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
“苏以沫。”
两人握了握手,相视而笑。
苏以沫坐上车,关上车门,转动方向盘,驾驶着车子驶进昏暗的夜色里。
她还是害怕的,害怕一个人在外面待着,多次绑架事件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阴影。
回到公寓楼下。
她把车驶进停车位,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忐忑的四下望了望。
确定没有人后,她仍然不敢下车。
她脸色惨白,额头上直冒冷汗。
她靠在座椅上,死死握住方向盘,一颗心紧张的揪成一团。
“咚咚。”
蓦地,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瞬间偏过了头。
车窗贴着一张脸,一张她又爱又恨的脸。
苏以沫看清来人是顾厉琛后,重重的舒了口气,瘫在座椅上。
人吓人真是吓死人啊!
这个混蛋干什么?故意来吓她么?
恐惧过后便是巨大的愤怒。
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推开车门,气鼓鼓的质问,“顾厉琛,你有病么?吓我好玩是么?我们分手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说完,她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大步离开。
顾厉琛望着她的背影,默默的跟了上去。
“我不放心你。”
男人染着悲伤的声音飘进耳朵里,苏以沫顿住了脚步。
“用不着了。”
她睫毛颤抖了下,面无表情的回。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不在,选择了宋亦涵,现在她平安回来却来跟她说不放心她。
呵,她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嘲讽。
虽然知道她会是这种态度,但顾厉琛心里还是狠狠难受了一下。
他垂下眼皮,静默了会儿,仍默默的跟了上去。
苏以沫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气恼的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们是住在同一楼层,她也不能说他跟着她。
真是气死她了,好想搬家啊!
苏以沫刚迈步进了电梯就摁了关键,她不想跟他乘同一部电梯。
她怕她会忍不住掐死他。
顾厉琛见电梯门关上,也没赶上来,他走到电梯口,很识时务的没有进去,而是看着电梯门一点点关上。
一人在电梯外,一人在电梯里。
余光望着缓缓关上的电梯门,苏以沫忽然觉得很难过。
电梯门关上,她靠在电梯上,呼了口气,抬手拭去眼尾的泪。
“小宝,妈咪回来了,过来吧。”
出了电梯,她走到隔壁敲了敲门。
“哎,来了。”
正看动漫看得昏昏欲睡的小宝,一听苏以沫的声音,顿时精神了。
他跳下沙发,迈着小短腿,飞快的跑到门口,开门。
苏以沫已经打开了门,正在等他,他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妈咪,我想吃蛋糕了。”
他嘟着小嘴,撒娇。
“好,妈咪一会儿就给你订。”
苏以沫掐了掐他肉肉的小脸蛋。
母子两进了屋,关门的瞬间,电梯门也打了开来。
顾厉琛从电梯里出来,望着对面紧关着的门,眉眼里涌动着失落。
苏以沫订了外卖,她洗完个澡出来,小宝已经取好外卖,跪坐在茶几旁,美滋滋的吃着了。
“妈咪,快过来吃蛋糕,可好吃了。”
“嗯,你先吃吧,我去把衣服扔洗衣机里。”
苏以沫回来,小宝把抹茶蛋糕推到了她面前。
“你最爱的抹茶。”
母子两一边吃蛋糕,一边闲聊,忽然,小宝开口问,“妈咪,你跟爸比……又吵架了?”
苏以沫拿叉子的手顿了一下,点头,“嗯。”她咽下嘴里香甜的蛋糕,想了想,又道,“小宝,如果爸比妈咪永远是这种分居状态,不能给你一个严整的家,你会失望么?”
虽然说这话对他来说有些残忍,但她还是决定说出来,她不想他过分期待后经历更大的失望。
到那时候,他真有可能会承受不住。
“还好啦,我习惯了,我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比较特殊。”
小宝眨巴了下大眼睛,开口。
虽然心里还有些隐隐的期待,但他也确实习惯了。
“小宝,妈咪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苏以沫红了眼眶,心疼的将他揽进怀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
市中心凯宾斯基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龙华抬起胳膊,扬手,狠狠的把宋亦涵打倒在地。
“贱女人,你这一石二鸟的计策用的好啊!呵,利用完了就想除掉老子是不是?我告诉你!休想!”
龙华横着一道疤的脸狰狞的扭曲着,因为用过了力,肚子上的伤口剧烈的疼了起来。
他腹部,手臂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模样十分凄惨。
她恨恨的瞪着陆雪琪,恨不得目光变成两把箭,将她射穿。
陆雪琪趴在冰凉的地板上,瑟瑟发抖。
“我没有,我没有想害你,我们是同一战线的,我怎么会这么蠢到去害你呢?”
“你还狡辩!那你为什么没告诉我那个苏以沫是顾厉琛的女人?你要是告诉我,我就不会动手,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龙华越说越气,拿起一旁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了她身上。
烟灰缸砸在了陆雪琪腰上,砸的她腰都快断了。
陆雪琪闷哼了一声,额头冒出冷汗,她咬着牙强忍着疼痛,面色苍白如纸。
她当然不会说,她要是说了还怎么一箭双雕?
没错,她就是想同时除掉苏以沫和龙华,只有他们死了,她才能活的更安心。
……
日子过的不疾不徐,除了每天不同的日期予人以提醒,其余的时候都平淡的如同不断重复着的一天一般,让人毫无察觉,也如潺潺的流水一般,不惊不扰,却也一去不复返。
“你怎么站出去了,伤口没事么?”
郊外,一座类似民宿的小院子子里,祁夜站在一个开了几朵睡莲的大缸旁,悠闲的拿鱼食喂鱼。
“不碍事,不过就是走走,也不做剧烈运动,放心吧。”
祁夜偏头看她,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灿烂明媚。
“那好吧,汤好了,进来喝汤。”
苏以沫自门口走回厨房,拿着大勺子盛汤。
“啊?又喝汤?我能不喝么?”
祁夜一听喝汤,神色瞬间变了,哀嚎道。
这一个多月来,苏以沫就没有一天不给他炖汤的,虽然各种汤都炖,但喝多了也腻呀。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苏以沫挥着勺子,喊。
“喝喝喝,我喝还不行么?”
祁夜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的回屋,坐到餐桌旁。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看他喝完汤,苏以沫看了眼时间,起身,拎起包道。
“你就不能多陪我待一会儿么?我一个人好孤独啊。”
祁夜嘟着嘴,委屈巴巴的撒娇。
“孤独?是谁说自己喜欢一个人的。”
“那是没遇见你!”
祁夜伸手想牵苏以沫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祁夜,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不管我和顾厉琛分没分手,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因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苏以沫望着门外静谧的庭院,目光伤感而疲惫的道。
……
苏以沫回来时,顾厉琛也恰巧回了来。
两人相遇在公寓楼下。
苏以沫看到了他,目光不做丝毫停留,飞快移开,像他只是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
顾厉琛的目光没有移开,一直追随着她,他快步跟上她的脚步,同她一起进了电梯。
“回来了。”
他主动跟她打招呼。
苏以沫没看他,敷衍的“嗯”了一声。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丝毫转变。
虽然不剑拔弩张了,但却比剑拔弩张更让顾厉琛难过。
她现在看他完完全全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很明显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
“别人给我送来几盒上等的牛排,一会儿你等一下,我给你拿去几盒。”
电梯开了,顾厉琛对苏以沫道。
“不用了,我买了。”
苏以沫出了电梯,目不斜视的回。
她仍然看都没看他一眼。
顾厉琛终于怒了,这段时间积攒的委屈和难过倾涌而来,将他淹没。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臂,“你一定要这样么?”声音痛苦而隐忍。
“那我该怎样?你教教我。”
苏以沫回头,语气冰冷的道。
“以沫,我是小宝的父亲,你永远不可能把我从你的世界隔离出去,所以,你能不能别这么抗拒我。”
“是啊,我是没办法,但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放手!”
“不放!”
苏以沫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他俊脸染着恼怒,眉心皱成了个川字,倔强的像个因受了委屈而任性的孩子。
视而不见四个字像把刀,狠狠戳在了他心窝上,他心本就千疮百孔,现在更是伤上加伤。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真是受够了她的视而不见了!
他站在她旁边,她装看不见,他跟她说话,她不理,他想靠近他,可他向前一步,她就退后两步,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所有的主动都被拒绝,所有的努力都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