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交谈声虽然不大,但还是惊动了屏风后的卢玮希,她原本已经穿好了鞋子,突然听到萧珩的声音,不由眉头一皱,不知刚才算计客新妆的话被萧珩听到多少,她决定赌一把混淆视听。
“如果试的鞋夹脚,还有没有其他的啊……”说着将一只脚上的鞋子脱下踢出老远,另一只脚上的鞋子也脱掉一半,又伸手把礼服裙摆完全放下,左脚踩住裙摆,瞬间她便变成了一副因鞋子不合脚又裙摆过长随时会倒地的模样。
整个动作做的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转眼之间就完成了。让原本站在一边看着她的客新妆咋舌不已,这个女人的脑子真真是好使。就因为萧总的突然上来,竟连她都设计进去了。
卢玮希做好一切,看着屏风外面那道笔挺的人影晃动,狡黠的瞥了客新妆一眼,赤着的左脚一踩裙摆,半穿着高跟鞋的右脚一个不稳,身子一歪,人就往旁边险险欲坠。
她歪的很有水平,那姿势一看就是收放自如。
客新妆看得再次咋舌。连连惊叹,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狡猾黑心的女人?比boss还狡猾黑心。当然她是不会承认她家boss是狡猾黑心的。
想到boss,原本准备看戏的客新妆只得迅速伸手把卢玮希拉住,可因为旁边没有可扶手的地方,除了屏风就是镜子,而且卢玮希是铁了心要拉她垫背,导致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还未等她哀呼出口,卢玮希就伏在她耳畔又快又低的说了句“聪明的话就配合我”
客新妆一愣,机警的眸子对上了卢玮希比之更机警的眸子,心底猛的倒吸了一股凉气,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只是算计她,还算计外面的萧总。
想到不配合这女人的下场,客新妆头皮一阵发麻,未被卢玮希压着的左脚只得配合的蹬向木屏风,随之传来哗啦啦的响声,以及二人抱着滚倒的“哎呦“声。
虽然这地板上没有地毯,但卢玮希滚得很有技巧,连抱着客新妆滚了两滚,最后虽然是客新妆压着她,但她并没有觉得痛,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痛不欲生。
客新妆傻眼,一脸失策的悔恨,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刚要爬起来,只觉后背被人抓住,继而整个人被凌空抓起又甩到三米之外,头晕目眩中就看到那个狡猾的黑心女已经被萧珩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鞋子不合脚你还试穿?有没有摔疼那里?”
萧珩双臂紧紧环住卢玮希,表情紧张一迭声地问,卢玮希被他问得不好意思再陷害客新妆,干笑着抬起眼皮,正好看到他薄削有型的嘴唇,脑海中忽然就飘过两人在矮树林四唇相对的情形,然后又想到那个对萧珩无比关心的箐公主,心里一酸,就扭过头去,没有吭声。
她面部表情虽瞬间变换,但已足够被紧盯着她的客新妆看清楚,也足够让客新妆明白:要想混得好,从此以后,无条件的配合这狡猾的腹黑女,才是王道。
“快说话,不然我就要叫医生过来了。”萧珩当然不知道卢玮希这一会竟然能算计了那么多,见她仍然不吭声,干脆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穿过她的双膝,将她打横抱起来,就要往外走去。
见萧珩真要走出去,卢玮希忽然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没事,但是以前……我们是不是认识?”
萧珩冷嗤,并未回答,反而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双手仍然环在她的腰间,依旧没有说话。卢玮希嘴一撇,正想说什么,身后的客新妆就虚弱的出声提醒:“卢小姐,鞋子,要不要给你换一双……”
“不用换了,鞋子和脚也是需要磨合的”实话说,卢玮希挺喜欢这鞋的,只是因为情况特殊才黑鞋子不舒服,这会低头看自己赤着的左脚,就伸手去推萧珩的手臂,示意他放手让自己去捡回另一只鞋子,却不料萧珩竟拍拍她的肩,“你坐着,我去捡。”
一听这话,被助手扶起来的客新妆差点惊掉了下巴:冷酷无情、叱咤军商两界的boss,也有温情的一面?
很快的,萧珩就捡了鞋子回来,无视屋内人的表情,很是自然的蹲下来,一手握住卢玮希的一只脚,另一手拿鞋子帮她套上,然后开始系带子。
卢玮希被萧珩的一系列动作完全惊住,呆呆的低头看着他——她体质偏寒,所以他的手心温度比她的脚部温度要高出不少,那热意奇异而温暖,似乎不仅仅熨贴了她的肌肤,仿佛还沿着体内的血脉逆流而上,将她心底的某处也一起灼热了。
离开会所后,萧珩并未把卢玮希带去餐厅,而是驱车带她到了多瑙河畔的一座公寓。
进入室内,卢玮希也未多问,只是那双犀利的黑瞳,四处观察这间陌生的居所。
虽然萧珩到现在都一直未回答卢玮希那个问句,但萧珩给她的感觉很矛盾,明明是一个精于算计、甚至有些腹黑霸气的男人,身上却总是散发这若有似无的神秘气息,像是一块黏粘着磁石的巨大黑洞,总是勾得人想要不断的探索、发现。
而他带她来的这间公寓,目所能及的地方却只能用两个词形容——那就是干净、简单。
简单得好像只要它的主人愿意,随时可以打包离开这里,不留一丝痕迹。
两人走到同样简单的餐厅坐下,萧珩给卢玮希倒了一杯果汁,刚问了句“饿了吧……”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掏出电话看了眼来电号码,又看了眼卢玮希,终究什么也未说,就迅速从餐厅后门走了出去。
餐厅内一片静寂,卢玮希也不着急,慢慢的呷着果汁。
时间分秒走过,五分钟后,大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
卢玮希的眸内瞬间闪过一抹敏锐,轻巧的身体急速闪到餐厅门口,背部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侧耳倾听。
有人打开门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不过,紧跟在身后走进来的人,显然就没有这么‘小心’了。
“你看到了,三少爷真不在这里,我是基督徒不会撒谎骗你的。”熟悉的声音响起,竟然很像她家公寓门口的鄢保安。
只是那保安明明该在中国江南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