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公公?”迟疑的重复了一句,杜之梦已经开始在自己的心里猜测桑致空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代你受罚的。”门口一个有些怨恨的声音出来,透过两个丫头的肩膀,杜之梦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人,太后身边的瑞嬷嬷,她冒雪而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见过嬷嬷。”两个丫头看见身后的人倒是没有任何的惊讶,很恭敬的行过礼之后按照来人的吩咐离开。
待众人退尽之后,瑞嬷嬷这才迈步进来,关上了门,朝着床上的人说:“你是王妃,难道你不知道冒犯了皇家的威严是要受罚的,你既不爱他,又何必要去招惹他呢?”
端坐在离床不远处的桌子边,瑞嬷嬷语气严厉的说了一句,厌恨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杜之梦。
“受罚?”略有些迟钝的反映了一句,经过了今天的事情,她的脑子反应似乎都有些慢了,也就是一晃神的瞬间,杜之梦突然想起来桑致空后背的那些伤:“那些伤是?”
“是,如若没有你,那些伤本不可以出现在他的后背。”微微皱眉,瑞嬷嬷看向杜之梦的眼神中已经满满的都是恨意,她从小养大的孩子,从来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现在却愿意为她忍受廷杖之刑,怎么能让她不痛心。
“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你,如果不是有人求情,你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可知在皇宫不守妇道是个什么结果?”看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瑞嬷嬷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之情。
“我不想他为了你受伤却还要辛辛苦苦的瞒着你,不值。”起身,推开了掩着的房门,她要说的话已经说了,是时候离开了。
“在宫里,你犯下的错就是个死,是个死你知道吗?”人已经离开,可是这句话却清晰的飘进了屋里人的耳朵里:“他为你抗下了死罪,你能为他做些什么?”
她能做些什么?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她能做些什么,她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除了那个子虚乌有的宝藏,她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瑞嬷嬷这样踏雪而来,为的大概就是这个东西吧?
“夫人,您这是干什么?”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杜之梦,站在门口的侍卫吃惊的问了一句,天色已经微微的有些发亮,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会有什么事情。
“去备车吧,去找你们的王爷。”柔柔的吩咐了一声,杜之梦站在门口搂着自己的披风看着外面的风雪肆虐。
“可是王爷已经回来了。”看着杜之梦迟疑的说了一句,王爷早已经于半个时辰前回家。
“在哪里?带我去。”伸手拉着旁边侍卫的胳膊焦急的说了一句,刚刚迈出去的脚步猛然间收了回来。
这里是郑王府,不是平王府,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不是她所熟悉的,猛然间想起了刚才瑞嬷嬷的话:“如果不喜欢他就不要去招惹他。”
“算了,明早再说吧。”松开了那人的手,杜之梦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准备原路返回,作为客人,在别人的府里乱走是不礼貌的。
走走停停,杜之梦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累。
用袖子扫了扫上面的积雪,索性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看着雪花大片大片的落下,有些记忆就这样慢慢的在眼前浮现了出来。
那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对她说:“我爱你啊。”也是这样的大雪纷飞,也曾为她受罚,也曾在这样的季节漫步,也曾那样的浪漫,可是那么多的美好,依旧弥补不了这最后的阴冷。
“跟你说过,即便是生气也不要作践自己的身体,怎么就忘记了呢?”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上被披了一件衣裳,头顶上也遮了一把油纸伞。
“没有,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朝着站在身后的人一笑,杜之梦起身,回头对着身后的人问:“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一句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可是杜之梦依旧那样的装傻,面带微笑,装作什么都听不懂。
“辽国……”缓缓开口,她的心底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她会和辽国扯上什么关系,为什么年画娃娃的爹会指名道姓的要她。
“我也不太清楚你和辽国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确实是说了要你才能退兵。”皱眉,对于辽国皇帝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他的表现看起来有些过于的平静了。
“那怎么办?”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已经提出来了,既然已经无法弥补,那就只有找到解决的方法。
“朝堂上已经在讨论解决的方法了,总不会让你一个女子去解决的,朝廷还没有沦落到那种地步。”一句话说的像是安慰又像是嘲笑,总之在杜之梦听来,总觉得有些意味在里面。
“回去休息吧。”递过了油纸伞,桑致空温柔的说了一句,一句话只说了一半,还有半句隐在心里没说,认真的看着杜之梦在心里轻说了一句:一觉醒来,或许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找上你,姑娘,你做好准备了吗?
“好,你也好好休息。”微微一笑,接过了雨伞踏雪离开,面上挂在淡淡的微笑,像是今天晚上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从没有在她的心底留下一丝的痕迹,从未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故作轻松反而更让人担心,如果微笑就一定代表自己快乐吗?看着转身离去的人,桑致空担心的摇了摇头,一味的这样压抑,等到这些东西爆发的那天,她还能走得出来吗?
慢慢的走,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桑致远、丽妃以及陈妃的嘴脸不停的在自己的眼前闪现,不休不眠,只是越来越烦躁,忍不住的起身,把身上的被子以及枕头全部扔到了地上,用手握着脸哭泣。
“二弟,这么早找你前来,只为商量边境的事情。”殿堂之上,坐在上首的皇帝看似头疼的朝着推门而来的人说了一句。
“大哥,天色已经发亮了,如此坐了一夜,你也该出去走走了,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呵呵一笑,桑致远看起来神色要轻松很多,似乎对于辽国出现的兵变并不在意,其实他也不必在意。
只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就商量好了对策,雪已经停下,迎着初升的太阳,两道黄灿灿的圣旨飞出了皇宫,一个去往将军府,一个去往了郑王府。
那时候,整个事情的当事人还在床上辗转发侧,殊不知自己已经被推到了一个高高的悬崖。
“夫人,请您起身,王爷请您到前厅接旨。”急急的催促传来,杜之梦一惊,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对待辽国的这件事情上,皇帝遣了定安将军做了主帅,一同前往的还有她,只是她的身份很是让人尴尬,曾经的王妃现在却以军妓的身份陪同而去。
“夫人,你还是快回去求求平王吧,奴才听说这个主意是他提出来的。”无人处,过来传旨的太监悄声的交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