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凝的感觉没有错,崔勋终究没有熬过天命,在春夏交接之际,一病不起,溘然长辞。
在崔勋去世之前,轩辕晋准了轩辕极侍奉左右,不用上朝,顾语凝也跟随轩辕极一起照顾崔勋,然后一起看着崔勋闭眼。
在崔勋去世那一天,本来已经转暖的大都飘起了雪,轩辕晋见此情景,在群臣面前大叹崔大家去世,东篱失去了一代大贤。
轩辕晋亲自写了祭文,军民上下无不为之恻然。
凌安王府,崔勋去世之后,轩辕极大病了一场,在家养病,轩辕城见到日渐消瘦的轩辕极心中很是担心:“王嫂,我听说王兄连日以来食不知味,精神不定,这样下去身体可有些扛不住,王嫂你可得想想办法。”
顾语凝叹了一口气:“死别本就是人生一大苦处,往相信王爷自己能够想通,不会做那钻牛角尖的人。”
“这也得亏锦天先生的医术高明,如果换做其他人,王兄的身体早就快掉了。”说完就要上前去劝说轩辕极,却被顾语凝给拉住了。
“让他一个人安静吧,别的劝说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轩辕城叹了口气:“好吧,希望王兄自己能振作起来,王兄不在的这几天,可有不少人说王兄的坏话,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又得回到以前的状态,以七王兄的才能,可不适合做一个逍遥王爷。”
“逍遥王爷也好,大权在握也罢,我都会永远陪着他。”顾语凝来到轩辕极身边,轻声开口,轩辕极眼神依旧木讷,没有回应。
轩辕城摇摇头,来到了后花园中,此时花园里只有赵曼曼一人,董燕儿自从发生了和飞扬那件事儿之后,没救很少出门,如今赵曼曼看起来形单影只,异常萧索。
轩辕城在赵曼曼一旁坐了下来,静静地陪着他。
“七王爷还好吧?”赵曼曼轻声问轩辕城,好似在自语一般。
这句话从七王爷的侍妾嘴里显然有些不合适,只是这个时候两人并没有合适的话题。
“王兄依旧很消沉,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王兄,真是很担心。”轩辕城并没有掩饰心中的忧虑。
轩辕城告诉了赵曼曼很多朝堂上的事情,大都是百官怎么趁着轩辕极不在的这段时间,去分薄他的权力,并诋毁他王不像王。
赵曼曼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之后,轩辕城才发现只是他一个人在不断的抱怨,顿时挠挠头:“曼曼对不起,让你听我一个人在这里抱怨。”
赵曼曼摇摇头:“没什么,我喜欢这样。”而后赵曼曼看向池塘里的锦鲤,“也只有在和你说话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像个人。”
轩辕城顿了顿,来到赵曼曼身边,搂住她的腰,让赵曼曼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曼曼,会好起来的。”
赵曼曼轻嗯了一声,靠在轩辕城的肩膀上,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直起了身体:“十四王爷,如果七王爷有难你会怎么办?”
轩辕城想都没想便回答:“我会倾全力相救。”感受到赵曼曼言语中的异样,轩辕城心里一震,握住了赵曼曼的手。
“曼曼,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对我七王兄不利的传言?”因为有些着急,轩辕城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
赵曼曼不觉痛呼出声,轩辕城连忙放手道:“对不起。”
赵曼曼紧咬嘴唇,最后还是摇摇头:“我只是说如果,并没有听到什么有关七王爷的传言。”
轩辕城看了赵曼曼一眼,回过头去:“也对,曼曼在凌安王府一直是深居简出,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到黄昏时刻,轩辕城告辞离去。
入夜,顾语凝在伺候轩辕极睡下之后,独自在床前张灯看书,眼前忽然一个黑影闪过,他连忙起身,来到了院中,却看见桃枝端着一些吃食茶点过来。
“桃枝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什么人?”如今桃枝也算是小半个高手,寻常盗贼自然是逃不过她的耳目。
桃枝有些担忧地看着顾语凝:“我没有看到什么人,倒是王妃你,是不是因为连日以来照顾王爷,精神不佳,才出现了幻觉,要不要去找锦天先生看看,吃几副安身的药?”
顾语凝摇摇头:“还是不麻烦锦天先生,我早已经习惯了,并不需要太多休息,你去让飞鸣和飞宇,加强戒备,如今因为王爷病倒,王府上下有些混乱,可别让有些人给钻可空子。”
“嗯,桃枝知道了。”桃枝将茶点放下之后,便领命离去。
顾语凝揉了揉眉心,挑灯夜读,她面前摆的正是崔勋的《崔略》,崔勋虽然是儒家学者,但其学之杂可不限于儒家,农家,阴阳术,乃至于兵家都有所涉猎。
轩辕极虽然对其他的学派有所涉猎,但如果强行修习《崔略》,对于自身学业的精进并没有多少益处,这就是崔勋不将《崔略》传给轩辕极的理由。
但顾语凝却不同,一开始除了兵家之外,对其他学派都有所涉猎,这才可以全盘习得其中精髓,顾语凝在心中不止一次感叹崔勋学识渊博。
就在顾语凝曾经在崔勋的学识中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杂,不多时便有下人前来禀报,说厨房走水,下人正在尽力灭火。
听闻此言,顾语凝心里一惊,在叫来飞鸣护卫轩辕极之后,疾步往轩辕极的书房走去,推开书房大门,仔细地查看着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人来过,这才放心离去。
顾语凝如今毕竟是个普通人,耳目不如往昔,并没有发现,在书房的角落里有一道黑影,在她走后,便从暗处钻了出来。
王府的起火,是一个丫鬟在打扫的时候,打倒了灯盏,点燃了帘子,仔细审问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便只是将那丫鬟逐出王府了事,这件事儿大体就这样过去了,但顾语凝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