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知道,城护府已经敲响辰时六刻的铜锣,通知考生们进入大显楼开始考试了,城护府大门口已放下一排排梐枑,还有众多衙役手持粗木棍在呈口字形门口守着,密不透风,不让迟到的考生再进去考场,以免影响考试秩序。
君兰院,
云素心紧蹙起好看的眉峰,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双掌之间一个素色流光雪花透着绚烂的色彩,一上一下双手微微颤抖,显得十分吃力,一袭白裙飘然若仙,衬得苍白的脸庞更加惨白,额角沁出的汗珠浸湿了衣领,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双唇紧抿,神情煎熬。
“心心,你看我这篇《治国论》写的如何?”齐澈拿着一张字迹工整的宣纸炫耀着,得意的挑着眉,俊美无双的脸庞简直魅惑众生。
“心心,感谢你的督导,如今我以贵为状元,你嫁于我为妻可好?我心中,只有你一人,世上万般繁华都不及你莞尔一笑时的倾国倾城。”齐澈身着一袭大红色的状元服装,脚踏红鬃烈马,气宇轩昂,集万千光辉于一身。
“心心,我爱你。”
“心心。”
“心心。”
时而是齐澈温柔的呼唤,时而是遇到危险时的惊呼,时而是离别时的痛彻心扉。
“呃!”
云素心只觉得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灵火四散,冲撞着她的四肢,心口是要撕裂开来的疼痛。
周身光芒散尽,云素心一手撑着床架,大口的喘着气。
是从什么时候起,对他的感觉竟然这么深了!几乎每次只要一闭眼精修,眼前就是齐澈俊美无双,魅惑众生的脸庞,以及那动人的笑意。
元神从云素心体内分离出来,以手指指着她,怒道:“你对他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了,无论是百花楼,还是齐府,你已经跌进了他的漩涡中,你对他动情了!”最后一句,元神说的极为沉重。
仿若一道重锤狠狠的敲在云素心心头上,顿时心慌意乱。
这就是动了情了吗?不是早在一千八百年后就已经断绝了吗?
这或许不是。
云素心大声辩解道:“我没有对他动情!七情六欲乃是修仙的大忌!我一直恪守本心!没有对任何人动过情爱的念头!”
元神桀桀怪笑道:“一直都恪守本心么?呵呵呵呵……你的戏,真的演的越来越好了。成不成仙,是你自己的事,大不了我再做一辈子狐妖了。你要堕落就堕落吧,我无所谓。”
云素心知道元神说的话口不对心,她想要成仙的执念与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又是到了修复受损修为,重新凝聚溃散灵火的关键时刻,需二者神行合一,一同努力才是。
万一出什么差错,两人都不得好过。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硬生生的会丧失六百多年的修为,法力更为大打折扣。
莫说是云素心自己,两人本为一体,元神也惧怕六百年修为丧失之苦。妖的修炼,向来比神仙艰难,妖心难改,一旦有了什么歪心思,步入魔道,入魔成邪,到最后散尽修为,灰飞烟灭是必然的事情。
云素心是在修炼之初得到了冰魄神珠,才起今日这一千六百多年的造诣,也不除开她一直行善积德,苦心修炼的功劳。
而齐澈身上隐藏的能量却可以使云素心的修为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丧失如此之快,换了谁,都会肉痛不已。
另一边,
徐六驾着马车顺利进入城南的小树林,树林不算大,野草灌木丛生,四周被枝繁叶茂的树木团团围住,中间有一块铺满树叶,不大不小的土地,只有大榕树左侧才有一条人为开垦出来可容马车通过的小道。
撩开车帘确定齐澈仍然在沉睡,徐六脸上露出放心的神情,急切掏出怀里的摇铃,以二声长,一声短的节奏摇着。
“叮铃铃。”
“叮铃。”
摇铃特有的声音在这不大不小的范围内响起。
只见大榕树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紧接着三个身穿黑衣黑帽脸上蒙着黑布的人从天而降,手中握着一把把锋利的短剑。
“三位大哥,小的已经帮你们把齐澈带过来了,小的——”徐六谄媚的弯起腰,搓了搓手指,眼中带着某种暗示。
“放心,我家主子从不会食言。”中间的领头黑衣人沉声说道,一双杀意凛然的眸中透着冷芒。
在他眼中,徐六早就是个死人了。
给他家主子办事,不忠心点还想拿赏赐,简直就是找死。
领头黑衣人弯起唇角,递给左边黑衣人一个眼神,左边黑衣人会意,抛出事先准备好的飞镖。
徐六瞬间毙命,握住插在脖间的飞镖,汩汩鲜血浸湿了衣裳,仰面倒了下去,死不瞑目的样子。
“哼,还真的给你钱,做梦吧!磨磨唧唧的,害得老子错过了这么多享受花月楼的机会!该死!”领头黑衣人咒骂着,踢着徐六的身体,转向左边黑衣人,不信道:“你这飞镖靠不靠谱儿啊?他死了没啊!主子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可别落空了啊!”
“靠谱儿!靠谱儿!”左边黑衣人如捣蒜般点头,一溜烟跑到徐六尸体前,拔下四周凝固着血块的飞镖,扯过怀里的白色帕子,小心擦干净上面暗红色的血块,把带血的白色帕子举在领头黑衣人面前,殷勤道:“大哥,你看。我在这飞镖上头涂了乌头,你说这个家伙能不死吗?”
“嗯,做得不错。乌头剧毒,这下子还存了别的心思,别说主子看不上他,咱们都看不上他。”领头黑衣人拍着左边黑衣人的肩膀,满意的点头,“等咱们回去了,我向主子讨个人情,让他把花月楼的雅菊给你带出来玩几天。”
“谢谢大哥。”左边黑衣人双手抱拳,笑的更谄媚。
“大哥,咱们要快点动手了吧?迷药的药效快过了。”
迷药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现在已经到辰时七刻了,还有一刻钟时间。
一直没有说话的右边黑衣人发话道,“等到齐澈醒来,咱们的计划就泡汤了,主子不得杀了我们。”
他们主子的性格他们最是清楚,这辈子恨透了齐澈,巴不得弄死他,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他能单独行动的机会了,当然不能放过了。
“我们快点!杀人也不是第一次杀了!”领头黑衣人点点头,招呼着两个小弟举起手中的短剑走向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