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宫女急急忙忙地进去了,琴如就只能在旁边耐心等候着。她眼角余光还是能瞧见明烟守在门口,至于她小主那些事情,满宫里人都知道的,毕竟闹了这么大。所以琴如也不敢生出些上前攀谈的心思,毕竟晓得紫祥宫里是谁不好惹的人,就只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谭清出来。
那宫女进去的时候,也是有些犹豫的。毕竟方才出来的时候,江寒照就动了大气,这会儿算是所有事情一股脑都堆在了头上,忙都忙不过来。但这是谭清叮嘱过的事儿,只要楚贵人身边的琴如过来,不论什么时候都要通报一声。
于是她跟门口的明烟行了个平礼,便抬手叩门。只见里头传来了谭清的声音,问她何事。那宫女只贴着门,说道:“谭清姐姐,给小主们的茶沏好了。”
谭清望着小桌上江寒照那杯自个儿沏好带进来的茶,顿时就明白了是什么事儿,只跟江寒照眼神示意过后,便出去了。等到她打开门,就见那个小宫女在面前候着,于是压低了声儿问了句:“几时来的?”
“就刚不久。”那宫女稍微侧过头去,眼角余光瞥见琴如还在,也就松了口气,继续跟谭清交代着,“只是她说,不能够在外头停留太久,谭清姐姐快去见了罢。”
听到她这样,谭清只能叫她将新茶送进去了,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去见了琴如。
琴如瞧见谭清出来了,突然有些紧张,死死地抓住了手里的药包。等到谭清走到面前了,她也赶忙着上前迎了一步,皱着眉头问:“谭清姑娘,要什么时候才能够将我从永安宫里捞出来?我实在是一天都熬不下去了……”
谭清瞧见她竟然这样沉不住气,就晓得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眼下彼此的时间都不能够这样耗下去,于是就开口说道:“总得慢慢来,你且先忍耐忍耐,可是含光宫里出什么事儿了?”
“这……”听过这句话的琴如有一些犹豫,捎带了一点儿害怕在里头,她发现了件蹊跷的事情,心里忐忑得很,眼下也只有谭清跟这长春宫能够帮她了,于是咬了咬牙,说道,“奴婢是害怕……这楚贵人好像一直在救济什么人……”
琴如吞吞吐吐的,最后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但也就是这么一句话,忽然想从前江寒照叮嘱过她的。
那时候还是冬天,京州的冬总是格外冷的,永安宫楚贵人恰逢失宠,碳火总是缺斤少两。江寒照给分了几拨过去,谭清却瞧见楚贵人后来补上的红碳都不翼而飞了,就算是烧,也烧不了这么多。
那么那些红碳去了哪儿?楚楚身边的人大都无牵无挂,就一个斐文稍微给有个亲人,但是也不至于用这么多。谭清悄悄去查过的,斐文根本就没有将红碳送出宫去过。
这些红碳的唯一用途,也就是烧火取暖了,但是为何要这般遮遮掩掩的,不叫旁人晓得?于是江寒照就对这事儿生了疑心,一直叫他们好生盯着,今日终于露出来一点儿苗头。
于是谭清脸上还是挂着笑意,看似在安抚,实际上在引诱琴如说出更多,开口道:“这难道不是楚贵人心么?难道是因为救济旁人,从而叫你们吃穿拮据了些?倘若这般,你缺什么大可与我 说。”
琴如听罢后连连摇头,见四下也无旁人,便大着胆子,凑到了谭清面前,与她说道:“可是奴婢瞧见了,有时候来接东西的,是冷宫那边的侍卫……”
这冷宫关的是什么人,谭清远比这琴如更加清楚。且不说别的,谁不嫌弃这冷宫地界儿晦气,平日里都没有人敢去,但是楚楚跟里头的人还救济上了,莫不是得了什么旁人都不晓得的事情。
可是眼下琴如还等着她说话呢,她也不能够在此细想这样多,便只有先打发了琴如:“这事儿……到底每个根据,我也不太好到妱妃娘娘面前去说……”
“谭清姐姐,这不是说与不说的事儿了!”琴如瞧见谭清还在跟她打太极,便赶忙出声,索性说出今日她的来意,“不管是救济了冷宫里的谁,那里边的人都是犯过大错的。倘若有一日,被皇上知晓了,我这个在楚贵人身边伺候的人哪儿能逃得了?”
谭清何尝不晓得琴如在担心一些什么,只是这一时间她也做不了主儿,便只能继续宽慰她道:“你要是这般着急反倒叫人察觉出了什么端倪,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不是?”
一听到谭清这样说,琴如就怕她有撒手不管的意味在里边儿。眼下长春宫可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便只能够一昧附和,只求能有条生路出来,便跟琴如说道:“谭清姐姐说的有道理,只是在那楚贵人身边待着,我到底是不安心。”
“不安心也没法子。”谭清拍了拍她的肩膀,稍微开导道,“眼下你也只是见过,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来,妱妃娘娘就求一个后宫安定,这件事她必然不会声张。可是你口说无凭,就想到长春宫里来,妱妃娘娘恐怕要觉得你背信弃主。”
琴如听完谭清这番话,觉得甚是有道理,便也就不再强求。没什么真凭实据的确难办,加上楚贵人身边的人都心如蛇蝎,不要最后反被摆了一道才是。
于是琴如也不再强求了,眼下也得赶紧着回去,便说过一句“下次再会”,就急匆匆地离开了长春宫。
谭清瞧见她走远,嘴角忍不住扬了扬。尔后也要跟着到里头去伺候,跟江寒照说上一声这件事儿了。
待她刚回房中,就见着夏海慧跟江寒照的事儿已经谈好了,眼下就要走。江寒照吩咐她先出去送两步,夏海慧只道“不用”,便也再没有强求。
待到房中只剩江寒照与谭清二人的时候,谭清她才开了口,与江寒照说道:“小主,方才琴如已经来过了,有些事儿终于有点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