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的男子黯然一笑,“我笑你就是在笑我自己,常常,我也是这样迫不及待的要去见你。”所以,他是感同身受。
心底,掠过了一丝不忍,“对不起。”
“呵,这又不是你的错,就象曼珠对我,其实也不是我的错,絮语,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受到伤害,你懂吗?”
“嗯。”来T市之前,什么结果都想到了,她告诉自己即使是看到方凯威和小薇住在一个房间里也不要大惊小怪,他也是迫不得已的,一定是这样的。
于是,车停了下来,于是,她下了车就站在那个她第一次见到方凯威时所有的那座豪宅前。
她不动,陆承罕的车子也不走。
就那般静静的看着,仿佛就回到了如初,她进了他的宅子,捧着那件透明的睡衣从此走进了他的世界,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阿罕,你走吧,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瞧,我这样大的肚子,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呵呵。”
阿罕叹息了一声,再留下,他就真的是彻底多余的了,“絮语,有事打我电话,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那件事,不急。”他其实,真的不想离婚,只是,她的眼神告诉他,这次她是真的要离了,都怪曼珠那个死丫头,可是一想起从Y市回来见不到伍絮语时曼珠对自己的收留与照顾,陆承罕的心便悄悄的不知不觉的荡起了层层的涟漪,润染了整个心湖,再也撇不去。
夜色宁静,陆承罕的车悄然开去。
伍絮语咬了咬牙徐徐走向那座大宅子的大门,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嘭嘭……嘭嘭……”那么有力而狂乱。
平底鞋让她的步履仿佛踩在地毯上一样,悄无声息。
紧了紧背上的背包,那里面都是她的证件还有一些急用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
一步。
两步。
……
沿着路边高大的木棉树徐徐走向那大门,就快到了,只需再十几步就到了,然后,她就可以对门卫说她是伍絮语,她要来见方先生,这一次,她要用的是伍絮语的名字而不是方芹芹的名字。
本尊到场。
近了,越来越近了。
“咔……”先是一阵风声掠过,随即,一部车停在了方宅的大门前,大门缓缓打开,那辆黑色的法拉利“嗖”的开了进去,那是方凯威的车,她认得,原来,他也是才回家,竟然 ,跟她回来的时间差不多,仿佛,两个人已经相约好了一样,眼看着他从驾驶座上下来,伍絮语的唇启,“……”却,在才要出口的刹那止住了那一个‘威’字,连带停下的还有她的脚步。
车子里下来的不止是方凯威,副驾的位置也下来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院子里的路灯映着女人姣好的面容落入了伍絮语的眸中,她怔在当场,那是小薇。
“凯威,快走吧,已经很晚了,要赶紧睡觉,明天还要忙一整天呢。”小薇的手臂挽上了方凯威的,两个人肩并肩,亲密的走过那条石子小路,亲密的踏上那几级玉石台阶,亲密的推开大厅的门闪进了室内。
于是,留给伍絮语的就只剩下了两个即将要消失的背影。
她的人,还是如木偶一样的呆站在那里,即使,她来T市之前真的做好了看到这些的准备,却还是有些被措手不及了,有点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合。
伍絮语不知道站了多久,夜晚的风拂过她的身体,有些微凉,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好冷。
“阿嚏……”喷嚏在静夜里的回声是那么的脆那么的响,她才想起她这样受凉了不好,是的,也是这一刻,她才感觉到了骨节处传来的生生的凉意和痛,她的病,又犯了。
冷。
却是夹杂着无尽的虚汗。
那汗珠沁在她细密的肌肤上,让她虚软的坐在了路边的草丛中。
了无睡意,只望着那个房间,那个她曾经住过的房间,那里,有过恨有过痛有过迷离有过伤害,可如今,灯再亮起,那个躺在那张床上的人却不再是她,而是小薇。
泪,静静的流淌,她不想走,只想望着那个窗口,一直一直的望下去。
即便是窗子已关上,她也不想离开。
悠悠暗暗,夜色已深,眸中的窗子里透出的灯色已经一一的灭了下去。
方凯威睡了。
莫小薇睡了。
伍絮语还是了无睡意,只静静的坐在草坪上,身上的痛意越来越强烈,她紧咬着牙关,这辈子,就让痛伴着她吧,如此,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还活着的。
活着,本身就是要受这些苦的。
辗转着唇间的咸涩,夜色悄过,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她动一下,仿如有千万只刀子在划过她的皮肉,真痛。
可是心,更伤。
咬牙站起来,只是不想他知道她在这里守了他整整一夜,一夜无眠,一夜心伤。
转身,背影遥对的是他的家他的住处,她却再也无法如第一次那般从容无畏的走进去。
的士车来,弯身钻进去的时候,身后一道阳台的门开,男子优雅的吸了一口烟,却在目光停留在那个弯身钻进车子里的女子身上时一怔,“言旭,去查查她是不是还在B市?”或者,是他的眼睛花了,不会的,他留了身边原本最得力的两个助手在她那里二十四小时保护她,她离开,他不可能不在第一时间知道的。
“是,先生。”言旭挂断电话,去查了。
女子坐进了车里,清晨的的薄透还有那份不清朗让他看不清那女子的容颜,只是那侧脸,真的很象很象。
不过是一分钟,言旭的电话来了。
“先生,伍小姐不在B市。”
手中的烟继续燃起,方凯威怔怔的看着刚刚那部车离去的方向,直到那烟头烧到了手指才恍然惊醒,“什么时候离开B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