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看着满桌的精致早点,这些吃食不仅在寻常百姓家不可能见到,哪怕就是在如她们这些官宦子女家中亦是同样难寻。
杏儿有些感慨的看着她的殿下哥哥,感受着曹熙泰在桌下用他那宽大的手掌把玩着自己的小手,而且时不时的会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挠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觉得有些痒痒。
大概是感觉到杏儿在看着自己,曹熙泰回过头与杏儿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曹熙泰微微一笑说道:“快些用餐吧!”
杏儿乖巧的点点头,刚想用餐,却想起来自己左手还在殿下哥哥的手掌中握着,于是杏儿轻轻摇晃了一下殿下哥哥拉着自己的手,在曹熙泰再次回头看向自己时,轻声说道:“殿下哥哥!你还抓着我的手呢!”
曹熙泰闻言摇了摇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哈哈笑道:“我可不会放开来的哦!”
杏儿于是皱了皱琼鼻,苦恼的说道:“可是殿下哥哥,这样我怎么吃东西呢?”
“你可以用右手啊!”曹熙泰耸了耸肩说道。
“好吧!”杏儿想着估计殿下哥哥是真的不会放开自己的手了,只好无奈的站起身,伸出右手从盘中取过一个青瓷碗,从一旁的盅中用银勺舀出薏米粥将青瓷碗装满然后端至曹熙泰面前,然后自己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最后想了想,干脆又拿出一个青瓷碗索性给苏幕遮也盛了一碗放在苏幕遮面前。
然后杏儿坐回椅子上,用筷子夹起面前的碟子里装着的开胃小菜放在自己碗里,取过银勺就要开始用餐。
“我呢我呢?”曹熙泰看着杏儿叫道。
“啊?”杏儿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曹熙泰,不明所以。
“杏儿你看!”曹熙泰抬起了俩人握在一起的手在杏儿面前晃了晃。
杏儿马上就明白了曹熙泰的意思,可是…
“殿下哥哥,你不是还有左手可以动嘛!”杏儿委屈的说道。
曹熙泰闻言嘿嘿一笑,左手将面前的青瓷碗端起,对着杏儿挑了挑眉,这样一来,曹熙泰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握着杏儿的手,便真的没有办法自己用餐了。
“殿下哥哥就知道捉弄人家!”杏儿嗔怪道,但还是移动椅子离得曹熙泰更近了一些,然后拿起小勺舀起一勺子粥放在嘴前轻轻吹了几下,这才送到曹熙泰嘴旁。
曹熙泰这才笑容满面张开嘴一口含住小勺将粥细嚼吞下。
杏儿等曹熙泰张开嘴后将小勺抽回,继续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后再次送至曹熙泰嘴旁,如此往复,直到曹熙泰满足的点了点头说自己已经吃饱了之后,杏儿才将手上那一勺薏米粥送入自己的小口中,细细咀嚼之后才慢慢吞下。
只是这般做了之后,杏儿的脸颊便有些酡红,取过一旁的丝巾在曹熙泰温柔的注视下为其细细的擦拭嘴角,犹如贤妻良母一般,做完这些之后,杏儿忙低下头去自顾自的用餐了。
曹熙泰看着低头用餐的杏儿便觉得自己没有挑选错人。
然后他抬头看着对面的苏幕遮淡淡的说道:“我做事情从来不给敌人留后路,对我而言,只有死去的敌人才不会对我产生危害!”
苏幕遮闻言神情复杂。
“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苏幕遮小声说道。
“你不是担心我说谎骗你吗?怎么?现在肯相信了?”曹熙泰轻笑。
“嗯!”苏幕遮轻“嗯”一声。
“面纱!”曹熙泰冷冰冰的吐出这俩个字,语气不容拒绝。
苏幕遮内心剧烈挣扎,她担心!她很担心若是摘下了这面纱露出真容自己将万劫不复!
可她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而她偏偏还必须要想出来一个可以保全宗门的方法。
两难境地。
良久,苏幕遮还是抬起手缓缓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随着面纱的掉落,显露出了一张宛如名匠精雕细琢之后的工艺品般的容颜,犹如那画中走出的神女,面容似雪似玉般剔透,五官无一不精致美丽,漆黑深邃如星辰的瞳孔中眼波流转,鲜艳的红唇更是闪烁点点银光,端的是人间绝色。
曹熙泰竟是看的呆了,以至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而正在用餐的杏儿看见了苏幕遮的容颜更是吃惊的连小勺都握不住,任由其坠入碗中,发出“叮”的一声,汤汁四溅。
曹熙泰受惊,兀的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苏幕遮那张不似人间之物的脸蛋,眼神闪过一丝炙热,喃喃自语道:“真的是倾国倾城之貌,神魂颠倒之颜!”
“我可以把面纱戴上了吗?”苏幕遮颤声问道。
因为曹熙泰眼神中不是很明显的那份炙热有些吓到了她。
“可以可以!”曹熙泰强自使自己镇定下来,心中默念道家的静心诀。
苏幕遮于是将面纱重新戴上。
“你可以说了吗?”苏幕遮看着曹熙泰轻声问道。
“当然!”曹熙泰顿了顿说道。
“本宫乃是当今陛下第三子曹熙泰!”
苏幕遮顿时陷入绝望。
果然,他的身份高的吓人!
自己该如何是好?
“我想你此时心中应该是在想着该如何解救自己的宗门对也不对?”曹熙泰一语道破。
苏幕遮沉默不语。
“想知道本宫要如何踏平你的宗门吗?”曹熙泰嗤笑着说道。
这句话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炸响在苏幕遮脑海。
一时使得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本宫会首先联系神农谷,告诉他们只要给予灵箫谷重击就能戴罪立功,免除灭门之祸!”
“然后发布天下悬赏令,告诉所有宗门,只要谁能踏平灵箫谷,本宫就让他成为西丰的护国宗之一,从此享受西丰的福庇!”
“如此,本宫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你们灵箫谷从此烟消云散!”曹熙泰笑容满面的说出这灭谷之计,仿佛这计谋只是在计划今天要吃什么午餐一样。
苏幕遮听到曹熙泰所说的话后,眼角无声无息流下俩行清泪。
苏幕遮自由便是一个极有傲气之人,棱角毕露,待人处事全凭喜好,就像因为曹熙泰救了她,所以她愿意对曹熙泰抱有一定好感,也像因为周戍一再怀疑她,所以她对周戍极为冷淡,面具男那一战,她更是见死不救。
由此可见其性格忽冷忽热,捉摸不定。
但今天苏幕遮却在一个不是很熟悉的男子面前流下了悲伤的眼泪,可见其心中所受打击之大。
“你想要我怎样?”苏幕遮抬起头来直视曹熙泰问道。
“很简单!”曹熙泰看着苏幕遮笑着说道:“本宫给你俩个选择!”
“一:自愿留在本宫身边,成为本宫的人,本宫可免你们灵箫谷死罪。”
“二:被本宫强制拘禁在身边,从此永无天日,而你们灵箫谷所有人都要给本宫滚去北境以命抵挡蛮族。”
“本宫对敌人可从不手下留情。”
“你!”
“选哪一个?”
“我还有选择么?”苏幕遮眼神暗淡的说道。
“很好,那本宫就默认你选择第一条了!”曹熙泰大笑,趁苏幕遮不注意,冲着杏儿眨了眨眼。
杏儿则很是无奈,轻轻握了握曹熙泰的手。
曹熙泰看了看低着头的苏幕遮,站起身来,对其说道:“你先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等本宫和兄长处理好残留的事物,再过来带你走,在此期间,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呆着。”
“杏儿,我们走吧,我还要去看望一下周戍!”曹熙泰对杏儿说道。
“好的!”杏儿站起身来,跟随曹熙泰离开屋子,走过苏幕遮身旁时,杏儿同情的看了一眼苏幕遮。
“砰”的一声,屋门被关上。
诺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了苏幕遮一人。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苏幕遮终于拿起碗筷,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摘下面纱,小口的吃起来。
而走出屋子的曹熙泰捂着嘴极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眼神中尽是笑意。
没想到这通严词厉色居然起到了奇效哈哈!
现在回想起来苏幕遮那悲伤的眼神,曹熙泰心中还有些高兴。
对于潜在的敌人手下留情那可是大忌!
“殿下,您要去哪?需要我送殿下您出去吗?”曹熙泰走出屋子站在院中没多久之后,就有一名腰间悬挂着长剑的剑修来到曹熙泰面前问道。
“不必了!”曹熙泰摇摇头,“本宫和朋友去看一下周戍。”
“好的!”剑修闻言点点头,让开道路。
曹熙泰便领着杏儿向周戍所住的院子走去。
身为这里的实际掌控者之一,曹熙泰自然对这里十分熟悉,带着杏儿七拐八拐很快的就来到了周戍现在所静养的院子。
此刻,异士居里的吴姓医师正从周戍的屋子走出,他背着药箱正要离去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曹熙泰和杏儿。
“见过三殿下!”吴医师抱拳恭敬的说道。
“周戍现在身体如何?”曹熙泰询问道。
“不碍事,老朽已经为他治疗好了体内的暗伤,并且将周戍身体内因为练剑留下的暗疾也索性一并去除了,未来周戍的修为将更上一层楼!”吴医师轻抚胡须笑着说道。
“多谢吴老!”曹熙泰感谢道。
“殿下哪里的话!”吴医师摇摇头,“这是老朽应该做的!而且这也多亏了前些日子刘贺他们在一处洞天福地中发现了一枚珍贵的去疾丹,这才让老朽可以如此轻松的为周戍治疗。”
“值得嘉奖!吴老见到刘贺他们时可以代为转达本宫的意思,本宫可以破格提升他们为丙下!”
“那老朽先行替刘贺他们谢过殿下!”
曹熙泰笑了笑,他从不吝啬于嘉奖功劳之士,对他而言,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这也是他颇受属下爱戴的原因。
“殿下这是要进去探望周戍吗?”吴医师看着曹熙泰问道。
“没错!”曹熙泰点点头。
“那正好殿下,老朽刚刚为周戍换好药,因为药性刚猛,周戍现在应该没有睡着。”吴医师看着屋子说道。
“好的!那吴老你去忙吧!”曹熙泰说道。
“是,那老朽告退了!”吴医师右手托着药箱告辞离去。
曹熙泰牵着杏儿进入屋子,绕过屏风,来到了卧房。
周戍此时正安静的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书,口中念念有词。
听到一旁传来脚步声后,周戍转过头看向左侧,在见到是曹熙泰之后,周戍笑了一笑,将手中的书籍放在一旁。
“殿下,你来了!”
“嗯?这位是?”周戍紧接着看到了曹熙泰身边的杏儿,迟疑着问道。
但随即周戍便看到了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于是周戍“哦”了一声,还特意拉长了语调。
“臭小子!”曹熙泰笑骂道。
“既然你差不多猜到了,我也就不解释了,这位是桑城军蒙将军的女儿。”
“你好!”周戍微笑。
“你好!”杏儿点了点头。
“殿下,我昏迷的几天里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告诉我了,那么这里我首先要恭喜二殿下和殿下您!可喜可贺!”周戍看着曹熙泰笑着说道。
曹熙泰自己从身后的圆桌那里端来了俩把椅子,和杏儿一人坐了一把。
“终于是得偿所愿!”曹熙泰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那么殿下,前太子如何处理了?”周戍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提起这个,曹熙泰撇撇嘴,不是很高兴的说道:“具体情况我不能告诉你,我没能杀掉那家伙,不过他也不好过。”
“原来如此!”周戍“哦”了一声。
“对了!”周戍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于是他问道,“之前那个苏幕遮呢?”
“你说她啊!”曹熙泰面朝周戍露出一个颇为诡异的笑容,慢悠悠说道:“她被我抓起来了,目前就关在异士居里。”
“她果然有问题吗?”周戍不由得皱了皱眉,果然那个女人看起来就很有问题。
“是有些问题,”曹熙泰解释道,“她身后的灵箫谷想要和太子达成合作。”
“不过她本人之前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也算是蒙在鼓里吧!”
周戍闻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