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城楼上。
一直未在郡守府议事堂现身的邺城供奉修士,正密切关注着远处数量众多的贼寇。
邺城守军与贼寇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双方任何值得推敲的可疑的举措都会打破这短暂的宁静,迫使战斗提前。
邺城正北方的平原。
贼寇部众聚集地。
似是头目模样的人骑着马来到人群正中,他看着十数名身穿黑色长袍,头戴斗笠掩藏面容,双手笼在袖中,端坐在马背上的神秘人说道:“可以开始了!”
“好!你下令让前面的人退开吧!”沙哑的声音响起。
“好。”头目应道,随即转过身去对人群下达命令。
“所有人退到后面来!”
哗啦一声,人群四散开来,迅速向阵后撤去。
十数名黑衣人驭马向前走去,在堪堪触及弓箭手射程时停了下来。
城墙上的邺城供奉们注意到了这些奇怪的黑衣人,非常时刻,他们不敢掉以轻心,伴随着真气的波动,纷纷取出了各自的兵器,密切注视着远处的黑袍,严阵以待。
接下来众人看到那十余名黑衣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立于半空,从各自的怀中取出与他们所穿的黑袍颜色全然相反的白净玉瓶,另一只手则向前一扬,将手中不知名的颗粒状物挥洒出去,这些颗粒物在半空中迅速坠落,密密麻麻的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个小洞,紧接着黑衣人将手中玉瓶倾倒,自瓶口流出散发着五彩光芒的液体,周围的灵气在这液体出现后便产生了剧烈的波动,凭空出现黑色雨云,遮天蔽日,继而又狂风大作。
城墙上的邺城供奉意识到情况不对,有人快速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武敞,快,用你的灵器张开结界!”
仍处于楞神状态的武敞在同伴的叫喊下,慌忙回过神来,从袖中的饕餮纹中取出一面铜镜,猛的将其扔上半空,这面由武敞在一处神秘洞穴中获得的铜镜在施法后会张开一面单向结界,替使用者抵挡攻击,使用者的修为越高,真气越雄厚,结界则越坚固,在之后的岁月里,武敞不知靠着铜镜躲过了多少次必死之局。
说道武敞此人,资质中等,年过四十,也才堪堪触碰到缥缈境,原本以其修为,无论如何也是没有资格当上这邺城供奉的,但其却硬生生靠着这面铜镜的防守能力将其他争夺供奉之位的修士挤下,可见这面铜镜有多厉害。
被武敞扔上半空的铜镜靠着一条极细的由真气凝结而成的细丝源源不断的从其身上获得真气的补充,从而虚化出一面更为庞大的铜镜,将武敞所在的这面城头护佑在后。
这面由铜镜虚幻而出的铜镜上,真气浮于表面流动,如波纹般荡漾。
远处。
黑衣人手中玉瓶流淌而下的彩色液体滴落在店面上,继而慢慢流入先前的一个个小洞中,像是被那些黑色颗粒吸附而去一样。
那些黑色颗粒将彩色液体全部吸收后,黑色的外壳出现了裂纹,露出内里绿莹莹的种子。
这些种子在触碰到外界灵气的一刹那,绿芽破壳而出,然后疯狂生长,一时间藤蔓遍地,整片土地都被这些种子生长出来的藤蔓覆盖。
违背了万物生长规律的藤蔓在风中摇摆,发出哗哗声响,似是在欢呼新生。
黑衣人相互对视,点了点头,都从袖中取出竹哨,默默吹奏起来。
哨声随着狂风传向邺城城楼,令人乍舌的一幕出现了。
这些藤蔓竟然像蛇一样闻声而动,在地面飞速游走,朝着邺城快速前进。
“太他娘的诡异了,武敞,一定要顶住,若是真气不足,立刻和我们说!”另一名邺城供奉蒋青见到眼前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后在一旁朝武敞喊道。
“知——”
“噗呲!”
“额!”武敞嘴角溢出鲜血,低头看着被藤蔓洞穿的胸口,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黑,便没有了生机。
一旁的蒋青目睹了武敞身死的全程,他亲眼看见一条藤蔓如利箭般自地面射出,瞬间洞穿了防御力惊人的虚幻铜镜,然后将空中的铜镜击飞,紧接着洞穿了武敞的身体,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
蒋青看的肝胆俱裂,怒吼一声祭起本命飞剑,操控本命飞剑绕身而动,然后耗尽所有真气注入飞剑内,飞剑发出响彻天地的长啸声,一时间城楼上所有人的佩剑震动,然后脱鞘而出,随着蒋青的本命飞剑激射而出,在天地间组成一道巨大的剑轮,旋转间将飞向城楼的藤蔓尽数斩落。
就在众人以为得救时,真气耗尽的蒋青吐出一大口鲜血,力竭而亡。
藤蔓卷土重来,且攻势更为猛烈,将毫无自保能力的士兵钉死在城楼上。
“快逃!”有士兵大声喊道,竟是自城墙上向内城一跃而下。
“快跑啊!”
“救命啊!”
……
城楼上残存的几名供奉早已丧失战意,脚点城墙,凌空而起,向城中御风而逃。
城中郡守府议事堂。
常年笙看到曹熙泰点头同意他的提议后,便立即动身带领堂内众将出发。
众人刚踏出议事堂,便听到自北边城墙处传来巨大动静声。
常年笙心道不妙,赶紧对身旁众人说道:“情况有变,我们分散行动,把城中所有可用的战力集结,我们在南门汇合!”
“是!”众将应道,迅速动身离开。
常年笙遥望北方那目前不知处于何种境地的城墙,不住地祈求上天能不能再给他一点时间。
求求你了上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