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臣的大喊大叫并没有引起回应,离仇和于柄还是径直走了出去。
到了奉天殿,已是人去殿空。
于柄欲上前搀扶却被拒绝,他并又退到一旁,说道:“离大人,皇上这会应该在乾清宫。”
离仇没有出声,只是跟着于柄往前走。
白子确实回到了乾清宫,他领着奎儿坐在书桌旁,又给他拿了些设计图纸。
奎儿不知道父皇这一举动是为何,只坐着不动,呆望着父皇。
白子看出来了,奎儿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神色暗淡很多,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犀利和怨气。
“这是衣服的设计图纸!”白子指着设计图纸,说道:“我们白子衣铺所卖的衣服,都是经过图纸设计再由绣女们制作出来的。”
白子没有抓着政变一事不放,他拿了图纸出来其实就是想要告诉奎儿,可以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父皇,您真的不怪儿臣?”奎儿心里还是忐忑。
“生在皇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父皇不怪你!”白子指着图纸说道:“父皇希望你不光只练功夫,只看兵书,还能对别的事情也有兴趣,比如设计,我们的衣铺有女装和男装,可还没有童装,父皇希望你能把自己想穿的款式画下来……”
“父皇希望儿臣能做一个儿童服装设计师?”奎儿问道。
“父皇希望你能设计出很好的儿童服装!”白子又道:“但是,父皇也希望你是真心喜欢,从而用心去做。”
“儿臣明白!”奎儿说道。
正在这时,于柄小碎步一般走了进来,行礼道:“陛下,离大人求见。”
话刚说完,只见一只手缠着布带脸色苍白的离仇走了进来。
“免礼!”白子又回头对奎儿说:“你将设计图纸带去太子行宫,自己先看一会。”
奎儿听话的退了出去。
离仇却还是单膝跪地行了礼,说道:“陛下,微臣大仇已报,特来辞官,还请陛下恩准!”
“辞官?”白子不免吃惊,这府尹的位置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而离仇从一个护卫头领直升上去,可现在却要辞职,这未免有些可惜,他劝道:“朕知道你心中苦闷,失去了妻子和孩子这对于谁来说都是一件不能承受的打击,但是事以至此,朕可以准许你一月假日,待你好些之后再处理公事。”
“多谢陛下美意!”离仇叹息道:“微臣已一无所有,心中更无旁骛,所谓名利也只是过眼云烟,以微臣的心态也无法再静心处理公事……”
白子理解离仇的心态,想当初他与崔颖闹别扭的时候,他也觉得天要踏了,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你准备去哪里?”白子担心他会做傻事又道:“刘菲儿虽然离开了,但是她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微臣准备剃度出家!”离仇说道:“希望在佛门境地为菲儿和孩儿诵经,愿他娘两早日再世为人。”
“既然你有了去处,有了打算,朕也不再难为你!”白子听后甚是感动,又道:“只要你愿意回来,随时可以回来。”
“多谢殿下!”离仇双目无神,磕谢完皇帝之后,起身并往外面走去。
他的背影显得落寂,一步一步脚步沉重,走出了乾清宫的大门。
“陛下……”于柄跪在皇帝面前,愧疚的说道:“奴才疏于管理,竟让小凳子和之前的奸细赵亮搅和在一起,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还请陛下责罚。”
“你确实疏于管理!”白子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这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太监不忍再责备,他说道:“朕知道你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起来吧,此事就算过去了不必再提。”
于柄没有起身,他一直将小凳子当做亲人,他小心翼翼的求情道:“陛下,小凳子才十八岁,不懂宫中规矩,轻易被他人蛊惑,奴才请求……请求您饶了小凳子一命。”
白子一听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于柄沉默不语,若是之前他很有可能会心软,且给了这个人情,但是,身边人的背叛让他害怕了,在这紫禁城他必须变得铁石心肠。
“你起来!”白子语气强硬,说道:“朕说过不再追究你管理疏忽一事,但是,你若再替这么一个想要朕的命的人求饶,朕可就连你一起砍了。”
于柄自知他替小凳子的求饶没有什么道理,并五服投地,不再出声。
小凳子被扣押在驻扎营,不知临时朝廷所发生的事情,还甚是嚣张,认为这私立朝廷定能推翻假皇帝。
“快把老子给放了,你们要是胆敢对老子不敬,以后等老子有了权势,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小凳子手被捆了起来,嘴巴却很利索,像是彻底得到了解放,一直骂骂咧咧。
士兵们两耳不闻,也无人阻止,就任由小凳子一人在帐篷内过足嘴瘾。
直到黄子澄到时,这才让将领将小凳子领了出来。
“怎么样?是不是来放老子的?”小凳子骂上了瘾,已经完全丢弃了他的奴才相,神色也变得嚣张跋扈。
黄子澄根本不屑与他辩驳,他对将领交代道:“朝廷叛乱已经平息,你带领士兵回北平,本将要押他回紫禁城斩首。”
小凳子一听如同五雷轰顶,他挣扎的大叫道:“不可能,我们有自己的皇帝,有自己的朝廷,那个皇帝是假皇帝你们都上当了……不能斩首……我不要被斩首。”
黄子澄也不与他争吵,只命士兵拿了绳索将小凳子按着捆到了马背上,一路牵着马返回了紫禁城。
到了紫禁城,黄子澄押着他去面见皇帝。
“拜见陛下!”黄子澄说道:“微臣将叛变的奴才小凳子带来了,陛下可还有什么需要询问?”
“陛下……”小凳子傻了眼,他以为有自己的半壁江山,可现在马上就要上刑场,他双腿一弯直直的跪了下去,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说道:“陛下……奴才知道错了,陛下您饶了奴才,奴才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