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盛夏的日子预示着临近暑假。
凤山小学严格来说应该是有三位老师,一个民办的杨老师,两个国办的谷老师和冯老师。冯老师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山上露水重,所以来的时候并不多,即使来了也是来友情客串,讲几堂课。而谷老师是去年才从师范院分来的本科生,一看这凤山小学的条件,差点就跳了路边的山崖。后来组织上劝说,才留了下来。可人虽然是留下了,可心却已经不在了,加上最近几年,各种私营学校待遇优厚,所以也就提前溜了,想趁着暑假,觅一个待遇好的地。
所以,拥有一百多个学生的凤山小学,此时也就只有欧阳雨一个老师。他前一天还琢磨着接待的事,在第二天一早看见已穿着崭新的白衬衣站在操场指挥孩子们列队的谷老师后,他笑了笑,看来啊,这回自己真的是庸人自扰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就像这两句被用烂掉的词语一般,何等壮观的出场!何等庸俗的套路。一大群人在闪光灯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孩子们站在两旁,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小丫捧着那束比自己身上全部衣服加起来还要贵的鲜花,跑到了领导面前,一个标准的少先队队礼,鲜花递了上去……
欧阳雨站在角落无趣的看了一眼,转身离了去。破败的教室背后的空地,老杨种了一片菜地,种的白菜长势正好,欧阳雨蹲在了田坎上,包里摸了一支烟,默默的抽了上。
渐渐的,似乎是自己眼花,烟雾中,多了个熟悉人的脸庞。欧阳雨一惊,使劲的揉了揉眼。揉完一睁开,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欧阳雨吓了一跳,蹲着的身体不禁往后一退,差点一屁股摔了下去。
“厕所往左,走到底就是了。”欧阳雨皱了皱眉,站了起来。
李萌萌只是抬头看那么一眼,可就这么一眼,她彻底愣住了。本以为这蹲在菜地旁穿着件破T恤的人应该是学校的杂役或者是附近的农民,可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年轻的一个男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当他站起来时,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整整高了她快两个头,配上那硬朗的五官,高富帅,一头一尾是绝对没问题了。可惜啊……可惜……李萌萌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喂~~”作为记者来说,李萌萌最称职的一点就是她这张嘴,特别在遇见这样惊艳的帅哥时,就更管不住了,于是她根据她敏锐的腐女触觉八卦的下了判定:“帅哥,要身板有身板,要相貌有相貌的,怎么就混这么差在这山沟里了,你这条件,到A市别说当保安门童了,当个男模那也绝对没问题。”
欧阳雨听了,换做往日定会不客气了,可今儿也许是刚才想起了龙玲,心情还行,于是只笑了笑算是给了回答。他低头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正打算走。
可李萌萌见了他这么一笑,心中耐不住了,整一阳光男孩了,做自己杂志社的平面模特都行了。见他要走,李萌萌拦住了他,从自己包里掏出了杂志社的名片,递了过去,说:“相信我的眼光,高富帅,你就差一步之遥了,给你个机会。”
欧阳雨一听,一愣,又笑了笑,不紧不慢的答:“谁说差一样了?精神上的富有,你有么?”说完,欧阳雨转身离了去。
何文走了过来,听到了脚步声,李萌萌回过了头一脸哀怨的口气说:“你说天底下的男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大凡长的顺眼的,要么跟你一样,要么就一二百五了,还要我们女人活了么?”
何文,看着李萌萌尴尬的笑了,这个梁子可真是结大了,为了明哲保身,对她的言论,他宁愿一句不答。笑完,他抬起了头,看着逐渐远去的男人背影,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下午,龙玲回到了公司。她精疲力竭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有一次哀悼自己辛苦攒了半年存下的积蓄。一口气还没有叹完,刘静利已经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红色的喜帖。
龙玲一见这‘红色’炸弹,心里一紧,弱弱的问:“有我的?”
“当然。”刘静利点了点头:“小六子七月七日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够少了你啊。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月光族,七月七日我算过了,刚好发了工资,红包肯定是没问题了。不说了 ,我答应了她帮她派的,还有好几份来着。”说完,直接把喜帖往桌上一丢,转身就走了。
龙玲看着桌上,烫金的喜帖,不禁发了呆。中国人为什么为什么就有这种习惯呢?婚丧嫁娶,总要大摆宴席,人还没落桌就得红包奉上。她心中哀叹,可怜人啊,一没结婚二没生子三没考上大学,就连一次摆宴席机会都没有,泼出去的钱啊……何时才收的回来呢?
等待的日子总是会异常的缓慢。欧阳雨每天在学校的操场边,等待着那只见过两次面,却在脑海中林中精灵一般记忆犹新的人。一个星期过去了,学校快要放假,等的人依旧没有来到。也许,她不会再来了,每次欧阳雨想到这里,总会笑了笑,总会把她清丽的笑容与珍藏在心中的景色放在一起。每到深夜,翻出来,细细回味。
龙玲每晚都会趴在窗台,期盼着布加迪威龙的出现,期盼着能够来一次人为的浪漫邂逅。一个星期后,布加迪威龙再没有出现,花了不少人脉一打听,才知道太子爷‘移驾寝宫’这些天回了老宅,陪了老爷子。不过,董姨的消息,他并没有退房,希望在那期待就在那。
直到,一个寂寞的周末……推开窗,百无聊赖的龙玲看着窗外的明月许久,终于鬼差神使下了个决定,摸出了铜钱,一个结论出了来,明日七月七日,自己会破财,原因正是自己最在意的人。龙玲一愣,双手托着腮帮子,思量了许久,如今除了人民币,自己能最在意的怕只有自己的老妈老爸……答案中无论那一项,都会要了自己的命,龙玲一声长叹,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龙玲躺在床上,连续的翻了好几个滚而。不停的咒骂,下次!下次!手别这么贱了,什么不好玩,玩这个。以后没事,算一次就剁一次!一直,这么,骂入了梦乡……
七月七日的一早,阳光明媚,天气预报将近三十九度的高温,龙玲将空调开到了二十度,窝在被窝,睡的正香。冷不丁,门被推开了,门外的热浪袭了进来,龙玲皱了皱眉头,眼都没睁开,起床气就已经攒够了火力,大声喊:“关门!”
“关门!”母亲冲了进来,一把掀开她盖着的被子:“开空调你盖被子,二十度!电费你出啊?”
“妈!大周末的,你烦不烦啊!”龙玲迷糊着眼伸手就拽过了被子,团成一团抱在了胸前。
母亲也不顾龙玲的抗议,伸手拿起了遥控器,啪的一声关掉了空调。
“妈……”龙玲拉长了声音,眼睛总算睁开了,侧着身翻了过来,一把抓过了母亲手里的遥控器,利落的打了开:“你还要不要我活了,大周末的,让我睡会行不行?累了一个星期了,好不容易就休息这么两天,你还来烦我!我赚钱容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