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颖早就从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中,得知了皇帝回宫,她怀中抱着洼儿,她的脑袋靠在洼儿的脸颊上。
“父皇……”洼儿指着门口叫道。
崔颖抬头,见皇帝站在离她一丈米的地方看着她。
“拜见陛下!”崔颖冷冷的行礼。
“平身……”白子注意到崔颖脸上的憔悴,他看到洼儿对他的期盼,他走过去,伸手将洼儿抱了过来,说道:“父皇回来了,父皇和额娘有话要说,一会再陪你玩。”
“父皇……”洼儿正在咿呀学语,他只会拍着小手,重复着“父皇!”
旁边的奶娘很有眼力劲的从皇帝手中接过洼儿,轻声的哄着洼儿,并默默的退了出去。
“陛下,臣妾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崔颖预备转身离开。
白子伸手将崔颖拉进了怀里,他说道:“对不起,朕知道是朕的错,是朕负了你,可是可以不要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对着朕吗?”
白子抱着崔颖,他感觉不到温度,他只觉得是一个僵直的身体立在他面前。
崔颖推开了皇帝,她这一刻眼泪落了下来,她直直的望着他,说道:“您是皇上,是天下最有权力的人,您想要怎样都可以,可是,您不能再这么要求臣妾欢天喜地的接受……”
“对不起……”白子歉意的说道:“朕对不起你,是朕没有遵守承诺……”
“对不起,永远都是对不起!”崔颖情绪失控的后退一步,她撕心裂肺般的大叫道:“是我错了,是我太天真了,以为皇上会和其他君王不同,然而没有不同,您是皇上,您想要册封谁做妃子,立谁为后,都只需要您一个命令,是我太过天真,是我以为皇上不一样……”
这番话说的白子心如刀绞,他很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崔颖冰冷的心,可是,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对崔颖竟有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
“对不起,你放心,朕不会撤了你皇后的位置,周舟她没想过做皇后,甚至没有想过要得到任何的册封。”白子提起周舟竟露出怜惜之情。
“她可真高尚!”崔颖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陛下何必亲自来一趟,陛下请回吧。”
崔颖冷若冰霜,对皇帝又露出拒之千里的表情。
“朕知道你不会原谅朕。”白子说道:“朕不管你原谅,还是不原谅,事情已经如此,朕能做的就是不给周舟封位,这对她已经不公平……”
“你对她不公平,你对我公平了吗?”崔颖冲皇帝说道:“我,不,是臣妾,我不再是我,是您的皇后,想要做什么又怎会轮到我说公平,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公平。”
“如果你这样说,朕也没有办法。”白子说道:“你好好歇着吧。”
白子说着转身离开,说也奇怪,他曾经将这个女子视为生命,可这会,他竟没有了感觉,甚至有种被纠缠的厌烦。
他出了殿,外面突然飘起雨来,细细绵绵。
“陛下,奴才送您回寝宫。”于柄撑着油伞,对皇帝说道。
“你走开!”白子用力一推,对于柄说道:“朕要一个人呆一会,你走开……”
“陛下,您会着凉,担心龙体……”于柄身子虽然离远了一些,但是手上的伞还是撑在皇帝的头顶上。
“朕叫你走……”白子怒吼。
于柄被这一吼,又后退了两步,手上的伞离开了皇帝,眼看着皇帝暴露在小雨当中。
白子身上被雨湿润,他在雨中狂奔,朝景阳宫走去。
于柄不敢怠慢,寸步不离的跟在旁边,又让太监去取干净的衣物。
进了景阳宫,周舟举着油伞站在庭院当中,见了皇帝一脸诧异,她将伞往皇帝头顶上移了移关切的问道:“陛下,您怎么来了,您怎么把一身都淋湿了?”
“我想来看看你!”白子伸手抚摸周舟的脸庞,他袖口的雨滴,滴在了她的胸口,一直往下滑落。
“您想来看我,也用不着把一身都淋湿了呀?”周舟张大着眼睛,露出诧异的表情,她又从腰间掏出了手绢,替皇帝擦拭了脸上的雨水。
白子一把抓住周舟的手,他的嘴唇被冻的有些发白,他说道:“朕委屈你了。”
“有陛下的惦记,我不委屈!”周舟感动的说道。
于柄在一旁,虽然低头,没有看到皇帝宠溺的表情,但是从话语里也听的出来皇帝对周舟的重视。
“陛下,您先换身干净的衣服,避免风寒感冒。”于柄双手捧着干净的衣服,候在一旁说道。
白子瞥了一眼于柄,不耐烦的说道:“为什么你好还在这里?”
“陛下,奴才给您送来了干净的衣裳……”于柄憋屈的说道。
“陛下,让我给您换上把!”周舟说道。
旁边的宫女从周舟手上接过了油伞,而周舟从于柄手上拿过了干衣裳,她往前面走,一回头,用眼神引领着皇帝随她往里面走。
两人入了内,放下了隔帘,宫女们自觉的退了出去。
雨已经完全湿透了白子身上的衣裳,他任由周舟纤细的手指替他脱去,他袒露在她面前。
白子一把将周舟抱在怀里,嘴里说道:“朕突然觉得很冷……”
周舟用她带着温度的手抚摸着皇帝,想让她的温度,流传过去……
皇帝一入宫,并与皇后发生争吵,且转身去找了周舟,这让宫中的太监宫女看明白了形势。
再明显不过,这周舟如今才是宫中的“红人”而皇后娘娘已经彻底成了过去似。
于柄很清楚宫女太监的势利眼,他很像惩罚或者纠正他们,但是,身在其中,他也不敢表明自己的态度。
“陛下,您可是留宿景阳宫?”于柄等了许久,这才进去问道。
白子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疲惫,他对靠在椅子上,对于柄说道:“没错,朕今后就住在这里。”
于柄沉默了一会,这才憋出几个字道:“陛下不宜留宿其他寝宫,不如奴才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