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从来没见过于柄如此焦虑,她握住带着汗水的玉扳指,朝他点点头。
“一定要收好,不要和任何人说!”
于柄再三嘱咐过后,这才又往回赶,到了龙榻旁,隔着淡黄的床帘,见皇帝还在熟睡,这才稍稍放下提着的胆,不过,却依然一夜无眠,在外面来回走动,双手揉搓着。
次日天微亮,于柄守在床榻边低着头,却时不时的将往皇帝那边看去。
白子翻了个身,感觉出不自在,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见于柄像往常一样,双手捧着衣服。
白子下了床,张开双臂,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空空的大拇指,心一紧,立刻转身又上了榻,翻找起来。
于柄心里发颤,又强装镇定,故意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玉扳指不见了!”白子翻找着,头也不回的说道:“快帮朕找出来,没有了它,朕就回不去了,朕就不能带洼儿看病了……”
于柄假装着了急,也替皇上翻找了龙榻,又榻下找了一番,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奴才没有找到。”
“怎么可能不见了,再给朕找!”白子心慌的说道:“它又没有长腿,怎么会突然不见,就算把这里拆了都要给朕找出来。”
于柄冷汗都快下来了,他低头,壮着胆子冲皇帝说道:“陛下,奴才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白子将榻上的绸被掀掉了地上,这才回头看了于柄,说道:“什么猜测?”
“陛下,这玉扳指是灵物,它会不会自己又消失了?”于柄小心翼翼的说道。
“消失?”这个说法很鬼扯,但是穿越一事,匈奴消失一事都属于鬼扯,白子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反复没有找到玉扳指,他不得不相信这个猜测有可能成立。
于柄见皇帝将信将疑,又说道:“奴才已经仔仔细细的找过两遍了,看样子,很有可能消失了。”
白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穿过了云霄,突然坠入地狱。
“怎么会这样!”白子喃喃自语,丝毫没有怀疑过对他衷心耿耿的于柄,他嘴里念叨着:“玉扳指阿玉扳指,你为什么要消失……”
于柄见此跪在皇帝面前,也不敢再多说有关玉扳指的话,只道:“陛下,大臣们都在奉天殿等着您,您该上朝了!”
“上朝……”白子苦笑一声站起了身,机械般张开双臂。
于柄意会起身替皇帝更了衣。
“是该上朝了,今日朕要宣布让位!”白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于柄替皇帝系带子的手停了停,又说道:“陛下,如今玉扳指消失了,您再将皇位让出去,那这里的一切可都不属于陛下了……陛下,万一玉扳指再出现在这紫禁城,您可就不像现在这样方便寻找。”
白子早就想好了不做皇帝,即使没有玉扳指不能穿越,也不再做这皇帝,可是于柄的话戳到了他的软处,如果可以再找回玉扳指,可是因为自己没有了权利,而失去玉扳指,这就有点得不偿失。
白子突然不知如何是好,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一会说道:“替朕换了这身龙袍,朕不去上朝了。”
于柄心中窃喜,却担忧的问道:“陛下,可大臣们还在殿内等着!”
“你去告诉大臣们,就说朕病了,暂不上朝。”白子说道。
于柄按照皇帝的口谕去奉天殿传了话,文武百官窃窃私语。
当年皇帝可是以生病的借口出了宫,微服私访好些时日,这不免让大臣们疑心。
“于公公,陛下可是又出了宫?”许臣在退朝之后,悄悄的向于柄打听。
“陛下正卧在龙榻上!”于柄尖着声音,他看出了大臣们的各种疑惑,说道:“陛下龙体体抱恙,还请大臣们不要随意猜测。”
“微臣想去给皇帝请安!”许臣向来自信果断,这会就断定了皇帝没在宫中,故意这么一说。
皇帝正在乾清宫,于柄若阻止,反而像是在说皇帝不在宫中,他给许臣让了路,说道:“大人请!”
许臣以为于柄会各种理由阻止,见没有阻止,又以为这是于柄的把戏,如此一甩长摆,大步的朝乾清宫走去,甚至很无顾忌的大步走向寝宫。
“于柄?”白子在这紫禁城呆了十多年,已经很清楚他的这群文武百官的思维方式,于是早就躺在了龙榻上,听到脚步声自信而慷锵有力,他并知道不是于柄,却故意问道。
“奴才在!”于柄快速几步在龙榻旁跪在候命。
许臣吓了一跳,放慢了脚步,但是总共也不剩多远的距离,几步还是走到了龙榻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许臣行礼,眼睛偷瞄着,甚至还在怀疑里面躺着的不是真皇帝。
白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咳嗽了一声说道:“于柄,扶朕坐起来。”
于柄听令,将床帘拉起来,将皇帝扶着坐了起来。
“许大人,你来见朕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白子说着又咳嗽了两声。
许臣可是将皇帝看的真真切切,这会他才怂了起来,不利索的说道:“微臣……微臣听说陛下龙体抱恙,特意前来请安!”
白子当然知道许心里的小算盘,他只是不拆穿,说道:“难得你这么有心,对朕这般挂念。”白子想了想说道:“朕听说你们老家有一种叫凉皮的小吃,朕想尝尝,不知许大人可否能亲手制作。”
“这个……”许臣百味参杂,说道:“微臣这就去替陛下准备,微臣告退。”
许臣躬着身子往外面退,突然撞到一人,回头一看是太子,又惊了一跳,结巴着说道:“太子殿下,微臣该死!”
“无妨,你退出去吧!”奎儿说道。
许臣赶忙退了出去,这才大口喘气,心想还好刚才没有在于柄面前说些什么太过的话。
奎儿单膝跪在地上,问道:“父皇,您可好些了?”
白子凝视着奎儿,心生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