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寂寥,撞见1
陌上轻寒2019-04-26 18:273,385

  “朕今时怜爱也不迟。明日,朕早些散了午筵,在寝殿等你。”

  如此情深款款,慕容瑾心里却是一丝苦涩。明日是王镇恶的忌日。

  十五日,慕容瑾一路车马出宫,并没有寻那皇家寺庙,就进去了寺庙。而且还带了落儿同去,颇有些费事,二人皆一身素衣便服。

  等入了寺院,又是燃香祈福,最后,慕容瑾又听了主持的建议,为亡人做了小场法事,自己与落儿也是一番祷告。

  今日十五,风却有些高,冬日的萧索和寒意不退反增。

  寺院中,慕容瑾同着落儿,默然跪在硬榻上,口中默念祷告着。慕容瑾抬眼,看那招魂幡在寒风中急急翻动着,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

  一年后的今日,夫君的魂魄不知道何处归去。今时,他的尸骨早已返回中原,却不知道他的魂魄会从关中魂归哪里。

  他会记着与自己的约定,回到中原郊外府邸么?还是随着尸骨往返,回到江城,与他的族人和儿子一起?

  他应当希望与自己的族人葬在原乡吧。

  终归夫君的魂魄是不会来到北魏,今时,他若有灵,自是不愿见到他的妻女都已到了皇帝的后宫。

  此番招魂祷告,超度亡魂,慕容瑾不过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愧疚。是的,愧疚,自己愧对将军对她的深情厚意,对她的一生爱恋。

  寒风中,慕容瑾面色苍白,神情悲怆,泪水汩汩而出,顺着面颊而落。身边的落儿,似乎懂事不少,小脸冷冷,神情呆呆跪在那儿。

  良久,那法师将那沾了佛光的圣水洒在地上,口中默默念着。

  法事结束后,慕容瑾与落儿又单独为亡魂烧了纸钱,聊以慰藉。

  一番结束后,一起出来的高将军暗暗提醒:夫人,我们赶路要紧,不然晚了。

  慕容瑾抬首才发现,此刻太阳快要落山了。夕阳如血,黄昏晚照,风不知何时停了,冬日的静谧愈发显出来。

  高将军已经大体料到这场法事为谁所做,然既是陛下允诺自己护送慕容夫人,想必皇帝有所允许。看来,陛下待慕容瑾始终深情厚意,就算她为前夫超度祈愿也会准许。故而高巍并不多管,而是匆忙驱车而回。

  等回到皇宫,已是华灯初上。今年正月十五,魏帝第一次吩咐了宫内务礼制,特意燃华灯五日。

  时间不早,慕容瑾想起拓跋嗣说过要在寝宫等自己,便匆匆往那皇帝的平元宫,走至半道,忽然记起自己一身素色衣装,忙得唤人回了宣华宫换下衣装。

  慕容瑾欲要下轿,才发觉一边的落儿竟然困着了。便下了轿,嘱咐身边的侍女将公主送回帝姬阁。自己才略有仓促往宣华宫里去。

  慕容瑾尚迈了几步阶,忽然身体怔住了。不远处,宣华主殿阶前,立着一人。玄白两色的紧身便袍,负手而立,背对自己,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孤绝寒意。

  蓦地,慕容瑾的心一疼。他来了,来这里寻自己。还是他晓得什么。

  那慕容瑾不晓得,今日宫外招魂超度之事,早就经尹夫人一番添油加醋,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心里早就了然。

  慕容瑾心里有愧,昨日不肯说实话,实则怕伤害到阿祈的心。如今,却不期然他会来,怕是他已悉数知晓。

  慕容瑾匆匆过去,俯身行礼:“嫔妾回来晚了,还望陛下宽恕。”

  良久,那拓跋嗣声音传过去:“宽恕?朕从不知道这欺君之罪如何恕?”

  果然,他已经知道了。宫中果真一丝事情都藏不住。慕容瑾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片刻,那拓跋嗣猛然转了过身。沉声道:“都给朕下去!”

  那些侍女们闻言,都惶恐地下去。于是宣华大殿阶前,华灯绽彩,皎洁月色下,只余两人身影,一个玄白色,一个素白色,清晰到悲凉的情境。

  拓跋嗣缓缓下了阶,走到她面前,自是比纤弱的她高了好多,此时他一副帝王傲气,而她却因为一份错,愈发变得渺小。

  “为什么骗朕!你还有什么不能骗朕的!”拓跋嗣铁青的脸,满目恨意,思及昨日她的殷勤,甚或那一场恩爱,皆不过是一场局,只为了今日的筹谋,为了她的前夫。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皆不过她眼中的浮云。千帆过尽皆不是她心中所想、所爱,竟然自己的心会一再被她牵动。

  慕容瑾此时心有愧疚和悔意,早已后悔没有提前和他说明白。当时,只因担心对他是种伤害,今时却是有口莫辩。

  “抱歉——”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拓跋嗣的眸中霎时充满了痛楚。她又一次对他说出抱歉,她总是轻轻淡淡的一句,伤他更深。

  这句话,无疑是向他承认今日之事,承认她的心里一直记挂着前夫,她的心不在这里。那些个日夜缠绵恩爱,不过是曲意承欢,这和宫中其他女子的刻意逢迎没什么区别。

  他上前,一把抬了她的下颌,沉声中,一股狠厉:“你对朕只有这两个字的交代?!”

  慕容瑾的下颌生疼,却没有心更疼。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他中午有宴会,喝了不少酒。

  慕容瑾望着月色下那双星眸似是有怒火喷出,心里不是害怕,而是痛得颤抖。

  拓跋嗣觉察出她身体的颤抖,一双美目此刻含着泪水,然却口气冰冷:“瑾儿,你好生让我失望。不要再指望这双泪眼再蒙蔽朕,朕的怜惜果然太廉价。”

  这双红肿的泪眼,想必为她的前夫哭了一天。今时她在他面前再次流泪,他忽然觉得无力得很,身为帝王,竟然不能得到一个女人的心。

  蓦地,拓跋嗣松了捏住她下颌的手。神情些许悲怆,片刻却呵呵大笑。

  “瑾儿的心好痛,真真切切是为陛下。瑾儿不过是尽些曾经身份之责,没有做对不起陛下的事情。请陛下体谅一下瑾儿的心。”慕容瑾啜泣着,终于将心中话说出来。

  “体谅?包括虚情假意?我早该料到你不会真的放下。今时,你罔顾与朕的约定,夜色暮沉而回,不过是惦记你心中一人。可惜,他毕竟是个死人!而朕是帝王!”

  话语里全是嫉恨交加,眸中的妒意蓦地生腾。他失去她九年,她都在那个男人身边,她曾经的最美好全都属于他,今时,那一人去了,还依旧占着她的心。

  慕容瑾觉出他星眸微缩,蓦地一股寒意扫了过来。慕容瑾竟是身体一颤,在他面前,她第一次感觉出怕。那寒意似有杀气。

  “我恨不得,他从地下活了过来。朕不许他去的那般痛快。”说着拓跋嗣上前,一把揪住住慕容瑾的颈处,“你知道么?朕不但是个帝王,还是个男人。若不是他雪藏,我必然寻到你,不会错失九年。朕怎么会允许你为他超度,朕只恨不得他魂飞魄散,灭他九族。”

  慕容瑾呼吸不畅,今时她才晓得他真实的内心,狭隘而可怕。他所有的好不过是隐忍装了出来的。

  “我给你心,你任意践踏,给你宠爱,你丝毫不在意。今时,朕何必待你要好?!”说罢将那慕容瑾一把拎了起来,夹在臂弯,径直走往宣华宫的椒房。

  殿内的奴婢皆惊慌失措。

  只见素日对慕容夫人尊重温柔的皇帝,今时却全然换了一人一般。

  陛下将夫人扔到了榻前,又将榻下的她给一把拖到了床榻上,娘娘的发髻一下子散开,铺在床上,凌乱而华丽。

  帷幔不放,拓跋嗣就一把撕了夫人的衣衫。本是厚重的冬衣,十分难脱。然陛下只用了几下,那地上便一地碎衫。

  下人们皆跪了下来,把头抵在地上,惶恐道:“陛下息怒……奴婢们恳请退下。”

  看来皇帝想当众辱这慕容夫人,如同酒后随性临幸一个美人一般。他就是要羞辱她,就把她当做他后宫一个美色而已。

  慕容瑾惊慌失措间,遭受他第一次的暴力,却是当众凌辱。此刻她忽然生恨,眼里再也流不出泪,而是爱恨交加:“陛下,你果真不是阿祈,更当不得瑾儿对你的厚意。”

  一刹那。拓跋嗣的痛苦又被挑了起来。刚才是一片发怒的情欲,如今这般对她,其实是践踏自己对她曾经的心意。

  “都给朕滚!”厉声撵了下人。

  底下的一众宫娥如得了特赦一般快步离开。

  此刻,她的心忽然空了起来,那里曾经纠结的心不再沉重。真好,心死可以如此轻松。

  二日醒来,拓跋嗣早就离开。慕容瑾忽然心中那颗空落的心再次痛了起来。没料到他曾经的温柔会化作粗暴,他对她如此狠厉。

  柳青忐忑进来,默默为娘娘更衣。然而慕容瑾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内衫,不肯让她看到,那些醒目的痛。

  柳青蓦地松手,将那帷幔复又合了起来。半天约摸慕容夫人将内衫穿妥,掀开帷幔,果见夫人已经勉强恢复神色,才从侍女手上接过新的衣裙。

  柳青服侍慕容瑾穿上新衣,梳了秀发,除了红唇有些红肿,看上去端庄如初,清丽出尘。然仔细看才发现,不过是娘娘硬撑着这面皮。但看那眸光若有若无的失神。

  娘娘丝毫没问及陛下去了何处,有关陛下的一切都不曾问,些许只言片语,唤人洗刷,唤人上早膳。

  慕容瑾一人静静坐在那儿,默默用着饭菜,即便丝毫没有食欲,也不得不强迫着下咽。殿内一时寂静无声,一丝暖阳射了进来,慕容瑾却觉得寒冷的瑟缩。

继续阅读:第209章 寂寥,撞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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