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安自然没有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她站在原地蹙眉想了一想,也能猜到纪辰希口中的‘人为’大概指谁。
“应该不会是人为。”
许久,秦安安才低低的开口应了一句,清淡的视线随之落在男人俊脸之上,顿了顿,才继续分析道,“整个南城真正想害我的人无就是慕暖和秦素素,可慕暖马上就要在年后和顾渊举办婚礼,她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候横生枝节,毕竟……顾太太这个头衔她盼了那么久,她绝不会允许自己在婚礼之前性差踏错半步,就算是真的想对付我,那也肯定是和顾渊结婚之后。”
先前在医院排队等候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也曾怀疑过慕暖,可是,想想当年那件不留任何人证物证的事情,这般谨慎的性子,是绝不会在即将达成目的时刻,容许自己犯任何一个错误的。
而至于秦素素的话……
“至于那个所谓的秦素素,自上次那件事情之后我一直有安排人在暗处盯着她和秦家,秦素素因为被公司雪藏一蹶不振窝在家里很长时间了,就算是她有什么动作,我这边也不会完全不知道的。”
她已不是当年的秦安安。
被人陷害过一次,两次,她就决不允许再出现第三次了。
因为,一次、两次还能说成是单纯,可次数多了,就只能说她秦安安是愚蠢了。
听言,半靠在床头的男人眼底似是闪过一道惊讶之色。
“纪辰希,你那是什么表情?”
秦安安回过神来,看见男人用那仿佛发现新大陆似的表情盯着自己,当下就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什么什么表情?”
纪辰希装作无辜,只是眼底那抹惊讶之色更重,缓和了下,便佯装严肃道,“我只是有些意想不到,夫人你如今脑子不锁在保险柜里竟拿出来用了,不过要是你能再拿出来的早一些,也就不会……”
“纪辰希!你一天不怼自己老婆是要死是不是啊?”
没给男人把话说完的机会。
秦安安美眸一瞪,落下那句话时,也扬着手里的衣服朝男人的身上砸了下去。
“冤枉啊夫人。”
男人被砸的佯装一痛,语气里面却不禁带着些许讨好的成分,“我这分明是在夸你变聪明了,你怎么老是曲解为夫的意思?”
夸她变聪明了?
那岂不是拐着弯在说她以前很笨!?
想通了这点,秦安安美眸之中的怒意凝聚的愈发明显,沉寂了好一下子,才深深吸了口气,将心底的怒意给稍稍压了下去。
“看在你是一个病患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洗澡去,懒得理你。”
懒得和男人在这种事情上面辩解浪费时间。
明天年会还是个大工程,她得早点洗漱睡觉,养好精神才是。
落下这么一句话来,安安姑娘也顾不得男人还想说些什么,纤瘦的身子一转,大步流星的就朝浴室的方向走了去,只是在关上门的瞬间,还是清晰的听见了男人的低笑声音……
……
洗过澡出来时,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显示已是将近九点半了。
秦安安拢了拢身上丝滑的睡袍,清淡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还靠在床头看书的男人,浅淡的吸了口气,才提步往大床的床沿走去。
步子收在床沿。
秦安安弯腰掀开被子,刚一躺进去,男人的长臂就伸了过来,绕过她的后背搭在她腰间,微微使力,她整个人便被男人拥进了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下意识的抬头,鼻尖侵入男人身上沐浴后的淡淡清香,恍神的片刻,男人那低沉好听的声音边落了下来。
“早点睡吧,明天要干一场硬仗。”
知晓秦安安在这次年会的事情上尽心尽力,必然将其看得很重,纪辰希落下这样一句话后,便拥着她缓缓躺了下来。
柔软的身子窝进轻柔的鹅绒被中。
秦安安也在男人怀中寻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头,阖上双眸。
寂静的卧室里面只剩下夫妻两浅淡均匀的呼吸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纪先生……你……睡着了吗?”
躺在男人胸膛上面的安安姑娘忽然睁开了星眸,小手搭在男人腰间,试探性的低低问道。
“还没,怎么了?想到明年的年会太兴奋了睡不着了?”
拥着他的男人淡淡答道,却是连眼皮都没掀动。
“才没有,那有什么好兴奋的……”秦安安没好气的答了一句,顿了顿,才又问道,“我是想问问你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像你那么忙的,应该没时间管这些小事。”
“是你那的好闺蜜凌姿打了电话给阿俊,说是临时要多请几天假,赶不回来安排年会的现场工作,顺便提了一声,今天下午会在酒店做最后的现场确认。”
纪辰希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淡然解释道。
凌姿打来的那通电话,他也是在午后才接到的。
电话里,凌姿的声音显得异样的虚弱,好像隐隐发生了什么,可不管他怎么问,凌姿终归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只说要在澳门多留两天,继续找那个叫张鸣盛的男人。
想起那通电话和凌姿的语气,纪辰希的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划过一道不安的情绪。
但,凌姿的性子到底也生的倔强刚强。
她不肯说的,即便是他,也着实没有办法撬开她的嘴。
这一点,倒是和他的小女人很像,也怪不得两人能在狱中成为无话不谈,甚至是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
“凌姿连年会都不回来参加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秦安安所认识的凌姿从不是做事那么没交代的人,若是真有这种紧急情况,肯定也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不然,不会连一通电话都没给她。
听出她声音里面的急切,纪辰希拥在她肩头的大手也紧了一紧,像是在安抚她不必那么紧张,然后才道,“阿俊问过,但凌姿她不肯说,而作为公司方也实在不便多问,不过她既然连你都没通知的话,想必是真的只想自己解决,所以夫人也不必打电话去多问什么,毕竟,每个人总有自己不想说的事情。”
说到这里,纪辰希隐匿在黑暗之中的深眸也不经意的沉了一沉。
仿佛这话,并不仅仅是对秦安安说的而已。
闻言,秦安安搭在男人腰间的素手也抑制不住的微微蜷缩了起来,明白了男人的话中深意,缓和了好一下子才淡淡道,“你说的也对……算了,睡吧,明天我要忙一天呢。”
“这么快就睡了?”
纪辰希突然出声问道。
“不睡干嘛?”
秦安安听着一怔,却几乎是下意识的警惕的眯起了星眸。
“好歹今天我也是救了夫人你的恩人不是?人家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我这可是……夫人难道就不应该想想怎么报答我么?”
被安安姑娘叨扰的全然没了睡意,纪辰希想了一想,便理直气壮的暗示起了姑娘。
早就猜到,这男人就是一得寸进尺的大尾巴狼!
秦安安想都不想的抬手就狠狠掐了一把男人的腰间,而后,纤细的大长腿也毫不客气的踢了男人一脚,“报答?男儿天职保家眷知道么?我既已是你的妻子,作为丈夫的你,护我一生周全,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纪辰希被她这么一回顿时有些愣住。
男儿天职保家眷……
这话,的确是让他找不到半点辩驳的地方。
“你倒是理直气壮……”
沉寂了一下,才落下这么一句话来。
“哼,别说理直气壮了,就算是理不直,我气也壮,还怕你对我怎么不成……”
安安姑娘早已被男人惯的愈发的胆大,一席话说的不见半点心虚味道。
纪辰希一听,终归也只好低低一笑。
“好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不早了,休息吧。”
说着,男人也缓缓阖上了双眸,拥在她肩头的大手紧了一紧,示意她赶紧睡觉。
见他不与她计较了,秦安安自是也只能收住性子。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合上眼,不一会儿,一阵困意袭来,便也在他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
秦安安醒来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已经不见,就连被子底下的温度也都彻底凉了下去,她眸光淡扫了一圈卧室都没见到男人的身影,刚寻思着打一通电话过去,眼角的余光却是瞄到了床头柜上压在她手机下的一张纸条。
她拿起,男人那苍劲有力的自己便赫然落入了眼帘——
公司出了点紧急状况,直接年会晚宴上见。
捏着纸张的指尖微不可见的一顿,可电子时钟上显示的时间也着实让她没有时间多想。
毕竟,今天的工作很是繁重,她应该要利用好年会开始前的每一分钟。
想着,也将纸张揉成团随手往垃圾篓里扔去之后,便一刻也不怠慢的起床洗漱。
收拾完毕,她下楼简单的吃了两口王姐准备好的早餐,便匆匆的赶去了公司。
抵达公司,确认了最后些事宜之后已经是午餐时间,她便也只是随便买了点三明治算是填饱肚子,开着车带着夏枚就往景盛大酒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