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杰狭长的眸里闪过一道喜色,看向王末的神色中多了一分平等,拍着他的肩膀道:“呵呵,下次有好的东西给本公子留着,本公子有时间就过来。”说着示意家丁把事先准备好的银子拿过来。
得到李文杰的肯定,王末接过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眼中大放光彩,忙跟着李文杰的步子,点头哈腰道:“李公子,您慢走。”
既得到了多份的钱,又得到了李家的护佑,这笔大买卖,岂有不划算之说?
曼萱忍无可忍,真的是拜高踩低,人家家里有钱有势就不要脸的上前去巴结,其他人的诺言什么都算不上,松开的拳头再次握紧,当头就要上去给势利眼王末几拳头。
“别冲动,我有办法。”云素心制止住发怒的曼萱,唇角尽是狡黠弧度。
云素心迎迎上前,一贯冷漠的脸上缓缓荡起清浅如风的笑容,莹润红唇透着明媚色泽,说不出的妩媚,温和的声音犹如黄鹂出谷:“恭喜王老板做成了一桩大买卖!”
对上云素心见之难以忘怀的美丽面容,饶是只爱财如命的王末也把沉迷的目光定格住,满是皱纹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猥琐笑容,牵动着他脸上每一处皮肤。
云素心唇边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犹如黄鹂出谷的声音渐渐阴冷,继续说道:“数日前舍妹看中的簪子说好了今日如约来买,您说被买走了,先到先得,可以理解。不过今日瞧见,原来是王老板您中途遇到了贵人。小女子斗胆问一句,王老板即是有幸遇得贵人,那么现在大家手中的首饰王老板可否有先承诺于贵人?还烦请王老板告知一声,省得无心插柳柳成荫,毁了大家的和睦关系可得不偿失了,您说是么?”
云素心似有若无的环视众人,森森阴寒的目光简直沁入骨髓,周围人不禁心里发毛,纷纷低下头去,不敢直视。
王末还处于被李文杰夸奖,然后被云素心“夸奖”的云端之中,随后来这么一着,让他兴奋的大脑突然像短了路似的。
王末这下子纠结了,若说是则会引起众怒,说自己为了钱为了地位,竟然把客人的命运同货物绑在一起。李家有钱有势这是事实,不过李文杰风流纨绔,还没有娶妻,就有了几门小妾。谁又会为了一个装饰品就委屈自己做别人家的小妾,日日守着烛火空床过一辈子。若说不是,则是向大家说明自己在大摇大摆的攀权附贵。这珍宝阁有李家罩着了,就算我侵犯了你们的利益也是我理所当然的,你们不可以反抗。
攀权附势。谁都想,谁都会,毕竟有了个牛叉的背景,就算杀了人放了火,坏事做尽也不用赔财赔物,更不用以命抵命。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但当着面儿就过分了,今天白日的无缘无故打人家脸呢。
云素心话一出口,周围立马陷入死一样的寂静,连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众人各种意味的眼神犹如锋芒毕露的箭矢一般齐刷刷射向王末。
“怪不得人家先预定好了都说谎说卖掉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甲尖酸刻薄的起了个头。
有人开了头,后面自然有人跟着上了,乙瞥了一眼这一对姐妹花,语气酸溜溜的:“就是,人家姑娘又不是没钱。他王末以为人家没靠山么?人家有个蕙质兰心、美貌的姐姐!”
其他人也开始窃窃私语,甲不满的接过话头:“王末这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专捡软柿子来捏,我们都是要吃饭穿衣的寻常百姓,凭什么他就能高人一等啊!凭什么!”甲或许是压抑了太久了,说到后面情绪激动起来,嗓音也大了不少。
乙拉过甲的衣袖,道:“嘘!小声点!人家王老板有李家罩着,有后台!李家是什么地位,你我都清楚。咱们无权无势,吃罪不起!要说咱们怎么没这么好的命遇贵人,那是因为咱们是穷人,咱们没那么多血汗钱去填饱有钱人的嘴!”
甲乙两人的对话句句戳心,尤其对于一些人来说,无疑是愤怒的催化剂,只要有背景牛叉的背景,即使杀了人放了火,坏事做尽也不用赔财赔物,更不用以命抵命。那些人二话不说,就拉起同病相怜的伙伴开始砸王末店里的东西。
云素心见状脸色微变,她的本意也只是想替曼萱出口气,却不曾想一下子激起了大家对王末的仇视,与其说是仇视王末,还不如说是对不公平社会的宣泄。
世道人心,竟变的如此黑暗冷漠了吗?
云素心为了早日摆脱妖身,自修炼成人的那天起便一直积德行善,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不过积德行善不仅仅是她摆脱妖身的一部分,更是她骨子里特有的善良仁慈,最见不得人民百姓受苦受难。所以,有时候宁愿损毁自己的道行,也要来治病救人,化解众生苦难。
只是那时候,大家虽然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却互相好像有着心灵上的某种契合一样,从不会为了得到某样东西而耍心计,亲戚手足间更是如此,相敬相爱,一旦自家兄弟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不用说,除了第一挺身而出的亲戚手足外就是邻里街坊了。哪会像现在一样,巴不得喝干净别人的血才甘心。
齐澈家的重大变故,云素心通过古仁了解不少了,尤其是在齐沧海——齐家一脉中最有威严的家主因齐澈去世后整个齐家直系旁系以及远亲这些亲戚间的关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在齐沧海死的那天晚上。
齐澈与齐清霜六神无主,犹如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的小婴儿一样,充满绝望。
在临城,不论家中红白事件,皆会在其旁系中择出一位主事人来主持事件,这既代表着直系旁系亲如一家,更象征着这一家团结和睦,容不得外人随意侵犯。
然,当那时还年幼的齐清霜把办丧事的银子交到齐家旁系副掌事齐远财手中时,齐远财却像躲瘟神的对齐清霜摆手说我担不起这个重任,你应该交给旁系正掌事齐远长。齐清霜知道这些平日里号称一家人的叔伯们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是齐沧海尸骨未寒,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便吞下这份羞辱把银子交给齐远长,谁知齐远长见着了,竟是远远避着,还当着在场街坊及其他直亲远戚的面对齐清霜明嘲暗讽,齐清霜硬是咬破舌尖把这份耻辱咽下去,再次求助于这个平日里对她“我家霜儿最乖,比我家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不知强上多少倍的东西强”长“我霜儿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表哥真有福气,能得到这么个宝贝女儿。”短的表叔齐远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