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进入溢香院已经有好些日子了，赵柔佳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来溢香院闹了两回之后，便没有了动静，这让顾语凝心中很疑惑。
不过顾语凝也不是庸人自扰的人，清闲的日子倒是也过得。
只是轩辕极每天上朝之后，都回来她这里坐坐，有一搭没一搭几句之后，便回去了，让顾语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天色将晚，月如舟楫，顾语凝忽然失了看书的兴趣，来到窗边坐下，无风的夜晚总是显得异常平静，但这平静之中，顾语凝总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之感。
如今轩辕极似乎成为了轩辕晋倚重的对象，但因为知道先皇后的事情，顾语凝明白这种态势不会存在太久。
顾语凝不知道轩辕极有没有感觉到危机，如今王府可以说是贵客盈门，但却颇有一番亢龙气象。
“凝儿，想什么呢？”就在顾语凝陷入沉思的时候，轩辕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和温柔，但声音里却有说不出的疲惫。
“在想，何时才能拥有真正的安宁。”顾语凝轻声应道，“我们现在就像是在东海航行的一艘小船，一个风浪就会粉身碎骨。”
轩辕极坐在顾语凝身边：“只要有凝儿在，就算魂归地府，我也情愿了。”
顾语凝摇摇头：“可是我不情愿，轩辕晋和颜脂云都还没有死，玉烟的冤，还没有解。”
轩辕极紧紧握住顾语凝的手，感觉到有些冰凉，立马放在嘴边哈了几口热气，让顾语凝莫名的烦躁情绪消减了数分。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拥有同一个目标，同一个仇人，所以我们要彼此合作彼此信任，但现在，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继续下去，自古弄权者都死于权位之下，我不想凝儿有一天成为那样的人。”轩辕极紧紧地抱住顾语凝。
顾语凝往轩辕极的怀中靠去，一月一双人，一屋一良宵。
清晨，顾语凝从睡梦中醒来，看着一旁依旧熟睡的轩辕极，回忆起昨夜的疯狂，桃花映人面。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就在顾语凝盯着轩辕极的出神的时候，轩辕极忽然开口。
“醒了，就不睡了。”顾语凝呵气如兰，丝丝轻风吹得轩辕极耳边有些痒，轩辕极便一把将顾语凝搂在了怀中，又是一番云雨。
水乳交融的感觉，让两人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轩辕极今日并没有去早朝，而是带着顾语凝去了难民巷。
“凝儿，你不知道，在你出府之后，老师狠狠地骂了我一顿，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见师傅那样黑脸，这是吓了我一跳。”轩辕极依旧和顾语凝扮成普通的夫妻。
“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顾语凝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轩辕极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凝儿，对不起，上次那件事情是我不多。”
顾语凝摇摇头：“我知道，就算让你再选择一次的话，你依旧会将赵柔佳娶进门来，因为心中有情，只是情托非人而已。”
挺起赵柔佳的时候，轩辕极的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落寞，顾语凝停止了这个话题：“不知道那些孩子这个冬天过得怎样了。”
“在我们出征的时候，她来过这边送过过冬的衣物，我回来之后也去看过，这个冬天，并没有因为饥寒而饿死。”轩辕极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顾语凝有些不忍心，其实如果赵柔佳真是那种无药可救的女人，那轩辕极就不会那么纠结了。
顾语凝上前去挽住轩辕极的手，轩辕极拄着拐杖，两人就像是已近暮年的夫妻一样。
看到顾语凝，崔勋很开心，过了一个冬之后，崔勋看起来更加老迈，连起身都要人搀扶。
崔勋在中年丧偶之后，就没有再续弦，轩辕极对他来说，既是徒弟，也是儿子，将平生所学全部都传给了轩辕极。
甚至在先皇后被废，轩辕极处于四面楚歌之时，崔勋用尽一切办法将轩辕极给保了下来。
儒家提倡的是入世济民，崔勋之所以没有能够做官，一是因为生性淡泊名利，但与救下轩辕极被两朝君主所忌讳不无关系。
“老师，您现在身体不便，可以搬到王府来，弟子也好日日夜夜听老师的教诲。”轩辕极说的很诚恳，但崔勋却摇摇头。
“生老病死本是寻常事情，老夫已经七十有五，活也活够了，剩下这段时间，只想和这些孩子呆在一起。”
崔勋的果断拒绝在轩辕极的意料之中：“老师，你可以不进入王府，但我不能拒绝我派过来照顾您的人，要不然就算我把你绑也要绑回王府。”
“你这小子，居然敢这么对为师说话，真是讨打。”崔勋对轩辕极笑骂。
“为老师尽孝，是极当为之事。”轩辕极看着崔勋，表情严肃。
崔勋笑了笑，老怀安慰：“你这小子，不枉费你我师徒一场，不过，你现在的处境可不是很妙。”
见崔勋说正事儿，轩辕极正襟危坐：“老师请指教。”
崔勋叹了口气：“轩辕晋明里让你增加了你的权力，众大臣因为这个而亲近你，其中少不了有人存在别的心思，这些人不管是不是轩辕晋派来的，还是为自己谋前程，这些人都会成为他的突破口。”
“老师提醒的是，最近确实有很多人说对当今皇帝不满，想要扶持我登上皇位，对于这些，我都没有回应。”
顾语凝听到这些话，顿时大惊：“王爷与这些人可否有书稿？”
“有逆乱之言的书稿全都销毁了。”因为王府一直以来都有轩辕晋安插进来的探子，所以他对待书稿慎之又慎。
“王爷，你糊涂啊。”崔勋脸色一变忍不住叹了一句，这句话让轩辕极脸色一变，要知道在以前，崔勋就算有责备之语，也不会说得这么直接，因为要为轩辕极保持上位者的威严，此时的崔勋明显已经有些急了。
气氛因为崔勋的这句话变得有些凝固，顾语凝缓缓开口：“老师的意思是，在这其中肯定有轩辕晋派人试探王爷的书信，王爷选择销毁，而没有选择上报，这就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把柄被他握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