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A市最有名也是诊费最昂贵的妇科医生,来这里的人比起低廉的医院,要少很多。安静的环境,优越的服务态度,使很多有钱人宁愿多好点钱来这里。中国人根深的传统思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宁愿砸锅卖铁也要要个孩子的人比比皆是。
当冯笑跌跌撞撞来到刘医生这里时,碰巧他在做手术。温柔的护士替她倒了杯水,让她坐在沙发上。可此时她面色潮红,胸口起伏。护士见了,以为是孩子有什么意外,于是出于职业习惯安慰了几句,可几句下来,发觉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而是用着通红的双眼,直愣愣的盯着走廊尽头闪着红的手术室。
这个手术室,冯笑也进去过,受的罪冯笑比任何个人都清楚。而如今,真相薄的犹如一张快破的玻璃纸,受的打击冯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一切都是真的,算计她的人只有一个,一直把他当自己唯一亲人的大伯。
小时候,她常常听见大伯对人讲,钱面前,六亲不认,这才是做生意的根本。而这句话,冯笑今天才彻底的明白。想到这里,她笑了笑,笑自己还得意的算计别人,却没想到到头来自己被自己人算计了。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还没有开,可冯总却匆忙的喘着粗气出现在了走廊的另外一头。在看到冯总那一刻开始,冯笑什么都明白了,一辈子倔强憋着的眼泪落了下来。
冯总走到了她的身边,看见了冯笑的摸样。他一脸的紧张,伸手从桌上的纸盒抽了纸巾递给了冯笑,用尽量听起来柔和的嗓音说:“别……别这样,身体重要,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别怕,咱们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伯……”冯笑苦笑了一声问:“您是不是希望孩子有什么事?”
冯总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信誓旦旦一本正经的说:“那怎么可能,这孩子可是我们的救命稻草啊。希望孩子有事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欧阳雨,现在是争欧氏的关键日子,他才是最不愿意见到这个孩子出生的人。”
“欧阳雨?”冯笑的嗓音怪异,尖细的如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可他刚刚救了我,救了孩子?”
“你说什么!”冯总一听,瞪大了眼,失了态。
“大伯?”冯笑答:“我听您说过,您跟刘医生是一起下海的哥们吧,你做生意跑物流,他开私立医院,我当初也就是相信您跟他的这层关系才在这里做的手术。”
冯总听着,隐约已经猜到了冯笑开始怀疑孩子的事或者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了。既然,欧阳雨这小子敢这么做,他也就不怕拼个鱼死网破,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态度严肃的答:“是,孩子的事你迟早要知道。那天你送过来的,因为时间超过了三十分钟,百分之八十的精子已经死亡,刘医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无法培育出一个合适做试管婴儿的受精卵。他告诉了我……”
“可你,没有告诉我?”冯笑深吸了一口气,憋回去了一滴眼泪。
冯总点了点头:“我想,你也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你不想失去,我更不想失去。所以,我让刘医生从精子库里找了健康的精子完成了手术。”
“你把欧家的人当成傻瓜么?”冯笑声嘶力竭:“他们能傻到只听我一言就相信孩子真的是欧泽玉的种?”
“欧家也不就是为了欧氏,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有羊水穿刺提前做DNA监测的技术。我只想着,能帮欧家保住了欧氏,欧家自然会承我们这个情,到时候水到渠成孩子生下来了,说不定也就不没人会去关心着孩子的血脉……”
“所以,你把我当做你的棋子了?”冯笑问。
“谈不上棋子,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蚱蜢。”冯总低头叹了一声:“事到如今,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明天的检查才是关键,我们现在该想到的不是孩子到底是谁的,而是如何能够顺利通过明天。现在办法只有一个……”
“别说了。”冯笑打断了冯总,苍白的脸色,疲倦的一笑:“我……做不到。”说完,她低下了头,轻轻抚摸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哪里孕育的小生命,已经四个多月,偶尔的胎动,让她已有了一个做母亲自豪。
“孩子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候没了,在把这原因归咎到欧阳雨的身上……”冯总有些焦急,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这样就没有人怀疑孩子的血缘了。欧泽玉可以保住欧氏,你也可以按照协议堂堂正正的进入欧氏。”
冯笑听了,低了头,默了。许久在冯总急切的眼光中,她站了起来,轻声的说:“让我想想。”说完,她起身离去。
夜晚的别墅异常的冷清,钟点工已经走了多时,满桌子的菜已凉了透。梅鑫莉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喝着温热的牛奶。此时,门锁轻轻的一响,欧阳雨走了进来。梅鑫莉转过了头,见着跟在欧阳雨的背后走进来一个女孩,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扎着个小辫,穿着简朴。梅鑫莉一愣,心一紧,第一反应就是欧阳雨找了新的女人。
可欧阳雨看了梅鑫莉一眼,扭头对着女孩子说:“小李就是她了。”说完,他径直的去了餐厅,看了一眼餐桌上凉透的菜,拿起了盘子进了厨房。
小李走到了梅鑫莉的面前,客气的笑了笑说:“您就是梅姐吧?”
“你是?”梅鑫莉问。
“我叫李怡,叫我小李好了,我今年刚从卫校毕业……”小李说到这里,梅鑫莉总算明白了欧阳雨的目的,那一刻她的心第一次被一种不明白的东西拨动了,滋味儿有点甜有点涩,美不胜收。
几分钟后,欧阳雨将热好的菜端了出来,一盘接一盘的放在了餐桌上,吃了几口,扭头看了一眼正坐在客厅心潮澎湃的梅鑫莉问:“我妹呢?”
“欧…。。你妹妹啊……”梅鑫莉回了神,匆忙的答:“她说她有点儿事,出门了,今晚不会回来了。”
欧阳雨皱了皱眉头,拿起了手机,正要拨打欧阳春的电话。此时,别墅的大门传来了剧烈的响声,小李本想着去开门,却又初来乍到,只好看着欧阳雨,欧阳雨又皱了皱眉,放下了手里的手机,走到了客厅,开了门。
门一开,烂醉的梅鑫甘就跌了进来。欧阳雨赶紧伸手扶了住。
“到……到家了啊?”梅鑫甘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欧阳雨,又揉了揉眼:“是……是你啊,欧阳雨!”
“是我。”欧阳雨用力将梅鑫甘扶了起来,扭头对着小李说:“去卫生间拿热水跟毛巾过来。”小李点了点头,去了卫生间。
此时,梅鑫甘酒劲上了来,用力的想挣脱欧阳雨,欧阳雨拉着了他的胳膊一用力将他架在了自己身上,费力的将他往他的卧室里走。
“我……我哪里也不去……”梅鑫甘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
“行行行。”欧阳雨应了声,不顾梅鑫甘的反对继续往屋子里拽。梅鑫莉坐着轮椅一脸的担忧跟在了两人的身后。
“欧阳……雨!欧阳雨!”梅鑫甘扯着嗓子又大叫了两声,声音大的似乎要掀翻了房顶。梅鑫莉心里明白,自己大哥这次喝醉酒的心情。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劝此时神志不清的大哥几句,可话没有开口,梅鑫甘却又喊了一嗓子,惊出了梅鑫莉一声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