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做什么?”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是跌在了一个温软的东西上,然后是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不是预想中的桑致远,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这个人她刚刚才见过。
“定安将军,你不去帮忙,站在这里做什么?”从他的怀中起身,杜之梦有些郁闷的问了一句,然后抬头看自己掉下来的房顶,哪里还有杜之阳的身影。
“已经结束了。”摊了摊双手,定安将军很轻松的说了一句,然后伸手指了指已经躺倒在地上的众人,他们的背后站在一排整齐的士兵,手上的弓箭还未被收回,
“什么时候的事情?”眨了眨眼,杜之梦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她从房顶下掉下来用慢动作也就不到两分钟的事情,两分钟就能让这么多人躺倒?
“刚刚而已。”瞥了眼地上的人,然后又看了眼刚刚放号施令的人,眼睛里挂上了一种奇异的微笑,面朝杜之梦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的夫君?”看了眼一边脸色苍白的桑致远,定安将军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刚才明明是担心的要死,怎么这会儿倒是不闻不问了呢?伸手把杜之梦的视线吸引到了桑致远的身上。
“你怎么了?”面色一边,看着鲜血从捂着的手缝中溢了出来,上面犹自还插着一根箭,一根已经断了半截的箭,然后再看看他苍白的脸色,杜之梦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疼。
“怎么会这样?”刚刚她明明叫他躲开的,怎么会受伤呢?
“姑娘,你有点脑子好不好?他是为你受的伤!”一边站着的定安将军似乎是听不下去杜之梦的话,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解释了一句。
“为我?”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反问了一句,会不会是别人看错了,她掉下来在之前明明记得那人箭头所指的方向是他来着,怎么又可能是她呢?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脑子,你知不知道那是张什么弓?”摇头叹息了一句,对于杜之梦的无知,让身为武将的定安将军相当的无语。
“什么弓都好,还是先找个医生过来看看吧。”不耐烦的打断了定安将军的话,她现在是急着找医生,因为桑致远的神色看起来是越来越不好了,胸口的箭伤依旧是留血不止。
大摊的血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杜之梦急急忙忙的伸手想要替地上的人捂着正在流血的伤口。
“那是失传很久的凌月弓,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如果不是为了你,她或许是不用这样的。”事不关已,所以就能说的云淡风轻,看着地上已经折断的弓箭叹息的摇了摇头,如果没有被折损,或许这降是他此行的最大收获。
“怎么,定安将军很喜欢这个东西?”一旁,沉默的桑致空说话,语气中带着一点自信,捡起地上那支断箭伸到了他的面前,做工的精细,以及上面可以明显看出的岁月的痕迹,足以证明持有人的爱惜,可惜就是断了。
“哎呀,你们在哪里废什么话,赶紧找大夫去。”粗暴不满的打断了两个人的话,不明白在一支已经断了的箭上有什么好争执的,难道看不见旁边的伤者吗,亏一个是臣子,一个还是哥哥呢!
“放心,有你大哥在,他是不会有事的。”指了指旁边的杜之阳,定安将军的一句话说的肯定。
“大哥?”迟疑的叫了一声,她是不敢相信旁边的这个人是大夫的,一个只知道吃喝玩耍的贵公子又怎么会这样的事情呢?
“这是凌月弓,射伤的人必须用特制的药,否则会血流不断,失血而死。”瞥了眼地上的桑致远,杜之阳慢腾腾的开口说了一句,只是说,并没有打算替他诊治。
“好了,具体是什么我不管了,请你……”微微的一顿,杜之梦说的很认真,也很揪心,突然有种感觉,突然觉得在场的这三个人都有一种让她觉得悲凉的冷漠。
微微的低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然后说:“请你救治他,就是现在,请你。”
蹙眉,片刻后,杜之阳蹲在了桑致远的旁边, 先是伸手把脉,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个药瓶,开口道:“这弓上有毒,必须要先解毒。”
一句话说完,然后开始吩咐众人,先是指着定安将军说:“劳烦将军去请大夫。”然后指着手提短剑站在一边的桑致空说:“请郑王爷配合我的动作,我们把平王身上的箭先拔出来。”
两个人蹲在桑致远的旁边,杜之梦就那样跪在地上使劲的抱着他,看着他蹙眉,看着他的鲜血一直汩汩的外流,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逐渐的下降,似是是生命都随着鲜血涌了出来。
“索性伤的不重,否则……”一句话没有说完,杜之阳放在短箭上的手就猛地用力,随后一股鲜血喷射而出,打在身后杜之梦的脸上,温热血腥。
“怎么办?怎么办?”一只小手按在桑致远的胸口上,看着不断涌现的鲜血,杜之梦慌乱不已,在这样下去,不用一刻钟,地上的人呜呼哀哉了。
“坏了”脸色微微一变,杜之阳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惊慌,伸手在桑致远的胸前点住了两个穴道,抬头,很严肃认真的朝着旁边的杜之梦说:“此毒名唤云溶,看似和一般的毒药相似,可是却是威力无比,这用毒之人可是心狠手辣。”一句话说完,眼睛似有意无意的扫了一边的桑致空一眼。
“既是如此,还请杜公子快快的救治。”面色依旧平静,接着杜之阳的话说了一句,对于这样的事情,桑致空的表现过于的冷漠,不像是兄弟之间应该有的这种淡漠。
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了身下人的脸上,使劲的抱着怀里的人。男人的世界是不是永远这样的冷漠,在权利和争斗的面前,是不是胜过所有的东西,包括亲情。
“没事,别担心。”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杜之梦的手背,语气轻软的像是要随风离去。
猛然间抬头,攥住了桑致远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的人已经醒了过来,或许是在刚才拔箭的时候,也或许就是刚刚她的眼泪滴在他脸上的时候。
“你们不要再说了,先救他好不好?”恳求的语气,焦急的表情,让身边的两个人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低头,对上了桑致远虽然虚弱,但是依旧犀利的眼神,杜之阳失笑摇头,可笑世人太轻狂,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不是我不救,这是大月失传已久的毒药,我没有解药,故不敢随便施手。”摇了摇头,杜之阳决定撒谎到底,看看身边的这个人是不是和传说中的那样一冷漠和无情。
“郑王,不知你有何高见?”一句话说完,扭头朝着旁边的人问了一句,作为这个事情的当事人,或者是说发起者,这样的场景估计已经在他的脑子里谋划了不止一遍了。
“杜公子就不要谦虚了,据我得知,杜公子似乎是珍藏了很多大月失传的毒药。”桑致空微微一笑,然后紧接着说:“既然有毒,自然会有解药,像是云溶这样的小毒,对公子来说,应该是不算什么吧?
似乎是断定了杜之阳会说这样的话,桑致远反驳起来没有一点的难度,一席话说的像是早早的准备过一样,而且对杜之阳调查的也是相当的清楚。
“身份的事情能不能留待以后再说,现在请你们齐心合力的把这个人治好,行不行?“再次不耐烦的出言打断,为什么这两人一定要在这样的场合争执呢,完全的忘记了其中的一个人就是要置桑致远于死地,既然要他死,自然就不会真心施救。
“小妹,真的无法可救。”起身摇了摇头,杜之阳一句话算是交代了桑致远的事情,转身,人就要离开。
“大哥?”看着怀里的人再度昏迷,满心的焦急,杜之梦一脸的无奈,只能语气软软的叫了一声,试图挽回这个事情。
身形一顿,杜之阳向前行走的步子停了下来,可是也就是微微的停留,然后又接上了自己的脚步,背对着她开口说道:“无法可救。”如果在这里救了他,那就是当众承认了自己是大月的遗孤。
数十年前,皇帝就曾下旨,有关大月氏的一切都不得再提起,否则杀无赦。
“你救是不救?”愤然起身,杜之梦指着自己的哥哥大声的说了一句,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多他是大月氏遗孤的传言,如果有药而不救,她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不是不救,是真的无法可救。”是无法可救,而不是无药可救,这句话,她杜之梦还是听的明白的。
“来人呐,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我抓起来。”挥手斩下,杜之梦对着下面桑致远的近身护卫说了一句,这一句话,硬生生的把两个人在她和杜之阳之间隔开了一个天堑,再也无法跨越。
“你信吗?”依旧没有回头,即便是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杜之阳依旧没有回头,面容依旧,只是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的情景。
“你信我还是他?”回身,杜之阳伸手指着地上的人,静静的看着杜之梦说了一句。
“你救还是不救?”依旧执着的问着这句话,两人对视,一样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