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挥了挥衣袖,一道清风徐来,卷起满院黄灿灿的落叶,阁主踏着清风而上,直入云霄。
曹垣仁失魂落魄的走向养心殿,此时的他极为颓丧。
这也不怪曹垣仁无法接受,一个人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突然间被现实打破,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之后表现甚至还不如现在的曹垣仁。
他来到门前,停下深呼吸一口,轻轻吐出,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调整了一下状态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在云间御风而行的阁主朝向东方疾驰而去,如一道流星般划过天空。
大轩王朝境内。
帝都皇宫。
湖心小岛上的凉亭内。
轩逸圊正坐在宴席的主位,长桌俩侧分别是大轩王朝赫赫有名的军师以及本次领兵与曹熙泰对阵的军中新星冯涛雒。
一旁络绎不绝的宫女太监正依次将珍馐佳肴摆上长桌,另有宫女负责摆上碗筷,并为三人面前的酒杯满上美酒。
此次宴会轩逸圊只派人唤了军师和冯涛雒前来,就连大将军也没有通知。
对此习以为常的轩逸圊自然不会意外,但冯涛雒却有些拘束。
在战场上身先士卒,不惧生死,一骑白马纵横乱军之中,斩杀敌人的冯涛雒在宴席上却只敢偷偷打量陛下。
直觉敏锐的轩逸圊其实早就发现了冯涛雒的举动,若是在平时,这可是一件很无理的的举动,早已有伴身太监出声呵斥,不过今日轩逸圊心情相当不错,便没有计较此事,一旁伴身太监见陛下没有流露出不满神色,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
等到宫女太监们传完菜,轩逸圊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只留下了俩名贴身服侍自己饮食的宫女。
于是伴身太监便招招手,带着所有人离开湖心小岛。
“俩位爱卿,用餐吧!”轩逸圊看了看二人笑着说道。
“陛下您先请!”冯涛雒不敢逾距,慌忙说道。
“不必如此紧张!”轩逸圊微笑,他看着冯涛雒随和的说道:“就当今日只是一次寻常家宴,不必太拘于礼节!”
“是!陛下!”冯涛雒这才放轻松下来,不过他也知道陛下如此一说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太过于紧张,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几个脑袋恐怕都不够砍的。
轩逸圊抬起手,甚至不用他出口表明意图,站在他身旁的貌美宫女就已经拿起酒杯递于轩逸圊手中。
轩逸圊接过就被拿于手中对军师和冯涛雒笑着说道:“来与朕干了这杯!庆贺这次抵御西丰战争的胜利!”
冯涛雒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朝着轩逸圊的方向微微鞠躬,双手捧着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另一边不便站起的军师,也拿起手中的酒杯面向轩逸圊一饮而尽,这次参加宴席,军师自然就取下了全覆式面具换上了只遮住鼻子以上部位的面具。
轩逸圊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放置于桌上,自有一旁的为其宫女满上。
“吃菜!”轩逸圊吩咐道。
“好的!”冯涛雒应了一声,拿起银筷夹了面前一块滑嫩的鲈鱼肉放入碗中,然后放下银筷改为拿起竹筷夹起鱼肉放进嘴中。
冯涛雒细细咀嚼,心想果然不愧是宫中御厨所烹调,与外边那些酒家中的就是不一般。
“军师,此次与曹垣仁那老贼的第三子曹熙泰交手,感觉如何?”轩逸圊看着军师问道。
军师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又饮了一杯酒,这才说道:“此子不错,但还是嫩了点!”
“哦?就这样?”轩逸圊追问道,“没有什么别的评价了吗?”
“用不着!”军师目视轩逸圊摇了摇头。
“撑死了也就是下一个刘去蛮,或者比他强一点。”
“以目前他的表现来看还不及当初的南怀礼一半。”
“这样吗?啧啧!”轩逸圊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那就太没意思了!”
原本他还想着若是曹熙泰的才能不错的的话,他可以亲自去会一会,添些乐趣,但依现在军师所言,曹熙泰的才能也就那样,那么还是算了吧。
“但不排除他藏拙!”军师想了想又补充道。
“意思是这次战争中他有可能是故意输多的吗?”轩逸圊来了兴致。
“很有可能。”军师点了点头说道。
“他肯定有所保留,但保留了多少估计也有限,万全起见的话还是派暗钉接触一下最好!”
“这个军师你可以自行去和钦天监的人谈。”轩逸圊笑着说道。
“好的!”军师点头。
“你呢?冯涛雒,这次出征感觉如何?”轩逸圊饶有兴趣的问道。
冯涛雒听见陛下转而询问他之后,忙一口咽下口中食物,因为太过着急,差点还被呛到了,因此脸颊有些通红,最后还是饮了一杯酒,这才好些。
轩逸圊见此,难得露出了些真正的笑意,他看着冯涛雒,心中暗道这就是我大轩百姓所具有的淳朴本性啊!
冯涛雒看着轩逸圊的面庞,正色说道:“这是臣第一次领兵出征,感觉非常不错!”
“有没有紧张或是什么?”轩逸圊问道。
“有,”冯涛雒实话实说道,“臣一开始非常紧张,生怕自己打不好这场仗!”
“哈哈,不是有军师坐镇军中吗?为何还这么紧张?”轩逸圊哈哈笑道。
冯涛雒小心看了一眼面无表情或者即使有了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的军师,惭愧道:“正是因为有军师在,我才紧张!”
轩逸圊闻言哈哈大笑,指着军师说道:“军师,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家伙给吓得!”
军师无语。
自顾自又喝了一杯酒说道:“我也不想啊,可他们自己非要把我想成什么洪水猛兽,我能怎么办?”
“这还不是因为你整天戴着个面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要是多与军中士兵多接触,自然不就改变印象了?”轩逸圊打趣道。
“军中那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哪有那等闲工夫。”军师淡淡回道。
轩逸圊摇了摇头,他转过头看向冯涛雒说道:“此番与西丰军队交手,你觉得他们士兵的战力如何?”
冯涛雒沉思片刻后说道:“说实话,不比我们大轩士兵差多少。”
“很客观的评价,你继续说!”轩逸圊“嗯”了一声。
“而且西丰士兵的士气很高!”冯涛雒说出了他印象中最为深刻的一点。
“若是他们士气不高的话,怎能与大轩王朝坚持千年交战。”军师插了句话。
轩逸圊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纵观千年,西丰忘我大轩之心不死,复仇的火焰已经充斥了他们的内心了。”
“然而士气再高,不也还是至今都未能踏平大轩!”军师嗤笑道。
“不笑他人短,不骄己身长!”轩逸圊笑道。
”陛下说的很有道理!”冯涛雒在一旁附和。
“这么小年纪,就有当墙头草的潜质!”军师看了一眼冯涛雒说道。
冯涛雒嘿嘿笑着。
“好了,继续用餐吧,不然等会该凉了!”轩逸圊提醒道。
“嗯!”冯涛雒于是低下头继续用餐。
而军师却已经吃饱,一如既往地只要有闲暇时间就会遥看东南方向。
别人也许不知道军师在看什么,身为大轩皇帝的轩逸圊自然不会不知道。
“朕承诺过,只要二十年时间到了,朕自然会满足你的心愿!”
“可二十年实在是太长了!”军师喃喃自语。
“再怎么长不也过去六年了么?”轩逸圊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美酒泛着亮光。
“对陛下来说,二十年是不算什么,十四年就更算不上什么了,可对我不是啊!”军师轻声说道。
“按耐不住想要复仇的心了?”轩逸圊看着军师问道。
军师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苦涩的说道:“它就从来没有平息过它那暴躁的跳动!”
“这六年来的日日夜夜,我都忘不了那刻骨的仇恨!”
“我想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的想法没日没夜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时刻提醒着我!”
“我都不知道我这六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轩逸圊神情冷漠,淡淡的说道:“你再怎么和朕打感情牌也没用,十四年就是十四年,一年都不会减少。”
“我知道!”军师苦涩的说道。
“陛下您能答应我愿意帮助我,我就已经非常感激了。”
“知道就好。”轩逸圊打了个响指,宫女俯身弯腰,轩逸圊贴近宫女的耳旁吩咐道:“去唤人过来收拾。”
“是陛下!”宫女应道,然后通过木桥离开湖心小岛。
一旁的冯涛雒虽然表面上还在吃着东西,然而心里却是翻起滔天大浪。
原来近乎于无敌的军师也是有着难言之隐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陛下和军师为什么没有避嫌把这些事情说给了自己听。
过了一会儿,宫女太监们成群结队而来,将长桌上的盘子收去,然后将长桌也一并撤去,转而搬来一张圆桌放在亭中,上面摆放有瓜果点心。
正当轩逸圊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心有所感。
“军师,冯涛雒你们先退下吧,朕现在有些事情。”轩逸圊看着二人吩咐道。
“好的陛下,那臣先告退!。”冯涛雒虽然不解但还是马上应声推着军师的轮椅和军师一道离去。
“你们也先去吧!”轩逸圊对身边的俩名宫女说道。
“是!”
俩名宫女也一起退下。
于是整座湖心岛就只剩下了轩逸圊一人。
“来者是客,现身吧!”轩逸圊看向西方高声叫道。
小岛西侧的湖面上方,湖水微微荡起波澜,一道身影出显现在湖面上。
“不知阁下是谁?又是从哪里来?”轩逸圊看着湖面上的人问道。
“姑且是从西丰而来!”人影踏波而行,来到小岛上。
此人正是从西丰远赴大轩的阁主真身。
“阁下的意思是先去了西丰吗?”轩逸圊笑笑说道。
“对!”阁主点了点头。
“阁下身上有一种我很熟悉的气息。”轩逸圊看着阁主,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想说的是仙人的气息吗?”阁主淡淡的说道。
“我是不是应该更严谨一点说是神的气息?”轩逸圊嘴角上扬。
“随便你怎么说都行!”阁主无所谓的说道。
“找朕何事?”轩逸圊坐在躺椅上懒洋洋的问道。
“开门见山?”
“开门见山!”
“也好。”阁主点了点头。
“我此番前来就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个余孽的行踪了?”阁主神情严肃的问道。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轩逸圊没有回答。
“那就是知道了!”阁主说道。
“怎么?你们难道还没有查出那个余孽的踪迹?”
“的确没有,他将自身的气机全部遮掩的一干二净,仿佛从天域蒸发了一半,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阁主坦白道。
“你们不是神吗?”轩逸圊玩味的说道。
“就算是神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阁主皱了皱眉,他不是很喜欢眼前这人的说话态度。
“所以你们想从朕这里得到他的行踪吗?”轩逸圊正襟危坐。
“对!”阁主点了点头。
“然而你注定会失望!因为朕是不会告诉你们的!”轩逸圊轻笑。
“为什么?”阁主再次皱眉。
“很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轩逸圊答道。
“因为你们那个疯狂的计划吗?”阁主注视轩逸圊的眼睛说道。
轩逸圊眯起眼睛,觉得事情有趣起来了。
“你们看出来了?”
“自然,稍稍联想就能看出来你们的企图了。”阁主说道。
“既然你们知道了,那为什么不来制止?”轩逸圊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们断定你们不会成功。”
“何以见得?”
“直觉!”
“呵,好笑!”轩逸圊嗤笑一声,说道,“当天机老人身死之后,你们就只能靠你们可怜的直觉来推演未来了吗?”
“放肆!”阁主此番是真的恼怒,因为面前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们不敬。
于是他重重跺脚,强大的气息汹涌而出,弥漫整个湖心小岛,将这里与外界分割开来自成一方天地。
一股狂风席卷着乌云而至,将这里的天空遮蔽,于是天地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而轩逸圊,毫无畏惧的站在狂风之中放肆大笑,神情中满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