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不再感觉像从前那般了,至少这心窝子已经是暖不起来了。可是她也不好就这样将李储晾在一边,只能够忍耐住心里头的那股子难受劲儿,跟着李储毕恭毕敬的说道:“劳皇上费心了,臣妾会照顾好自个儿的。皇上今日找臣妾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李储见楚楚并不想跟他在这儿说些闲话打发时间,便有些许的尴尬,只能够从嘴里头干巴巴的吐出来一句说:“你最近……好像都不太爱与朕说话了。”
“臣妾没有,只是进来照顾八归,这件事情皇上也是知道的。”楚楚将这句话飞快说完了,她对着李储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都是对她自个儿的一场煎熬,她不想再到李储面前重复关于八归的事情了。
其实听到楚楚这样跟她说话,李储心里头也不好受,可是他今日叫楚楚来就是为了八归的事情。现在他瞧见楚楚这模样,反倒是不好开口了,只能够犹豫再三,尔后说道:“朕觉着你已经为了八归实在是劳心费神,要不就送八归回到你哥哥身边去罢,她也好调整一下自个儿……”
楚楚几乎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将八归送回去?且不说别的,这舟车劳顿也不管八归能不能受得住,可是李储的这个决定不是叫她跟攰族从此就彻底断了联系么?于是她又皱起了眉头,最近楚楚皱得眉头越来越紧而且也越来越频繁了,温燕绥都说她的眉间有了一道细细的皱纹。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皇上此话当真?将八归送回去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李储不敢将自个儿心底的话说出来,只能够尽挑着些好话跟楚楚说道,“总归是为了八归好,她不是时常说想要回去么?正好这次,叫她回去好好休养。”
楚楚感觉自个儿的眼泪又要喷薄而出了,她只能够极力忍住,尔后才跟着李储说道:“八归都已经这样了,她与臣妾一齐长大,这时候皇上叫她与臣妾分离,究竟是想要她去休养些什么呢?”
李储感觉被楚楚这样逼问着喉咙都有些发干了,心中顿时感觉是十分为难,本来有些事情是不说破才是最好的,楚楚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于是李储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楚楚,送八归回去其实是最好的选择,这后宫实在是不适合八归,她从前言语不得当就已经得罪了不少的人,她实在是太不懂得规矩,你若再将她强行留在宫中,对她不是一个好的决定,你也能够省心一点儿不是么?”
“八归的确是不适合待在这宫里,臣妾也不适合。”楚楚的眼神突然就变得格外冷漠了起来,她好像是将跟李储的情分都给抛之脑后了,也不管是不是伤到了李储的心,继续说道,“皇上可不可以放臣妾回去?”
李储顿时怒火中烧,今日这件事情谈不成也算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李储没有想到楚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什么意思,她厌倦了这宫中的生活,还是厌倦了他?或者是说楚楚根本就不服气之前他对朱贵人和江寒照的惩罚,只是这些事情她没有一点儿证据,凭什么就要处置了人?
于是李储几乎是咬着牙,提醒楚楚说道:“你方才的话,朕就当没有听见了,往后不要因为一个奴婢来跟朕置气了,你要知道,攰族现在能有的一切,都是朕给的。”
是,都是李储给的。楚楚这时候终于知道寄人篱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可是他们攰族从前很好,要不是南国要跟西凤国开战,也会这样一直好下去的。这场战争让攰族没有看平静的容身之处,而交战的双方都没有悔改之意。
于是攰族赔了能赔的一切东西进去,甚至还捎带了楚楚这半生的青春好景。
想到这里,楚楚终于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石头。她脑子里很乱,心里头就更加乱,李储瞧见她不愿意跟自个儿说话了,而晚宴也快要开始了,便吩咐楚楚跟她一齐去赴宴。
等到了宴席上,二人便散开了,形同陌路的样子自然是落到了众人眼里头。温燕绥等到楚楚落座之后,便凑在她耳边小声问了一句说:“你可还好?皇上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楚楚叹了口气,然后才回答了温燕绥道:“还好,皇上跟臣妾说,要送八归回去。”
温燕绥听完之后,只有长久的沉默,她没有再回楚楚的话了。而楚楚这时候也是有一点儿饿,便只顾着吃烤肉没有再去想其他的事情,等到她再一抬头的时候,安瞿惟跟钟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面前,钟杳倒是还和从前一样,就是安瞿惟瞧着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儿。
于是楚楚稍微收拾了一下面前的东西,然后就抬头看着这二人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钟杳也只是跟着笑道:“没什么事情,见楚妃娘娘这两日烦忧,都不敢上前来说话,现在可好些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就拉着安瞿惟坐到了楚楚身边。楚楚点了点头回过她的话之后,便看了一眼安瞿惟,本来是想问她几句话的,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安瞿惟就先说道:“楚妃娘娘今日不是见到了苏公子来着?可晓得他现在去哪儿了。”
经过安瞿惟这么一说,楚楚才发现苏琅今日没有来。可是至于这苏琅去了哪里,楚楚当真是不知道,换句话来说,他总是神出鬼没的。于是楚楚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本宫今日只在午时碰到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了。安贵嫔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楚楚是想让她不妨去问问其他人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莫名其妙不想说了。安瞿惟闻言也只能够失落的低下头,旁边的钟杳便开口打趣她说道:“说安贵嫔是个画痴倒真是痴,听到苏公子新得来了一副好画就这样魂不守舍,念念不忘了。只是这苏公子,还不知道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