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甚至在生死边缘数次徘徊,然而听到这黑暗中传来的,低沉中略带些沧桑的声音,宇轩仍旧不由得瘆得慌,话音里似蕴含着无穷寒气,让宇轩背脊发凉。
“你在等我?”茫然之间,宇轩心里也不知如何想的,就这样问道。
“当然,”前方的黑暗中,又是那个低沉的声音,“我已经等待你很久了,如果你不主动前来,等找到诺亚古城的位置,我也会主动去找你的。”
大祭司将他送进来时,曾经说过,邪神在里面等他,所以那道来自黑暗中的低沉声音,必然是属于邪神的,只是宇轩不明白,大祭司为何要将他送进来,是希望邪神亲自了结他吗?
自述中,邪神在等他,是要亲自杀他,还是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阴谋?
还有,刚刚那段简短的对话,宇轩清楚地听见,邪神提到“诺亚古城”这四个字,难道所有一切,都和诺亚古城有关系?
月寒影曾经含糊其辞的告诉过宇轩,他身体里蕴藏的秘密,和诺亚古城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DIVINITY和邪神都想要杀他,莫非与他体内藏着的秘密有关?
一连串的猜测,一连串的问题,宇轩试着抽丝剥茧,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沉默片刻,那黑暗中又传来邪神低沉的声音:“你是否很好奇,我为何要千方百计地找到你?”
“是为了杀我,对吧!”宇轩脸色稍显凝重,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点破了邪神的目的,在他面前装傻充愣,显然不是个好对策。
心中所想被人如此正大光明地说出来,邪神竟也不气恼,只是继续在黑暗中,隐约可以听到一道模糊的笑声。
“说的不错,我确实想要杀你,可你又是否知道,我们为何要杀你吗?”黑暗中邪神又是用那种低沉带着沧桑的声音说道。
已经到了这个境地,独自面对邪神,畏畏缩缩不如果敢些,宇轩大胆猜测道:“是因为我体内的秘密,对不对?”
“你很聪明,可惜聪明的人往往活不久,尤其是你这样,聪明而且隐藏着很多秘密,还拥有无穷探知欲的人,往往会成为好奇者猎杀的对象。”隔着大片的黑暗,宇轩看不见邪神脸上淡淡的微笑。
邪神越是这样慢悠悠地说话,宇轩越是能够感受到他的自信,邪神一定知道些什么,关于诺亚古城,关于宇轩的父母,也关于宇轩。
终于忍不住了,宇轩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些关于他的秘密,于是大声逼问道:“我体内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和诺亚古城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看来他们并没有将那些秘密告诉你啊!”邪神的话语里似乎藏着一丝浅浅的高兴。
宇轩不知道邪神口中的“他们”,指的究竟是什么人,是他身边的墨昆等人,还是与他亦敌亦友的四鬼,又或是其他什么,宇轩不知道的存在。
二人身前的黑暗犹如鸿沟,可邪神的目光却似乎能够越过那道鸿沟,清晰地看见宇轩脸上的表情。
“倒也难怪。几千年过去,能够察觉到那些秘密的,也只有月寒影一人,可他也不过是在门外窥探,始终未能踏入门庭,他所看到的,不过是秘密的影子而已。”邪神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貌似一点都不着急,更不担心墨昆等人会闯进来,邪神心中确信,大祭司三人足够将墨昆等人拦下,时间对他来说,无疑是十分充足的。
可宇轩心里的震惊却是一重接着一重。
秘密的影子,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月寒影所知道的,也只是那些秘密的冰山一角吗?
邪神又道:“你的父亲叫做宇天星,对吧?他倒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类,不仅两次深入诺亚古城,还险些将那些掩藏在水面下的冰山全部看个干净,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了那些秘密,上面的人才不敢放任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上面的人?那是谁?
云山雾里的,宇轩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却是从中听到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至少对他而言重要无比,那就是他父母的失踪,可能和DIVINITY并无关系。
“我父母……不是你们掳走的?”宇轩再三确认道。
黑暗中传出邪神淡淡的笑声:“我们的目标,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对其他人下手的,不过你父母知道了那样的秘密,即使是我这样善良的人,也会忍不住对他们出手的。”
“善良?”宇轩哂笑道:“肆意的屠杀,也能被称为善良吗?”
面对宇轩的讥讽,邪神仍不动怒,很有耐心地说道:“为了人世间的救赎,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况且十族的那些人,本来就是他们的走狗,该死。”
话语中听不出起伏,但那字里行间,还是能够揣度出邪神对十族的恨意,浓浓的恨意。
不知为何,邪神慢悠悠的话语,总是有意或者无意间,透露出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人,似乎在勾起宇轩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踏入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言归正传吧,我体内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宇轩更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身体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那个神秘的诺亚古城,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邪神依旧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人在被杀死之前,有权利知道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死个明白。”
“但是你和普通人不一样,如果我把那些秘密告诉你,而我又未能毁灭诺亚古城,到时候,恐怕未来只会是一片黑暗,我也将万劫不复。所以你还是安然接受死亡吧!”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吧,只要不是和那些秘密有关,我都可以满足你。”邪神已经胜券在握,自然不必着急。
“我想知道,神究竟是什么样子。”宇轩最后的请求无疑令人有些愕然。
然而在黑暗的遮掩下,宇轩的右手已经背在身后,悄然握住逆影流光刃,只等视线恢复清明,他就会立刻施展能力,偷袭邪神。邪神的实力究竟如何,宇轩不知,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敌人,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邪神先是一惊,而后悠然笑道:“这个请求,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大殿内的烛火瞬间点亮,照得寺庙内明晃晃的,令黑暗无所遁形。
也就是这一霎,宇轩的身形动了,消失在明暗交错的烛火之间,隐藏在佛像威严的影子之中,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宇轩的影子都碎裂开来,根本看不清他的运动轨迹。
邪神倒丝毫没有慌乱,仍然端坐在佛祖的莲台上,在昏暗的烛火下,蓝色的皮肤和蓝色的盔甲浑然一体,高大地身体投射出大片的阴影,如同他践踏过的土地。
下一刻,宇轩出现在邪神背后,高高跳起,双手握紧逆影流光刃,对准邪神的后脑勺,便欲狠狠刺下。
邪神仍稳坐泰山,嘴角甚至弯起一抹笑意。
逆影流光刃就要刺入邪神的脑袋,宇轩刚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却转眼便被阴影密布,因为一只大手不偏不倚地握住逆影流光刃的剑身,沉重的力道,令其无法前进半分,宇轩更是因此而滞留在半空中。
若是连这般简单的偷袭都无法察觉,那这“邪神”二字,他也便不必再叫了。事实上,邪神早就猜到宇轩会偷袭,所以一直等着他呢,等着看他如何负隅顽抗。
邪神嘴角的笑意更浓,旋即拉过逆影流光刃,连人带剑直接扔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周才停下来。
看着狼狈站起来的宇轩,邪神很平静地说道:“安然接受死亡,还能得个痛快,这样翻来覆去的痛苦,难道是你所期待的吗?”
“什么都不做,就只能等待死亡,拼搏一下,至少还有赢的希望,哪怕这希望极其渺茫。”宇轩提着逆影流光刃,双眼如淬火的风刃。
“刚刚那一击,我只用了半成的力量,否则你连站都站不起来。”邪神高高在上,宇轩在他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
宇轩不理拆他的轻视,握着逆影流光刃的手更用力了几分,而后大喝道:“秘术·归一。”
刹那间,肉眼可见的光线朝着宇轩汇聚,周围的烛火也都因此变得黯淡起来,像是被光了精气神,而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无数光线又从宇轩体内溢出,反哺给烛火。
直到这时,邪神的双眸才陡然一凝,缓缓道:“钥匙和能源核心原来都在你的身上,看来那些家伙对你很看中啊,将一切赌注都压在你的身上了,既然如此,就由我来碾碎他们的希望吧!”
宇轩也不知听没听到这些话,只是眼中精光外露,注视着邪神,陡然间又从原地消失。
这次是三倍音速,比之前快了整整一倍,可纵使是这样,邪神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而后他也从莲台上消失,毫无征兆的消失。
高速移动中的宇轩陡然一惊,然而就是这短暂的惊愕,邪神便已经出现在他背后,拳头高举,随时准备对其轰击。
宇轩顿时察觉到身后有人,而后立刻施展能力,试图拉开他和邪神之间的距离,但是邪神的拳头已经挥出,即便宇轩躲过肉体间的碰撞,仍未逃脱凌厉的拳风,直接被轰飞出去,将莲台下的神龛撞个粉碎。
邪神高大的身影就像一座山岳,俯瞰着狼狈的宇轩:“你的速度在人类的世界中,已经很快了,不依靠任何设备,肉眼根本看不清你的运动轨迹,可是在神的世界里,再快的速度,也逃不过心眼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