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海玲的花魁巧笑嫣然,“嬷嬷,你且放心吧。”玲珑玉臂看似不经意一抖,肩头薄如蝉翼的轻纱滑了下来。
陈老爷的面容和陈宇航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陈志鹏脸上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陈志鹏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放到郭嬷嬷手上,摆着架子道:“自然少不了你的便宜的,我出这么多钱你才堪堪把玲儿留给我。”
“瞧您说的这话,我郭念也是全仰仗您才能过的活色生香啊。”郭嬷嬷耍耍手帕,笑的更谄媚讨好。
“行了行了,你只需知道我好你便好。”陈老爷盯着郭嬷嬷,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随即搂住海玲进了对面一个装饰豪华的房间。
隐身在暗处的云素心咋舌,陈家的势力也太大了吧,和青楼还有勾结,这郭嬷嬷一伙拐卖人口居然有他可以撑腰。
云素心对陈家的好奇心更大了,她甚至觉得若是陈家不存在于临城的话,临城百姓日子过的可以更为顺心如意。
齐府,
天倪阁内火光昏暗,了无生机。齐澈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昏暗的火光显得他更为单薄。
“古仁……”齐澈虚弱的喊道,视线忽明忽暗。
“少爷。”坐在旁边打瞌睡的古仁惊醒,眼前一亮,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赶紧凑上去,“少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是我害了云小姐……郭嬷嬷和王麻子相互勾结…又有陈志鹏一家撑腰……”齐澈悔恨的开口,只觉得胸前撕扯般的疼,胸腔内犹如翻起了滔天巨浪。
古仁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掉落,痛哭道:“云姑娘会武功,她不会有事,明天就回来了。少爷,你以后不要再去赌了,赌博是魔鬼,是地狱!小姐离家出走杳无音信,齐家就剩你一条根了。”
清霜。
齐澈、齐清霜两人是双生儿,实际上齐澈出生的时间还要比齐清霜早一小会儿。只是幼时齐清霜性格刚毅果断且处事风风火火,和齐澈优柔寡断胆怯懦弱形成鲜明的对比,所以街坊邻居一致认为齐清霜是长女,而齐澈是次子。
气死亲爹,逼走亲妹,败光家产,声名狼籍,这些都是齐澈往日的“丰功伟绩”。
齐澈心中绞痛无比,悔恨、自责一齐涌来,齐宅往日笑语融融和谐温馨的场景乍然浮现在眼前,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染上赌瘾不能自拔。
五脏六腑传来撕扯般的剧痛,鼻腔、口腔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全身如同置身冰窖。
“咳咳咳!”齐澈忽然猛烈咳嗽起来,散出红梅满地,面前的黑暗扑面笼罩……
“少爷!少爷!”
百花楼,
舞台上红牌姑娘婀娜多姿的舞蹈,台下宾客热烈的掌声将今晚的热闹推向高潮。
郭嬷嬷数钱数的不亦乐乎,咧嘴笑的不停。
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成千上万只油光水滑的大老鼠,黑压压的一大片席卷了整个百花楼。顿时场面乱成一团,姑娘们花容失色,甚是狼狈,公子哥们一把推开温香软玉往外边跑。
陈志鹏也不例外,老鼠一进门的那一刻就把不着寸缕的海玲来做挡箭牌,自己随意披件衣服就跑出去了。
可他没有发现,在自己跑出去的那一刻,海玲七窍顿时鲜血如注,仰面朝天倒在了一袭妖艳的红裙中,顾盼生姿的凤眸瞪得老大,面容惨白的可怕,甚至有不少老鼠爬到海玲洁白的躯体上啃噬,不一会儿,血流了满地,混杂着墨发三千,面目全非,狰狞可怖。结着红绳的窗棱忽然打开,吹进一阵接连一阵的阴风,吹落室内一地摆设,三千青丝曼舞飞扬,老鼠们的啃食还在继续……
门外慌乱的一切在此时都与房中惨死的海玲毫无关系……
一整个晚上,郭嬷嬷都是在恐惧中熬过的。
被老鼠洗劫后的百花楼静的出奇,静的可怕,室内温度硬是被迫下降到了冰点。
“嗒!嗒!嗒!嗒”楼梯中传来有节奏感的脚步声……对于郭嬷嬷来说,这简直是索魂铃。
瘫坐在椅子上的郭嬷嬷面色惨白如纸,手大频率的抖个不停,豆汗如雨,颤抖着牙齿转过头去,只见一抹浅蓝色的身影慢慢走上自己这层楼。
待浅蓝色的身影走近,郭嬷嬷睁大了眼珠子,指着面前这个握剑的女子:“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云素心面带微笑,拿出金色的锁头在郭嬷嬷面前晃悠,道:“郭嬷嬷,你这锁头没有锁稳。”
“不可能!”郭嬷嬷摇头否认。她的手下检查了好几遍,而且锁头牢固无比,那是郭嬷嬷为了防止身上有些功夫的姑娘逃走专门备下的,除非有钥匙,否则是打不开的。
“呵呵…不骗你了”玉手在郭嬷嬷脸上游走,继而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云素心把冷冽的剑锋架到郭嬷嬷脖子上,阴森森道:“郭念,你勾结王麻子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今日要替天行道!”
“你要干什么?!”郭嬷嬷往后缩头,惊恐的道。
“当然是用这把穗羽剑把你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咯”云素心挑眉轻笑,还在郭嬷嬷脖子上轻轻比划了几下。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郭嬷嬷闭眼大喊,完全没了往日嚣张跋扈的形象。
云素心收回穗羽剑,冷嗤一声,“这么怕死,做坏事的时候怎不会想到自己迟早一天也会落到别人手里,被剑指着脖子啊!”
郭嬷嬷吓得更是厉害,面无人色不说,下裙摆都湿了一大片。
“女侠,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郭念是被生活所迫啊…”
“我姐陈景瑞是当今储君靖安太子的太子妃,我陈家有权有势。”
陈宇航往日炫耀身份常常挂在嘴边的几句话似一抹灵光猛然刺入云素心脑海里。
“我会对陈家的事情有兴趣,陈家齐家结怨,难道和这些有联系么?我若不彻查,日后我完成了任务飞升之后,齐澈势必会遭他们毒手,送佛送到西。不如从她入口,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云素心拽过郭嬷嬷脑袋,冰冷的眸子锁定住她,冷悠悠开口:“我若今日了结了你,那日后我定是不得安生了。可是你此举实在是难容于天地,着实叫我左右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