,初九别开玩笑了。”
初九叹口气,道:“好吧,那棺材已经坏掉了,你们还要继续迁坟吗?”
“当然要继续迁坟啊。”陈艮山道:“来都来了,虽然棺材碎掉了,但是估计得弄一个新的棺材了。”
“嗯,陈兄,我去吧。”黑瞎子道。
“就多麻烦黑兄了。”陈艮山道。
“我也去吧。”
初九跟着黑瞎子去了。
他们去找最近的棺材铺。
因为最近流年都在流行火葬,所以很难找棺材铺这种东西了。
初九和黑瞎子满街在找。
“我说,初九,你真的觉得,是同一人吗?”黑瞎子问。
“是。”
既然初九这么说,大概是真的。
“那么,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陈艮山了,这对于他完全是一个打击吧。”初九道。
“我觉得,就算告诉他了,他也不会信的。不过,如果不是你说出来,我也不会信,毕竟,他的师父都去世多年了。”
“去世,估计只是一个幌子。”
“那么,仇莹莹就是他的亲生女儿啊。”黑瞎子道。
“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你想想,他是如何对待红衣的。然后仇莹莹一出生,他就把仇莹莹给送了出去,这样冷酷无情的人,怎么会在意自己有了一个女儿。”初九道。
“是啊。”
两个人终于找到了卖棺材的地方,然后拉来了一口新的棺材。
陈艮山就是没有找到尸骨,于是还是把衣服收拾收拾放进了棺材,重新埋在了新选好的地方。
陈艮山沉默着下山了。
他们在镇子上住了一晚上。
陈艮山和黑瞎子喝酒。
他叹气:“真的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你说是你师父去世吗?”
陈艮山点头:“那个时候,我还是年轻。欧阳别也年轻。现在,他都死了,我都是一个老头子了 。”
说着,他一仰头喝下了酒,道:“这是岁月无情啊。”
“可不是嘛,所有人都得死。”黑瞎子道。
“你害怕死吗?”
“不是很怕。”黑瞎子道:“不过,死了有点遗憾了,毕竟这一辈人子太短了。如果死之后还可以重新做人,就挺好的。”
陈艮山点头。
“不过,我这个徒弟可厉害了,说不定,我就不用死了,或者死之后,能弄个官儿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