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也跟着打起了精神,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看向温燕绥,说道:“贵妃娘娘,这而其余的事儿,也可以安排上了。”
温燕绥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点了点头。众人欢喜过一个时辰,也不好这样欢喜下去,便各自散去。
楚楚身边的事情愈来愈繁忙,也就不在挂念孟鹭时常来找她这么一回事了。在夏至之前,她身边还是有那么两件事儿,是值得说上一说的。
一是顾笙与李淮南完婚得快,再见时二人犹如新婚燕尔,浓情蜜意。楚楚看了,难免心里也是欢喜的,这次李淮南回宫,无非就是去岁安宫收拾些东西,再跟楚楚道别。
左不过说了几句话,李淮南那边总是不放心碧水收拾东西的,要盯着瞧着,有用的没用的恨不得都要带走。顾笙得了空,瞧见楚楚的时候,终于还是将从前最想问的话问出了口,只听见他与楚楚说道:“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也算是个大团圆了,有一事我还是想问楚小主。”
“我晓得顾将军要问什么。”楚楚看着李淮南忙碌的背影轻笑着,只压低了声音,继续跟顾笙说道,“我也晓得顾将军从前沙场血战,很少与人相处,但是请顾将军相信长公主与我之间的情谊。我从进宫伊始,就是长公主在处处照拂我,我都看在眼里。有这一日,能够了了长公主这一桩心愿,也算是我报恩了。”
言罢,她忽然缓缓转过身去,朝着顾笙行了攰族的礼仪,尔后说道:“也多谢顾将军,在这段时日以来照拂攰族。”
这第二件事儿,也就是关于攰族的了。
楚楚给楚槐送过信,就在一月前,攰族彻底归顺于南国。皇上仁厚,给攰族百人划地赐官,从此在南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致于为奴,至少可以和所有南国人一起共享这平安盛世。
这是楚楚拜托顾笙能为攰族做到的最好的结局了,总比从前的强行归顺,尔后世世代代都只能做奴才好。这一件事情上,楚楚不得不好好谢过顾笙了。
就这么两件事儿,楚楚终于在今日和过往之前分了个仔仔细细,终于不再为这些事情纠缠。只是她这日子是过得愈来愈顺风顺水,加上还有赵全在含光宫里伺候着她,旁的人再不聪慧都要能瞧出些端倪来了。
于是十二监的人又开始殷勤起来,只是还没几日,也不晓得李储是怎么了,就又下了一道旨意,说是要整顿十二监。翌日就还了新的总管,这一次可是周林生仔细挑选出来的人,容不得半点差池。
只是李储这一下,又叫旁人看不穿了。这十二监是去含光宫面前献了殷勤才被罚的,这楚贵人面前到底是能讨好还是不能讨好,倒是叫众人一头雾水,也不再敢轻举妄动了。
然而,这些人当中最为着急的,还是柔贵人沈殷时。近段时日以来,楚楚过得有多好,她便有多害怕。之前与夏海慧一起刁难楚楚的那个雨夜好像还在眼前,常常半夜惊醒, 她是怕极了楚楚回头复宠到了皇上面前一说,就断了她所有的生路,她不想过那样难熬的日子。
于是她派人去找了几次夏海慧,都不见夏海慧来。今日得了皇上新换十二监总管的旨意,便是更加一惊一乍,她只要想到赵全还在楚楚身边伺候着就害怕。今日仍旧是叫人去请了夏海慧,可还是不见来。
沈殷时左想右想,都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于是强撑了身子起来,唤身边的宫女进来先伺候着梳洗,那宫女一进门,就瞧见沈殷时脚步虚浮,也就赶紧上前去扶住了她,尔后劝道:“小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你这身子暂且还是要好好养着的,不要再走动了。”
这是前两日,启玉宫里的人瞧着她脸色一日比一日不好,这才去请了太医。太医来过,只说她多思多虑,要好好歇息,不要再为什么事儿劳心费神了。于是她身边的宫女都仔细伺候着,虽然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但也不敢擅作主张去办。
眼下这一回,沈殷时是实在等不了。她心里是知道自个儿究竟在愁些什么的,也晓得旁人都不敢去做,但这到底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除了夏海慧就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她。
但夏海慧这时候也算是左右逢源,春风得意。哪里还顾得上一个多思忧心又 不受宠的柔贵人呢?眼下她没有赶尽杀绝,就已经是对沈殷时最大的容忍了,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是启玉宫的人来请,她都一概不见,到后头干脆让人在门口就打发了,不必上报。
沈殷时也晓得夏海慧打的是个什么算盘,于是就也顾不得其他了,只吩咐道:“我叫你们梳洗,你们只管着梳洗就是了,本宫死不了。”
听到她这话,下头还有哪个人敢不随她的心愿去办事。于是赶紧着就吩咐人打了热水上来,粗略收拾了一番之后,也就急匆匆地出了门,往紫祥宫赶着去。夏海慧也只能怪今日不凑巧,算是倒了霉,才去外头散散心走回来呢,迎面就碰上了沈殷时。
眼下是躲也躲不了了,夏海慧只能够心里骂了一句,脸色上也不敢声张,好歹不能叫这沈殷时闹起来不是?于是赶忙上前去,带着个笑脸跟沈殷时说:“柔贵人这两日不是身子不好,怎么不再宫里头好好调养身子又跑出来了?”
沈殷时不想跟夏海慧扯这些有的没的客气话,甚至都懒得去计较之前的那些闭门不见,大不了就将这些事儿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了,只急急忙忙地说道:“夏嫔姐姐别说这些了,快想想法子罢!”
夏海慧闻言,便睁着眼睛,装傻还反问了沈殷时一句说:“法子?什么事儿啊,要想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