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旁的玉樽为何能一眼就看出自己手中之物乃是凤佩,肖楚歌并不在意。
以天山之底蕴,有关于龙凤佩的图文记载并不稀奇,毕竟龙凤佩也端的是天域少数奇珍异宝之一,作为天山的门主,玉樽能一眼认出此物不足为奇。
肖楚歌轻轻摩挲手中的凤佩,将其抛掷空中,伴随着一声响彻天地间的凤鸣,凤佩在夜空中爆发出刺眼的光芒,然后变成一只舒展着数十丈宽的羽翼的雌凤。
玉樽打量了一番在空中振翅盘旋的雌凤又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肖楚歌有些感叹的说道:“肖供奉,今日一件才发觉你其实不简单啊!”
肖楚歌闻言收回了心思,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玉樽,神情淡然的摇了摇头说道:“藏拙而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点大家都明白。”
“嗯!”玉樽点了点头,很是赞同肖楚歌所说的话。
“不过先前看你所使出的剑法,据我所知,你是一个练气士对吧!”玉樽看了一眼肖楚歌,想要看他怎么回答自己的问题。
“钦天监那边登记的确实是这个没错。”肖楚歌抬起头看着空中振翅高飞的雌凤默然的说道。
“然而你却是一个剑修,而且还是一个在剑道上走了很长路的剑修。”玉樽直白的说道。
“嗯!”肖楚歌点了点头,视线降低慢慢移到玉樽脸上,淡然的说道:“其实真正的来说,我一开始修习的是剑道,所以我确实是一个剑修。”
“那么你是如何既修行剑道又修行练气之法的?”玉樽对这一点很感兴趣。
这一点恐怕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会感兴趣,甚至不光感兴趣,还想把原因弄清楚。
“这一点我要是说了出来,以后恐怕我就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吧。”肖楚歌笑了笑说道,看向玉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恩将仇报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玉樽摇了摇头,神色淡然,并没有霖听到他说自己双修之时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贪婪。
肖楚歌不由的有些好奇,于是他问道:“为什么曾门主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对这个太在意,仅仅好像只是感兴趣而已?”
玉樽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为云岚疗伤的白头翁说道:“修行之路本就艰难无比,光是一条路有些人走的就已经很难了,更别提又平白无故加上一条,如此一来岂不是让这些家伙被资质好的同辈甩出更大一截?”
“再说了,修行之路,若是一心二用,修行练气之法时,还触及剑道这一块,到头来终究会害得自己一事无成,二者任何一个都学不精。”
玉樽看了一眼肖楚歌说出了作为关键的一点:“人本性贪婪好攀比。倘若让他们知道有了一种可以让人鱼和熊掌兼得的方法,更多的人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自己能不能同时兼修,有没有那个资质,就会一头撞进去,最好搞得自己一事无成,这么一来就会害得下一代修士实力大损,还怎么抵抗北境的敌人?”
“这是一把双刃剑,只不过目前看来,害处要更多一些。”
肖楚歌默默地听着玉樽的话,内心五味成杂。
他不得不承认玉樽远比自己要考虑的更为周全,更为全面。
自己只是担心将双修之法公之于众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后果,而玉樽却已经想到了更为严重的后果。
“受教了!”肖楚歌复杂的一笑。
时至今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苦心研究的东西原来是这么的没用。
“我们这一代大多数人资质极其平庸,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只能踏足十重,然后就被自己的资质所限,再也无法踏足更高的境界,这一点,你在心里面回忆一番如今你所知道的那些十一重十二重练气士就能看得出来。”玉樽看着肖楚歌淡淡的说道。
肖楚歌还真就细细的回忆了一番,前段时间他刚从手下那里接过一个记载了如今天域在剑道,武道,儒道等等境界上的大宗师,这些人分部天域各地,数量加起来不过百余位,在有史以来所记载的文献当中,这一代确实是极其平庸的一代。
除了少数人天资过人脱颖而出之外,大多数人都只能一辈子普普通通。
当然这也是相对那些天才的普普通通。
“看你的表情我知道你应该想明白了。”玉樽看了一眼肖楚歌。
“你说这些本就平庸的人他们真的能在得到一条新的道路时就能真的翻身成就非凡了吗?”
“也许真的会有那么几个,但是更多的人仍然依旧还是那幅捧不起的模样,俩边都没有什么成就,对外也不知道改称呼自己为剑修还是练气士。”
“这么一来,时间本来界限分明的规则就乱了。”
“你说上面那些神会怎么样?”玉樽提醒道。
“他们会很生气,会把一切都归咎于我的头上。”肖楚歌神情复杂。
“你会从此被万人唾弃,所有人都会把自己的无能怪罪在你的头上,你将永世都不得安宁。”玉樽把最严重的后果以最简单的话语说了出来。
“看来我选择隐世是正确的选择。”肖楚歌长叹一声。
“隐世?你是准备找一个地方隐居,从此置身事外么?”玉樽问道。
“对!”肖楚歌点了点头。
“也好!”玉樽点点头,对肖楚歌说道:“如果不是我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牵挂,我也早就选一处地界不踏足人世间了。”
“为什么?”肖楚歌不是很理解。他不明白以玉樽如今显赫的地位,唾手可得的权势,万人敬仰的尊崇,有什么需要遁世的理由。
“你认为现如今的天域太平么?”玉樽问道。
肖楚歌想了想说道:“虽各国之间偶有战争,天灾人祸也有发生,但总得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国泰民安的时代。”
“妖族规规矩矩,鬼族也安稳于地下,魔族隐于极西不动已有数百年之久,天域难得会有这么一个祥和的时期。”
玉樽等肖楚歌把话说完之后,轻声喝道:“够了!”
“这些场面话,所有人都知道,说些有用的东西来。”
肖楚歌露出了尴尬神色,顿了顿,老老实实的如实说道:“一切都只是粉饰太平,暗地里波涛汹涌,有不知名的存在活跃于各族之间,现在各族之所以按兵不动,很可能就是此人的算计。”
“总的来说,很不好。”
“如今的天域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火山,只差一个关键时机,他就会喷发,把一切烧成灰烬。”
“这个比喻不错!”玉樽说道。
“是你想出来的?”
肖楚歌闻言有些汗颜,说道:“这是陛下说的!”
“陛下?”玉樽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众人上方的铜镜发出了一声爆裂声,肖楚歌玉樽二人抬头望去,看见铜镜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这些裂纹遍布铜镜之上,触目惊心。
终于啪得的一声,铜镜猛的在空中炸裂,化作无数碎片四溅。
余下的冰箭在铜镜碎裂之后,继续朝着玉樽等人激射而来。
“这边就看我的吧!”肖楚歌肃然的说道。
他在心中沟通凤佩的器灵,让天空中盘旋的雌凤展开几十丈长的羽翼牢牢的将那些冰箭挡在外边。
在羽翼的遮挡之下,漫天的冰箭始终不得前进分毫,全部都在羽翼上撞得粉碎,至于那些拳风则全都被雌凤煽动翅膀所带来的狂风给抵消了。
“咦,这是什么?凤佩?你们从哪弄来的?”老人看到凤佩之后先是吃惊,继而眼中露出了狂喜之色。
“你问这个干什么?”肖楚歌冷声说道。
“小家伙,”老人露出狂喜之色,他看着玉樽以及肖楚歌说道,“如果你们能把这个凤佩给我,并且帮我找到另外一块龙佩,我不但可以答应你们三个请求,而且赠给你们二人一人一件仙兵。”
说着,老人收敛自己所有的气息,从空中落下,站在距离肖楚歌和玉樽不远处面朝二人继续说道:“同时我会治好那个小女娃身上所有的伤势,并且向她道歉。”
肖楚歌和玉樽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得有些莫名其妙,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信任。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话。”玉樽淡淡的说道。
“这个无妨,你但说你想要我如何证明自己的诚意,我照做就是,只是你们俩个不要提一些过分的请求。”老人和颜悦色的说道,与先前所展露出的狂妄,不屑截然不同。
玉樽看了一眼肖楚歌,后者想了想对老人说道:“首先撤去上方的瘴气,你能否做到。”
老人闻言,笑道:“这个简单,这个瘴气本来就是我设置了用来遮掩自身气机,避免凡人闯入的屏障罢了,想要撤去还不简单。”
话落,老人轻喝一声:“给我开!”
于是之前让几人大费周章的瘴气居然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散去了。
“这样行了么?”老人问道。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得到龙佩和凤佩。”玉樽出声说道。
“这个就更简单了。”老人抬起头来看着上方振翅高飞的雌凤眼中带着希冀说道:“它们俩个事关一处上古遗迹能否开启,我需要里面一件上古圣物来帮我解除诅咒。”
“什么诅咒?”玉樽皱了皱眉问道。
老人一想到这个诅咒,可谓是恨意滔天,他咬牙切齿的对玉樽说道:“老夫机缘巧合去了天外,在那里见到了一颗结满了果子的不知名的树,我摘下来一颗果子吃了下去,在我吃下那颗果子的一刹那,那棵树就消失了,我也重新回到了天域。”
“如果我知道那颗果子在之后会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与痛苦的话,我…”老人神色痛苦不堪。
“天外!”玉樽心中震惊不已。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文献中记载的虚幻之地,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身前这个老人就去过一次。
“究竟是什么诅咒,会让你这么耿耿于怀?”肖楚歌惊讶之余追问道。
老人抬起头来看向玉樽和肖楚歌说道:“我成了拥有无尽寿命的人,我不会因为岁月变迁而死去。”
“这…”玉樽和肖楚歌二人面面相觑,俩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是诅咒?”
“我还没说完,”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有代价的,我在漫长的岁月中发现,但凡跟随在我身边的人,他们的寿命都会比常人要短上许多,意思就是我在无意间窃取了他们的寿命,从而使得自身的寿命无限延长。”
“但是由于此法太过于恶毒,所以我自身沾染的死气日益剧增,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活像一个枯槁的僵尸一样。”
听到这里,玉樽和肖楚歌不由的倒退了一俩步,俩个人都有些吓得不轻。
“短暂的相处对于你们的寿命并没有什么影响,无关痛痒。”老人连忙解释道。
这么一来,玉樽和肖楚歌才放下心来,二人对视一眼,都在思索着眼前之人的话究竟可不可信。
“这样吧,老夫报出自己的封号,如此一来,你们二人应该就可以相信我了,本来仙界崩塌之后,这些封号就已经不能再用了,因为随时可能会被天界感应道,不过因为这里毕竟是我经营了上千年的地盘,所以大可以放心!”老人神色严肃的说道。
“封号?”玉樽重复了一遍,说道:“你说!”
对于封号这种东西,不光是玉樽,肖楚歌也有所了解。
在仙界,不是所有的仙人都有自己的封号,他们的封号往往都与自己所掌管的领域有关,代表了其在某个方面的建树,有封号的仙人一般都是一些实权仙人,他们掌管着天域风火雷电以及所有的领域。
所以当眼前的老人说自己有封号时,玉樽神色一变,变得极其认真起来。
老人看了看玉樽已经肖楚歌二人,张了张嘴,说道:“…”
刹那间,天地间风云变色,灵气开始猛烈倒转,玉樽只觉得自己仿佛是要窒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