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康王府的管家早已经在大堂侯着了,看到我走了进来,那管家急忙走上前来,说道,“苏大人,我家王爷有请……”
对于这个我并没有感到惊讶,并没有因为康王府管家的意外到访而感到不适,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情理之中一样。今日朝堂上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就不相信康王能坐得住,这不康王府的管家果然来了。
我看了看那管家,淡淡的说了句,“烦请等候片刻,我去换身衣服。”
“好……”
此时我刚从宫里回来,身上还穿着上朝的官服,现如今要去康王府,总不能穿着朝服去吧,那样岂不是给别人落下话柄。
不一会儿,我已经换了一身青色的便服,此时我对正在大堂中擦拭桌椅的小芸说道,“告诉夫人,中午饭我不回来吃了。”
随后又看向王府管家道,“走吧……”
来到康王府,康王赵构早已经在书房等我了,那管家将我领到康王书房门外,他自己就退了下去。
我推开门,正看到康王在书桌前练字,走上前去细看,只见康王写的是东坡先生,也就是我大伯所作的千古名篇《念奴娇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当康王写完最后一个“月”字时,我不禁大声叫好,鼓起掌来。
“好一个大江东去,浪淘尽。康王殿下的蝇头小楷,让这首气势磅礴的词,更有几分韵味了。”
康王听到我如此评价到,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笔,示意我坐下说话,“这是东坡先生晚年所做的词,想必兄弟作为东坡先生的内侄,文采定然飞扬,有东坡先生的风骨……”
本来是我夸赞康王赵构,现在反倒是康王夸赞起我来了,我嘿嘿一笑道,“大伯文采斐然,诗词书法美妙绝伦,小弟怎敢与东坡先生相提并论,是王爷太抬举小弟了……”
“哈哈……兄弟又谦虚了不是……东坡先生诗词书画卓绝,兄弟也是文武全才呀!”康王笑着说道。
“惭愧惭愧!”
就这样,我和康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吹捧着。突然康王脸色一遍,正色说道,“今日朝堂之上,可谓是大快人心,蔡京终于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依兄弟之见,谁人会补蔡京的宰相之位?”
我略微思考着,并没有说话。康王见我沉默不语,他又接着说道,“曾巩如何?曾巩久付盛名,又是科举状元,和兄弟是同年,又是欧阳修大人的高徒,他出任宰相之位,再合适不过了……本王欲举荐曾巩为相,兄弟意下如何?”
听到康王表明了自己的意图,我连忙制止道,“不可……谁举荐曾巩都行,康王您不可以!”
“为何?”康王疑惑的问道。
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康王一眼,解释道,“正因为曾巩和我是同年,又是欧阳修大人的高徒,王爷您才不能举荐他。想那宰相一职,文官之首,何等重要,就算王爷想让曾巩感激您的举荐之恩,但是当今圣上生性多疑,蔡京也是刚刚被罢免,关在天牢,倘若在这个时候,王爷举荐曾巩为相,那岂不是让圣上怀疑,王爷有结党营私之意,反倒是弄巧成拙……”
康王听到我如此分析,他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平日里无人敢提,但当今圣上,康王自己的父皇,确实是生性多疑,想想也是,历朝历代,那一个皇帝不是生性多疑。此时康王赵构,也是用几分赞赏的眼色看着我,别人不敢提的,我竟然能直言不讳。当时我心里想的是,既然康王想拉拢我,我还有利用价值,有用的时候,康王自然不会自断臂膀,跑去皇帝跟前告发我的,用康王自己的话来说,他想自保,那么他肯定需要我这样深居枢密正使的朝中重臣的支持。
曾巩确实是当年和我同年参加科举考试,当时他名列第一,是那次科举的状元,而我只是位居第二,榜眼及第。再加上他是欧阳修大人的高徒了,欧阳修对于后世的人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哪位名列唐宋八大家,写出《醉翁亭记》的大文豪了。欧阳修在政治上、文学上、史学上均有较高成就,官至翰林学士、参知政事,是在宋代文学史上最早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领袖,死后更是谥号文忠,累赠太师、楚国公。
关于欧阳修的事迹都是后话,我也是在前世在语文课本上看到欧阳修的介绍。
此时康王赵构听了我的分析之后,他又问道,“兄弟认为,此刻我们应该做什么?”
“等……”
康王听到我只说了一个“等”字,他又惊讶着重复了一遍,“等……”
从局势上来看,此时蔡京罢相,正是反击的最好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却说要等!
看到康王疑惑的样子,我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此时只有等待,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王爷您想想看,蔡京一党人数众多,并且都身居要职,而皇上只是罢免了蔡京的相位,也收押了刘俊,但是童贯,朱缅他们都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他们依然是位居太尉,执掌尚品局,由此可以看出,圣上并不是真的想收拾蔡京一党,只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明白,在这大宋朝还是他皇上说了算,一言九鼎……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圣上是在宣示主权!”
当然了,从前世自己所了解的历史,我知道蔡京还会再出任宰相的,因此才让康王稍安勿躁,以不变应万变。想那蔡京也不是一般人,在崇宁元年任右仆射兼门下侍郎,位同于右相,后有官至太师,先后四次任相,如今他也只是暂时被罢相了而已,当然这都是后话。
康王听到我分析完,他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对我称赞道,“兄弟真可谓是智谋过人,观察甚微,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本王佩服佩服……”
听到康王如此不吝言语的夸奖,我笑着回应道,“王爷言重了,小弟愧不敢当……”
其实刚才的话,真正的含义,我并没有点名,其实当今皇上宋徽宗,还要靠着蔡京之流,朱缅之类替自己敛财呢,倘若把他们全部打倒,那么到时候谁来为自己征集古玩字画,奇石异宝呢!这也违背了他当时设立尚品居的初衷,对于皇帝宋徽宗来说,他可不管蔡京之流,在别人眼中在百姓心目中是忠臣还是奸臣,他要的是有人为自己办事,有人听话,他才不管什么老百姓的利息、生死……而这一切我是自然不会说出来的,倘若是康王自己当上皇帝,估计他也会这么做吧!
此时康王见我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看了看我,笑着问道,“兄弟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我这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总不能说,我当时在想着编排你,康王殿下……
“兄弟,近日山东频频传来奏报,说是当地盗贼猖獗,尤其以梁山泊盗贼最为厉害……”康王说到此,他停了停,看了我一眼,见我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色,他又接着说道,“本王欲举荐兄弟领军前去征讨,兄弟意下如何?”
听到康王让我领军去打小毛贼,我在心里也是明白了康王的用意,山贼自然是比不上辽军的,我连让宋人闻风丧胆的辽军都能打败,更何况是境内的几伙山贼呢,现如今刘俊被关押,我在军中的威望自然是无人能及,此时康王举荐我去征讨山贼,一来是为圣上解忧,博得圣上的欢心,而来以我的能力,自然是马到功成,如此一来,康王在圣上面前岂不是大功一件,扬眉吐气了。再者说,听到康王说梁山泊,那自己岂不是能遇到宋江,梁山一百单八将,各路英雄好汉,自己何乐而不为呢!想想在前世,自己最喜欢梁山好汉了,什么豹子头林冲,小李广花荣,还有玉麒麟卢俊义……想想也是激动,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和他们拜把子呢……
想到这里,我自然是不会拒绝康王的建议了,我笑着看向康王,正色说道,“肃清匪患,保境安民,小弟义不容辞……”
听到我答应了,康王也是激动的握着我的手说道,“好兄弟,容后我就拟一道奏折,举荐兄弟领军征讨山东賊匪……”
梁山泊是宋代以梁山为中心的大湖泊。位于山东梁山、东平、平阴等地间。宋朝是一伙被逼的走投无路之人占据此地,打起“替天行道”的大旗,声势浩大。在前世对于梁山好汉,水浒传的事迹,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就这样,我和康王殿下,也是商议着一些出征的事情,康王殿下也给我介绍着,梁山泊的情况,说什么梁山泊地势险要,周围皆是湖泊,被水环绕,而梁山泊的贼人更是占据有利地形,因此当地官府才很难征缴,又让我出征之后,要处处小心……
看到康王如此婆婆妈妈的样子,我自然只能耐心的听着喽,但是在心里却感叹道,“康王殿下,你不用费心了,这些我比您可清楚,毕竟在前世我可是读过水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