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十年,A市南面一个僻静的会所依旧灯火通明。冯总用力推开会所最里的一间方面厚重的房门,房间里,冯笑正优雅的躺在一个松软的贵妃躺椅上,轻松的翻着一本杂志。冯总一见,来了气,重重的叹了一声,走了进来,门一关,隔音的效果很好,外面的喧闹消失殆尽。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一接到你的电话,酒桌上放下一堆的客户就赶了过来,结果你……”冯总一脸的怒气,坐在了冯笑的对面。
冯笑合上了手里的杂志,坐直了身体,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平气和的说:“大伯,我也很着急,也想着急,但是这个孩子现在是我们最大的砝码,我不希望他出任何的事。”
“那个女人,我已经打听过了,跟欧家娘家沾点亲,虽然自己的父母没什么本事,却有个做生意的伯父,听说上个月回国了,计划着在国内发展。说不定正指望着这门婚事给自己的公司打开国内的市场,里里外外对我们都不利啊。”冯总语重心长的说。
冯笑淡淡的一笑:“浅了……”
“浅了?”冯总一愣反问。
“欧老爷子刚刚叫我去了趟老宅子。”冯笑答。
“老宅子?”冯总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赶忙的问:“他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给你下马威了,有了这个女人,我们即使有这个孩子,怕也没胜算了。”
“欧老爷子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糊涂,这么聪明的女人,竟然想到这种方法来对太子爷宣誓主权,这无疑是给了欧家一耳光。欧老爷子岂会让这种女人堂堂正正进欧家的门?”冯笑一声轻笑:“欧老爷子把我当了一傻瓜,想我借我的手除了这个女人。”
“难道你就没想过欧老爷子也计划着借那个女人的手,除掉你?”冯总意味深长的问。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做生意不都这样么,有竞争才会有利益。”冯笑答:“既然这样,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也是我今天找大伯您来的目的,那个女人我在刘医生的诊所见过,你猜谁带她来的?”冯笑一声轻笑:“欧家的李姐啊。什么事能够出动李姐,不用我说大伯您也明白。可就在短短这几天,就出了这种事。您说是什么改变她的决定?”
“你是想让我去查查?”冯总问。
冯笑点了点头:“虽然我只见过她两面,能够让那么骄傲自信个女人做出这么作贱自己的事,一定是发生过什么。如果查出来了,我不介意把这个人情卖给欧老爷子,加上我肚子有他欧家的血脉,欧家的未来,我就能牢牢抓住了。”
冯总一听,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MBA的高材生啊,我们冯家看来要看你了。”
冯笑听了得意的一个笑容,躺在了贵妃椅上,重新拿起了杂志。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口,欧阳春看了一眼躺在后座醉的不醒人事的梅鑫甘摇了摇头,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他带来了别墅。狭小的出租车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子的酒臭味,司机皱了皱眉头挺好了车,转过头不满意的对着欧阳春:“一共四十五块,还有把车弄的这么脏,洗车费你总的要给点吧?”
欧阳春一听眼瞪着个铜钱大,转头狠狠的瞪了梅鑫甘一眼,掏出了钱包递给了司机说:“五十,不用找了,想多要,你就后面这个人抵押给你吧。”说完,她也不等司机推开车门下了车,再打开后车门,很不客气的将梅鑫甘拖了出来。
毛尼的外套,程亮的皮鞋在水泥地上慷慨的摩擦着,拖行了十几米,连大门口的保安也看不下了了,终于走出了保安间将梅鑫甘扛在了肩膀上。
十几分钟后,总算到了别墅,保安将梅鑫甘放在了沙发上,退出了门。欧阳春已累得如叭儿狗一般喘气了粗气。可就在此时,梅鑫甘一个翻身,胃里的污秽全吐在沙发上,欧阳春一声长叹,对准了梅鑫甘的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脚,梅鑫甘径直的从沙发上滚了下来,闷哼了一声,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色如墨,白天繁忙的高速路上,此时鲜少车辆,一辆布加迪威龙正在疾驰着。欧泽玉看着不远处,专心的开着车,却一声不吭,连平日喜欢的音乐也关了。这让坐在旁边的龙玲有些莫名的紧张,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悲伤,也不停的告诉自己该开口安慰他几句,可车行了四个小时,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看了看车载显示屏上的时间,已经凌晨的两点了,欧泽玉已经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车,换算成里程应该有五百公里了,偶尔的灯火提示她车已经离开了她熟悉的城市,她偷偷看了几眼欧泽玉,也许是微弱的灯光关系,他的脸显的越发的苍白,眼下出现了大块青色的眼袋。
龙玲开了口小心翼翼地说:“好晚了……要不,休息站休息下。”
欧泽玉听了不答话,却在下一个高速路口下了高速,借着收费站微弱的灯光,龙玲看来一眼,一个陌生的地名,一个陌生的小镇——青衣。
“这是什么地方?”龙玲看着他问。
他转过了头,一脸的倦态,轻轻的摇了摇头,笑了笑。车驶出了收费站,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不大的地方,几条主街,街道两旁错落分布着些有些年头的房子,已经是凌晨,除了路灯的灯光,没什么灯火。
欧泽玉将车开到了一家商务酒店的门口,下了车。龙玲犹豫了几秒,跟着下了车。感应的玻璃门自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一个服务员正靠在柜台的沙发椅上睡的正熟。欧泽玉轻轻咳嗽了一声,服务员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住宿?”服务员打着哈欠问。
欧泽玉正要开口,龙玲抢了一句答:“两个标间。”意外的是,欧泽玉并没有坚持默默的掏出了身份证,交了钱。服务员偷偷看了两人一眼,将两张卡放在了柜台上,龙玲抬手正要拿,欧泽玉快了一步,将两张卡拿在了手里,转身走向了电梯。
上了楼,站在房间门口。龙玲站在欧泽玉的身后,轻声的说:“你的房间到了。”
欧泽玉像是没有听见,默默的开了门,并没有把房卡给龙玲的意思。龙玲站在大门口,不敢看欧泽玉的眼睛,低着头深深吸口气,说:“我就在隔壁,我的房卡给我吧?”
听到这里,欧泽玉突然间身体一抖,像是冬夜里吹来了一阵狂风,冻的他心瞬间裂开了几瓣,他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把将龙玲拽进了房间,拽进了自己的怀里。直到现在,他的嘴好像才恢复了知觉,轻声的在她耳边说:“太远……”
这一夜,欧阳雨脑海里乱的厉害,各种的片段各种的期望各种的失望编织成了一张网,几乎把他的瞌睡虫一网打尽。等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床头的时钟时,他发现已经是凌晨的五点,直到现在,他的手机依旧没有响过,龙玲忘记了给他一个电话,那种情侣该有的电话。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站了起来,下了楼从冰箱里拎了一打啤酒走出了别墅,坐在草坪上看着微白的天空,淡淡的繁星,喝一口酒就一阵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