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人会不会容易想起许多往事呢？那些不可言说的往事就这样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的夜空中，像是黝黑的天空中的星星一眼绚丽、夺目，让人不忍移眸。
夜晚的宫廷是不是永远这样的寂静？寂静的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娘娘，你的腿不方便，还是不要走动了吧。”背后，有宫女小声的提醒，然后一张温暖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
置若罔闻的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雪花，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很多年以前，当她还是平王妃的时候，曾经和一个人，在这样的夜晚嬉笑玩闹。
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紧了紧身上的衣裳，盯着眼前的枯树出声，不知不觉，她离开那个人原来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时间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你走吧，我永远都不想在见到你。”那日，战场之上说过的话她言犹在耳，眼泪就那样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雪花似乎像是了解她的心情一样，随着她的泪水越来越大，慢慢的遮盖了人的眼睛，像是帷幕般的在身旁摇曳。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坐在石凳上的杜之梦就积了一声的白雪，像是一个没有温度的雪人。
见此情景，身旁的丫鬟倒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等待她的吩咐。
过了很久，久到杜之梦不在流泪，早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的宫女再度开口催促道：“娘娘，我们回宫吧，皇上恐怕该回来了。”
起身，却因为腿上传来的酸疼而猛的后退了一步，紧紧的蹙起眉头，手指紧紧的抓着旁边的岩石。
就在宫女的手还没有伸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一步的把她揽在了自己的怀中，有些着急的问道：“又不舒服了是不是？”
“不舒服怎么还在这个地方坐这么久？”身后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杜之梦身上的落雪，然后一个打横把杜之梦抱进了自己的怀中，面带微笑的说了一句。
抬眼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经历了时间的洗礼，他愈加的成熟，也愈加的有魅力，可是她还是喜欢当初的那个桑致空，可以站在她的身边和她轻声细语的说话，挟持了她和自己的兄弟玩笑，而不是现在这样……这样的陌生。
“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许是注意到了杜之梦的眼神，桑致空低头轻声细语的问了一句，贴心的替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你来了多久？”答非所问，两个人之间，永远是各说各的话，不是无话可说。
“没有多久。”闻言一愣，桑致空似乎没有想到杜之梦会问这样的问题，过了很久才回答了一句。
“没有多久，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积雪？”眼睛轻飘飘的扫过他的肩头，杜之梦一句话说的平静。
被拆穿谎言的人没有再说话，其实他很早就来了，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明黄色的衣裳在暗夜里是那么的明显，就连她身后的随从都看到了，可是她就是那样的视而不见。
“再有几天就是新年了。”很久之后，杜之梦像是感叹一样的轻叹了一声，似有所指。
“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的。”承诺，他答应过的承诺何时食言过，为什么还是不相信。
一年前，他们不可以不是这样，他们本可以再也不见，他们本可以……，可是，现在都不一样的，什么都变了，如果当时放手，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呢？
夜深人静，桑致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烛光随着微风摇摆，窗外是簌簌落雪的声音，起身，披了衣裳刚要迈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呼声。
“不要，你不要走。”睡梦中，杜之梦的呓语传来，闻言桑致空惊喜的回头，然后失望。
“阿远，你回来，不要走……。”
失落的一笑，桑致空伸出去的手一顿，然后默默的收税收回，不是他出现在她的梦中，即便是睡在他的身边，她心里想的、念的依旧是那个人。
有些愤怒，推开了房门，门外风雪肆虐，转身轻轻的掩上了房门，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记得要保护她的，诺言从不曾忘记，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心动呢？
“皇上，小心着凉了。”门外，瑟瑟发抖的守夜宫女还是尽职尽责的递上了衣裳，粉白的小脸被冻的通红，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的艳丽，像是醉了酒的贵妃。
脑门一热，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女子，桑致空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平日里那些刻意压制的欲望汹涌而出，回头透过门缝看了眼里面重重帷幕之内的人，转身，他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嘴角，伸手拉过了那个宫女。
“皇……皇上。”被桑致空的突然袭击吓的惊叫了一声，小宫女似乎是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顿时满脸通红。
“闭上你的嘴，如果吵醒了皇后，杀无赦。”眼睛一转，桑致空压低自己的声音说了一句。
就在旁边的屋子里，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子躺在他的身下，女子刻意压制的像是嘤嘤哭泣的声音，只是因为他的那句事关生死的话，他终于还是没有能守住自己的诺言。
可是，他是个男人不是，而且她爱的那个男人，现在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夜夜笙歌，怎么还记得她这个人呢，想到这里的时候，桑致空突然觉得自己释怀了，和那个男人相比，他好很多了，最起码可以独宠她一人。
最终，他身下的这个女子违抗了他命令，他听到了她翻身的声音，虽然隔着厚厚的墙壁，可是他听到了，因为在心上，那种在心上的辗转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
“滚。”从欲望中抽身，桑致空突然对身下的人失去了兴致，翻转起身，披了衣裳，来不及穿鞋的就往外走，心里担心她是不是腿疼了，这样的天气，她那条断过的腿是最难受的时候。
可是，桑致空也就是刚刚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他衣衫凌乱，突然间觉得无颜面对里面的人，一只手就那样紧紧的抓着房门，很久很久，直到里面的人再没有一丝声音。
“你……回来吧。”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弱小的声音穿过帷幕透了过来。
“你……”诧异的问了一句，桑致空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木讷无语。
“你不需要为我做些什么，也不需要为我克制些什么，我的心，它不在这里，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转身，杜之梦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绝对能让外面的人听得见。
一席话说完，两人顿时无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皇上，皇上，桑国的皇帝……。”
后面说的什么杜之梦没有听见，只是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衣裳都没有来得及披，就那样跌跌撞撞的出现在门口，抓着来人的胳膊颤抖着声音问：“怎么了，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