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心浅笑,“没事了。”遂郑重叮嘱道:“曼曼,这次我们是想置身事外都不行了,我怀疑海玲又会卷土重来,郭世杰的死,还有义庄扶志友的死,海玲这是要杀尽所有人么?”
曼萱皱着眉毛不解道:“她恨的人不是陈宇航他们吗,又怎么会两个不相干的人,虽然他们都不是好的。而且海玲恨透了他们,为什么只是把陈二爷逼死了之后就不动手了,那个臭道士都已经被齐澈引到这里来了,她也不怕了吧,要报仇又不找真正的目标,专门惹些不必要的事情出来,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为她申冤叫屈?”
云素心眼神随之迷离,似是陷入这几天的回忆之中,静默片刻后幽幽开口:“是啊,这点我也想不通透,海玲杀人的手段这么残忍,那么她心中的恨意是无法估测的,她把郭嬷嬷王麻子杀了之后目标就应该是陈宇航了啊。还有扶志友,一个是普通的富商,一个是青楼女子,又有什么联系呢?”脑中瞬间爆出一个非常大胆的设想,“莫不是海玲受制于陈宇航?!”
不久之后,齐澈送着容远道长出来了。
“齐公子,请留步。”容远道。
齐澈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道长大恩,在下不胜感激。”拿过古仁手中早已准备好的荷包,递到容远手上,感激道:“道长辛苦了,还请道长收下这点香油钱。”
容远接过荷包,也不掂量其分量,虚扶了齐澈一把,道:“齐公子客气了,这是老朽分内之事。”目光有意无意的投向躲在云素心身后的曼萱,话有所指道:“万物皆有法度,大道直行,齐公子万万莫要违逆众生法度,方可万事平安。”
齐澈神色更为恭谨,腰弯的更低,“道长教诲,齐澈铭记在心,万不敢忘记。”
“嗯。”容远满意的点头道,紧蹙着的浓眉舒展了一点,声音放缓道:“天色不早了,老朽不打扰齐公子休息了,老朽告辞,祝公子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谢道长吉言,道长慢走。在下送道长出去。”遂吩咐古仁道:“夜路不好走,古仁,给道长备盏灯笼。”
“哎,好的!”古仁干脆的应了,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这下子,少爷终于不会做噩梦了,终于能好好的休息,安心准备省试了。
容远道长法术了得,布下了很多阵法,古仁清晰的感觉到齐府里被一阵阵强烈的阳气包裹着,对容远道长佩服的五体投地,甚至乎有想去当他徒弟的冲动。
自容远道长来家里施过法术后齐澈终于恢复了往常的神态,也在没有做过噩梦,只是对女鬼一事分外忌讳,谁都不许再提,每天和着云素心在书房里努力读书,云素心虽有心去调查,却怕齐澈起疑心,只得作罢。
平静的日子如此过了一周左右,齐澈距离省试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陈府后花园某个少有人踏足的角落。
“废物!”陈宇航怒骂,眸中充斥着滔天怒火,不断凝聚起手掌里黑色的光球打向地上被他捆住的海玲。
“陈宇航,你个畜生真没人性!”海玲的样子颇为狼狈,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庞狰狞扭曲,眼中的恨意滔天。
“你杀了益成,还想我给你办事!狗东西!我呸!”
陈宇航俯身蹲下,捏起海玲苍白但是精致的下巴,眼中蓄起满意又阴森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继续刺激着狂躁的海玲,“你骂啊!尽情的释放你的怒火啊。何益成那个下贱人就是我杀的,我告诉你啊,我把何益成的手脚砍了下来,再剁碎,让他吃下去,让他尝到了这人世间最为美味的的东西。你以为何益成待你是真心的?郭海玲!你太天真了!早在他投靠于扶志友发起财来的时候,花月楼的常烙已经和他好上了。你被卖入青楼,还不是何益成一手安排的,呵呵呵…你真傻!”
海玲本家姓郭,因为她委身于百花楼,是不能以自己的姓来让客人呼唤的,那是对客人的不尊敬。
这也是郭念定下的规矩,来了百花楼,我管你是什么出身的,通通都只是青楼姑娘。
海玲只觉得早已死透了的心猛然抽痛起来,整个世界崩塌了,五内俱焚的恨意熊熊燃烧起来,恨的她牙齿都要咬碎。
为什么!我真心对你们,你们就是这样来回报我的吗?那群所谓的家人,他们把我卖进烟花之地,我都可以不在乎,我恨他们,可是你是不一样的,你对我的好,我为了你,我为了保护我们俩的孩子,不惜和陈志鹏作对,可是你——原来都是你!
往日何益成对她的种种好浮现在眼前。
起风了,他帮她把耳边的头发拢好,在她耳边低语呢喃:
一世不疑,一世不弃,你永远是我唯一的珍重。
多么令人动心与感动的话语啊。
在她要进入百花楼这个污秽之地的时候,他紧紧的抱着她:
“我会努力赚钱,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们一起过我们的小日子。”
表面言笑晏晏,背地里实则无比厌弃。进了青楼,哪个姑娘还会干净?
海玲顿时想通了所有,死灰般的瞳孔里一滴一滴的眼泪流了出来。
她是鬼,鬼是不会有任何心痛的感情,更不会有眼泪。
并不是无情,只是未到情深处。
“你杀了我吧。”海玲漠然开口。
如今,再也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了。
原想着拼自己一条命杀了陈志鹏一家之后,好好的跟他过日子的,如今看来,实在可笑的紧。
陈宇航对海玲的表现很满意,阴测测的勾起唇角,冷飕飕道:“你不想报仇了吗?你为他做这么多,甚至付出了自己的命,值得吗?”
海玲苦笑,眼中尽是嘲讽,尽管明白陈宇航也再是真心在帮助自己,这一刻,只想找个不再痛苦的理由麻醉自己,不想再痛了。
“呵呵,值不值得,无所谓了。他也死了,我似乎觉得我所有的恨都消失了,我好累,我不想再杀人了,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从来没有出生过,就不会这么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