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家欢喜几家愁,此时的陈府灯火通明,欢歌笑语,呈现出一派大过年里才有的热闹景象。
亭中,陈府特意设下了宴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极尽奢华。
“爹,我把齐澈给——”陈宇航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陈志鹏不放心的盯着他看,“你确定他死了吗?该有古仁也死了吗?做事得要做的干净点,省得找麻烦。”
陈宇航眼底尽是阴霾之色,看向陈志鹏,已然是阴狠的表情,“我亲手杀的他!一剑刺入他心脏的时候好痛快好痛快!我刺的他血肉模糊,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实在是大快人心!至于古仁,我早已安排了人手,只要他敢出现,保证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一个古仁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不愧是我陈志鹏的儿子,来!父子俩碰一杯,齐沧海,你的好儿子你也下黄泉来陪你了,你可要好好感谢感谢我呀,要不是我,你们父子俩能这么快团聚?你们齐家终于绝后了!你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呵呵!放你娘的狗屁!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朋友!你以为我看得起你?!”陈志鹏举起酒杯,在陈宇航酒杯上碰出声响。
陈宇航满面笑容的和陈志鹏碰杯,眼底深意莫测,唇角勾起一抹微微上扬的弧度。
“你也不是个好的!我与你演戏演得事事听从你的,你以为我真心?陈志鹏!你也等着去死吧!”
邪恶的种子早就埋下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不断的疯狂生长着,只可惜陈志鹏从不知道自家儿子原本扭曲的心灵变得更加可怕,不然到了——也不会——
斜阳西下,漫天绚烂织锦彩霞反映在清澈见底的千鲤池中,水里游弋的鱼儿带起池中波纹,一圈又一圈的彩色散开涟漪。
“你们不用陪着我了,先回去吧。”顾莘辞温言道,望了望前方的清石小巷,眼底里悄然染上几抹失望之色。
南宫凛,你那几日说过的话可是当真吗?可是真心想与我破镜重圆吗?还是只是为了继续给她伤害我的机会?我什么都没有了,祖母、爹爹、还有小蝶姐姐,他们都离我而去了,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受不得一丝伤害了,你若这次再伤害我,我便会弃了你,自此你我永不相见。
临秀由于临汐之死一直不能释怀,整日里沉湎于悲伤之中,欲上前安慰顾莘辞,还是踌躇不前。
“临秀姑娘,姑娘心中的痛不比咱们的痛少多少,逝者已矣,好好的面对以后的生活。”晴夏搭上临秀的肩膀,柔声安慰,“好孩子,你先回去给姑娘准备好晚膳,我现在这儿伺候着。”
不管自家姑娘现在是何状态,她始终坚信今晚过后自家姑娘的命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临秀:“是。”
晴夏上前婉言劝道:“夕阳甚美,姑娘不嫌弃奴婢粗笨,奴婢便陪着姑娘同赏吧。”
“也好。至少我不会一人在此处独守夕阳,夕阳西下几时回?呵呵。”顾莘辞怆然,今日在千鲤池守候虽是她的计划,可也是在考验南宫凛最终对她的心意。
顾莘辞指了指角落里已经合上花苞的夕颜花,唇角泛起苦涩,语气中带着些许伤感:“你瞧,这夕颜花早晨迎着太阳灿烂开放,太阳落山了,她这一天的灿烂便也到头了,该合上花苞不见人了,夕颜夕颜,只有一夕绽放容颜的时间,罢了,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终是我的命数如此。”
晴夏听着难受,可是心底里的喜悦却越来越强烈,欲再劝解,却见的远处一抹明黄色身影快速奔来,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顾莘辞身旁。
晴夏大喜,正要行礼,南宫凛抬手示意她别有动作。
“一夕绽放容颜那是为了使真正珍惜之人永世铭记于心啊。”南宫凛在她耳边吹气。
晴夏福了福身,努力保持着面上的平静,识趣的退下了。
顾莘辞心头一颤,泪水填满整个眼眶,悲喜交加,“是你?!”
你终于来了吗?你是相信我了吗?或是?
南宫凛怜惜的抚去顾莘辞眼角泪水,“是我,我开了,我让你等太久了,莘儿,对不起,是我伤透了你的心,我们能重新来过吗?”
顾莘辞冰封已久的心房在这一刻彻底划开,她再也不恨他了!不恨他当初褫夺自己位分,不信他,百般羞辱她了!再不恨了!一句“对不起”融化掉了所有不美好过往。
“是妾身的错!殿下没错!错的是妾身!”顾莘辞扑进南宫凛怀中放声大哭,哭出了她遭陈景瑞陷害受的所有委屈,不顾周围是否密布陈景瑞的眼线。
夜晚,红烛摇曳,纱帐垂下,遮住一室的旖旎芳华。
“莘儿,这一年来你受苦了。相信我,欠你的,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一年前的事,我派人去查了,你当时是有替太子妃端安胎的烫完,可是原先你端的那个碗是梨纹缠枝青瓷的,但是当你后来送到太子妃院里之时碗已经成了桃梨纹缠枝的了,梨纹缠枝与桃梨纹缠枝这两样花样图案几乎一模一样,很难分的清楚,中间蹊跷太多,仿佛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莘儿,对不起,是我错怪了你明明那么的喜欢,却还要狠心的伤害你,莘儿,对不起……无数个夜晚我都饱受煎熬,为什么当初不信你,一世不疑,终是我负了这诺言。”半夜里,南宫凛醒来,自从顾莘辞“陷害”陈景瑞和他人有苟且,害的她流产一事出现之后,他几乎每晚一闭上眼便会看到当时情景,一会是陈景瑞声泪俱下向他哭诉,一会又是顾莘辞心如死灰的脸,每每不能入眠。
南宫凛深情凝望那张熟悉却已饱经风霜的脸颊,心中五味陈杂。
南宫凛只顾忏悔道歉,却不查过顾莘辞睫羽在颤抖。
她亦是一夜未眠,今天能与他“偶遇”全是她的计划,先派人把唐庶妃的女儿引出来欺骗他,再让其去他那报信,她再来初次与他见面之类地等他,连着衣裳首饰皆是与初见时差不多的,她明白他伤害自己,当初冷漠绝情是在怀疑她,但对她的情意从来没有过半分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