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鑫莉拎着提包走出了宾馆,在外人面前她依然保持着足够的自信,虽然这份自信已经到了底线。而一早就等在大厅的梅鑫甘见到了梅鑫莉,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跑到了她的跟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梅鑫莉转过了头看见了梅鑫甘,瞪大眼面无表情的说了三个字:“放开我!”
“我打了这么多次电话,怎么不接?”梅鑫甘答:“家里没地方给你住啊,住酒店!钱多是不是?你的钱也就爸妈的钱,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说也拿了好几个拿得出的文凭,你就不知道好好的找份工作,在找个……”开口前梅鑫甘想了无数温柔的语调,无数体贴的理由,可一见到梅鑫莉开始,他就忘得一干二净,心里憋屈的话一股脑儿倾倒了出来,也许这就叫做爱之深责之切。
“够了!”梅鑫莉甩开了梅鑫甘的手答:“从小到大,你翻来覆去的话,我都听出了茧子了,哥,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还要我说多少次?”
“不用我管?”梅鑫甘一听来了气,伸手又一次用力的抓住了梅鑫莉的手:“不用管你,那你下次就别受了伤,哭兮兮的来找我,也不要喝醉了酒让我背你回家,眼不见为净,我看着揪心!”
梅鑫甘这么一说,梅鑫莉知道他这个做哥是真为自己好,于是她心里不是个滋味,低着头默了,她此时此刻心里其实比谁都要明白,只是她把享受哥的关心错当成了懦弱的表现,更不愿让他知道真相。若是知道了,以他那冲动的个性,指不定为了替她出头,闹出点什么。
梅鑫甘一见自己妹妹低了头,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心也软了下来,换做了一个柔和的口气说:“今晚,陪我一起去一个朋友家吃饭,你们见过面的。”
梅鑫莉一听,抬起了头,问:“哥是要给我介绍男人?我这个条件,难道哥怕我找不到好男人?”
梅鑫甘一听又来了气,低着头厉声的说:“怎么了,敢情哥介绍的人你不满意了,我就告诉你了,这个人比起你那个太子爷好上千倍万倍了!”
“千倍?”梅鑫莉眼一瞪:“一千亿家产的人在中国还没有出身?我就不信你找的着了?”
“你的眼里衡量男人的标准难道就只有一个钱字么?”梅鑫甘放开了梅鑫莉的手,他的胸口有些隐隐发疼。
“是啊,是啊…。。”梅鑫莉答:“天底下,有那个女人愿意陪着你日晒雨淋骑着个破自行车上班的?醒醒吧哥?什么年代了,你的那种思维方式该进博物馆了。”梅鑫莉转身离了去,梅鑫甘愣在了原地,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树荫下,一阵凉风吹了过来。平静的湖面泛起了银鳞般波光。龙玲坐在椅上看着湖面,冷不丁的一个矿泉水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龙玲转过了头,她发现欧阳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正伸手给她递过来了一瓶矿泉水,温柔的声音说:“看你的样子,一身汗,就知道舍不得坐车的钱,是走过来吧的。”
龙玲接过了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看着远处湖边一圈修建的豪华别墅群,问:“你确定,你打算要是住在这样贵的地方?还是我记错了前面别有洞天,还有一片平民区?”
“这里是一个朋友的房子,我暂时住而已。”欧阳雨答。
“什么朋友?”龙玲问。
欧阳雨一听,一脸的贼笑,脸盘子凑了过来,仔细的看着龙玲,问:“怎么了,这么快就吃醋了,是不是怕是什么过去式,老情人?”
“呸呸呸!”龙玲没好气的答:“自己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够格三妻四妾么?”
欧阳雨一笑,坐了下来一把将龙玲幸福的揽入了怀里答:“那是当然,像长的像我这么帅得,A市找的出几个?”
“是啊,帅啊。”龙玲眼一白:“帅能够当饭吃啊?饿的时候,看你一眼就饱了,看两眼还得撑死了。”
“当然能!”欧阳雨一笑:“可你确定,你要让我这个男人出去抛头露面赚人肉钱?”
语音一落,龙玲一愣,果然他这个痞性是改不了。于是抬头一脸怒色的看着他,正要开口,大庭广众下,他的吻已经迫不及待,落落大方旁若无人的就这么嚣张的吻了下来。
此时,就在不远处的湖边,欧泽玉如石膏一般站着原地。路边座椅上温馨的一幕一点不落的进入了他的眼里。心中一团怒火正慢慢侵蚀他的全身,他的心从未像现在一般疼过,他的手拽紧了拳头,力气大的似乎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在他没有任何坎坷的路上,第一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他不甘心,也绝不愿轻易的放弃。之前他曾经怀疑过自己对龙玲的感情是来源于欧阳雨缘故,而今天,如夺妻之恨,他验证了自己对龙玲的感情。
许久,他终于有了些力气,抬起了僵硬的四肢一步一步的向着两人的方向走去。虽然在过去,生意上的经验,他的做法是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可今天这个观念不到一秒钟就被他打了破,他甚至没有想到在他们面前应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是自己的直觉在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必须过去,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此时,欧泽玉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他低头拿了起来,一看号码,梅鑫莉的,于是想也没想,直接的挂了断。可刚一挂断,短信马上就来了,写着:“我早就知道你要挂我的电话,所以我打算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打回来,不然,我相信你会后悔的。”
欧泽玉停了脚步,低头思考了几秒,重新拿起手机拨了过去。梅鑫莉接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打过来。”
“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你还想怎样?”欧泽玉冷漠的问。
“金芙蓉酒店9302号房间。”梅鑫莉笑了笑:“我等你。”
“我不会去的。”欧泽玉答:“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不是看在姨妈的面子上,这个电话我都不会打了。”
欧泽玉的回答早在梅鑫莉的意料之中,她笑了笑,低头拿起了桌上放着的合同,安静的看着里面的若干的条款,轻声的说:“这里就九楼,如果我现在走到阳台边,坐在边缘,再打一个110,再把跟老爷子签得合同往媒体上公布,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你威胁我?”欧泽玉答:“知道有什么后果?”
“豁出去的人,怕什么后果?大不了一死。你永远世界上太多的东西了,可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永远只会你怕我,不会我怕你。”梅鑫莉答。
“女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疯子!”欧泽玉骂了一句,这一句一出口,梅鑫莉没有忍得住,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她毕竟是个女人,外表再能强装的坚韧,内心却柔软。当身心的疼痛渐渐掩盖了金钱欲望时,她觉得,她的世界已经摇摇欲坠,唯一支撑她的不再是当初关于钱关于权的梦想,而是一种倔强,一种本能不服输甚至有些愚蠢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