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荣见顾雨凝陷入思索之中,继续说道:“有时间,多多回府看看,我知道你对着歌家印象不好,但你终究出生在这里。”
当顾雨凝再次抬起头时,顾子荣已经离开,想起这位东篱宰相说的话,她此刻心中有些明悟,有些人看似圆滑,贪恋权位,其实内心也有自己的坚持。
那自己那个固执到至极的父亲颜如风呢,是否也是这样一个人?
顾雨凝自然是无法思索出答案,在走之前,她再去了王氏那里去了一趟。
王氏所住的地方,其条件自然是比不上其他的妾室,但终究比她记忆中的好了不少,其实顾子荣并不是一个负情薄幸之人。
从宰相府出来,顾雨凝去了难民巷,想要找崔老夫子,却被告知其已经不在大都。
这让顾雨凝想利用崔勋的声望对轩辕晋施压的愿望落空了,再次回到王府之时,却听到王府里发出了激烈的争吵之声。
顾雨凝秀眉微皱,让凌霄去叫门,却见一华服妇人从背着包袱带着丫鬟从府中走了出来,迎面撞向凌霄。
“凌霄,你这狗奴才居然敢阻拦本夫人的去路?”那女人抬头一看是凌霄立马破口大骂。
这妇人顾雨凝自然是认识,是轩辕极的小妾,名唤做柳絮儿,长得倒是很不错,但却是众多小妾之中最碎嘴的,被顾雨凝收拾了一顿之后,看到顾雨凝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
“柳絮儿,看你这架势,是要回家省亲呢,还是要离家出走,怎么都不给我这个王妃说一声,王爷追究起来,我可无法给你圆过去。”顾雨凝冷声道。
柳絮儿这才看到顾雨凝,顿时感觉到身体一寒,不自觉地捂住了脸,生怕顾雨凝过来当众给她来这么一下。
“回,回家,我母亲卧病在床,由于事出紧急,我来不及向王妃汇报。”
“是这样啊,那你回去吧!”顾雨凝很干脆地挥手道,凌霄脸上满是不忿,却被顾雨凝一个眼色给制止住了。
管家福伯痛心疾首道:“王妃,你这样做,让老奴以后有何颜面去面对王爷啊。”
柳絮儿眼中闪过一丝阴郁,小心翼翼地看向顾雨凝,却见顾雨凝的脸色没有因为福伯的话有丝毫变化。
于是柳絮儿连忙拜别了顾雨凝带着丫鬟快步离开,生怕顾雨凝返回。
目送柳絮儿离开之后,顾雨凝和凌霄进了屋,福伯颓然地坐在了门房端出来的凳子上,嘴中不断地嘟囔着:“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顾雨凝没有理会福伯,直接进了后院,飞扬三兄弟正被几个丫鬟围在中间,脸色通红手足无措,而那些平日里衣着光鲜的妾室们,则回屋收拾细软,真个儿的鸡飞狗跳。
众人见到顾雨凝回来了,顿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整片王府后院,出现了诡异的暂停。
最后还是飞扬三兄弟打破了沉默,如蒙大赦,跑到了顾雨凝的身后,就好似后院这些女人,是妖魔鬼怪。
顾雨凝一看飞扬三兄弟的样子,顿时乐了,他们的脸上满是吻痕,衣服也被撕扯得像路边的乞丐一样。
“王妃,她们说王爷已经完了,为了不受牵连,要逃出王府。”飞扬汇报道,一边说一边抹着脸上的唇印,狼狈至极。
顾雨凝对身边的凌霄吩咐道:“你带他们三兄弟去洗洗,这样子有辱我王府体面。”
凌霄看向那些姬妾们,有些担心顾雨凝的安全。
顾雨凝笑道:“既然我能看出你和王爷的身手,自然也有自保的能力。”
凌霄想了想,还是依言带着飞扬三兄弟离去,这时候如果连他都不听王妃的话,那王妃在府里的威信就会崩塌。
顾雨凝坐在院中的秋千之上,看起来悠闲至极,和其他人脸上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柱香之后,终于有一小妾耐不住这种诡异的气氛,走到了顾雨凝的面前:“王妃,大家都是女人,还请您放我们一条活路。”
顾雨凝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淡淡地说道:“还有谁想要出府的?”
顾雨凝这一问,反而让这些妾室们眼中露出犹疑之色,因为顾雨凝要处置她们这些弃家逃跑的妾室,根本不用找其他的由头,直接杀了,都没问题。
看出了众人心中的犹豫,顾雨凝补充道:“放心,我不会拿你们怎样的,个人有个人的路,落子无悔就行了。”
“王妃一诺千金,姐妹们还在犹豫什么,真要脑袋落地才来后悔吗?”那最先开口的小妾见众人没有声息,登时急了,于是便出言鼓动,法不责众,她一个人可无法挡住王妃的愤怒。
“想要走的站左边,要留下来的站右边。”顾雨凝的脸上露出了不耐之色。
听了顾雨凝的话,众姬妾的脸上终于有所松动,人群分流,站在右边的,只有赵曼曼和一位叫做董燕儿的小妾。
顾雨凝在心中感叹,自家这王爷虽然有桃花泛滥的脸,但还不足以让这些女人与他同生共死。
“福伯,依照这些姐妹们入府的时间,给予安家费,别让人家说我们凌安王府无情无义。”
顾雨凝说了这话之后,才想起福伯正在门房那里生闷气,便笑了笑,自己将资料记录下来。
那些想要出王府的姬妾们本来就不缺钱财,连说不要。顾雨凝坚持去府库里取出了银钱分发给她们打发她们出府。
对于府上的家丁,顾雨凝也没有多做挽留,一时间,偌大的王府人已经十去七八。
王府本来热闹非凡的后院,也变得冷清起来。
顾雨凝站在花园中,看着小人们打扫院子,赵曼曼缓步走到她的身边,没有说话。
“赵姐姐,如果你从王府出去的话,就能名正言顺地和十四王爷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选择留在王府?”顾雨凝问道。
赵曼曼幽幽一叹:“像我这种人,生来就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顾雨凝摇头道:“我却认为,事在人为,如果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