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规见她过于大喜,太医又说过以温燕绥现下的身子受不起太大刺激,赶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劝了几句。温燕绥挑了挑眉,舒了口气才说道:“你去将桑枝冬青放出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她们现在应当都明白了……不过她们也说不出话,先放出来便是。”
言罢她就回了里屋,子规答应着去放了人。
转眼夜至,更漏的声全敲在了李储眉头,只见得愈皱愈紧,旁边的周林生瞧见人抬了绿头牌上来也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急得额头都冒着汗。
他一路服侍着皇上,自然晓得这么多年以来皇上的脾性。每当他这般犹豫着的时候是不好惹的,能有多远躲多远就是了。
等到香燃了半柱后,周林生终于听到里边说了一句:“去颐和宫!”
外头轿子早就备好了,只等着李储过去。
到底是温燕绥半分都没猜错,一国之君最受不了的便是被人瞒着,还糊里糊涂好几年。只是自个儿身上既然藏着些东西,就不能一次给说了出来。她跪坐在廊下,嘴角擒着抹笑,静静地等着李储来。
楚楚今夜便有些睡不着了,白日里江寒照与她说了许多,夜里要想见皇上要先等他翻牌子,再有凤鸾春恩车将她带过去。可是她等了许久,晚膳最爱的藕粉丸子也未多吃,就怕撑了肚子不好看,就是没等到凤鸾春恩车来。
外头铃铛没有响,车轱辘也为碾在青石砖路。于是楚楚便想着,皇上会自己过来含光宫呢?
她满怀期待的想着等着了,一盏茶一炷香,再等一更。从今日他跃下湖来搂住自己,又想到为了一盏莲花灯对诗做赋,这人终归是有好好看过自己罢?但凡他看了就能晓得每当自己看向他的时候,眼底是藏都藏不住的爱意。
而这点爱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楚楚自己都不大晓得。许是分开后无尽的思念,也是一见钟情间的懵懂。可现在好不容易能将这点隐晦情意表露,等了许久的人至今未来。
楚楚开始怀疑今日是不是认错了人,可是他那样欢喜的模样,看得自己是万分心动。他不应当不来。
江寒照也在等着,奈何半天没听见声息。她唯一的一点儿女儿娇态,只有在想到他时才会出来,旁人看了估计都要称奇。
然,直至亥时,含光宫还是静悄悄的。
直到江寒照的贴身宫女桃榆回来告诉她,皇上今日去了颐和宫的时候,她心里顿时不知是什么滋味,连带着手脚也不知往哪里放。双兽聚鼎香炉还冒着烟雾,江寒照忽而觉得眼睛酸得厉害,想起幼时还能见上李储几面,现在却连唤声“储哥哥”的机会都没有。
她收了收心绪,正打算叫人散了去歇息的时候瞧见楚楚那边还亮着灯火,不禁叹了口气。尔后唤过来桃榆说道:“咱们去瞧瞧楚贵人。”
桃榆答应了一声,马上过去搀扶着她。外头更深露重,她还给江寒照系了件披风,这才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