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意思，”秦笙欢喜道，看着瑶碧有些失落的样子，有刹那间的失神，半晌朝着瑶碧招了招手道：“瑶碧郡主怎么不开心？是有人欺负你了么？”
“六嫂嫂……”瑶碧听到秦笙问自己，脸色瞬间就红了，她先是看了看步渊，对方慢慢地吃着饭，眼神并没有看向她的意思。随后瑶碧又看向秦笙，慢慢地摇了摇头，“不曾有人欺负瑶碧。”
秦笙望着她，瞧着对方泛红的眼眶，久久地盯了她一会儿，慢慢笑开：“那就好。”
秦笙说完便让小桃带着自己将弄脏的衣衫换下，再回来时步渊和瑶碧也用完了膳，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品茶说话，步渊兴致不很高的样子。
看着瑶碧微红的脸庞，小桃有些不悦道：“娘娘你看她那个样子，咱们王爷都有娘娘了，她怎么还是穷追不舍的，一点也不知道避嫌。”
秦笙听小桃嘟囔，说了一句让小桃大跌眼镜的话，“我觉得她挺好的，王爷要是喜欢，咱们也管不到。”
“娘娘怎么这般没出息，娘娘是留珠院的主子，一定要紧紧抓住王爷的心才对，怎么才来了一个瑶碧郡主，娘娘就打退堂鼓了？”小桃对秦笙的话那是万分不同意，她现在跟在秦笙身边，两个人混熟了，秦笙对她们特别好，小桃心里护着秦笙，看不得她受一点欺负。
明明王爷都是一副疏离客气的样子了，她怎么还没理会王爷的拒绝啊。小桃这么想着，心里头讨厌极了瑶碧郡主。
“若是娘娘这么跟王爷说话，恐怕王爷做梦都要笑出来了。娘娘，一会儿别去练武了，就在这陪着王爷说说话，好容易王爷不去上朝。”小桃道。
秦笙有早膳之后看书练武的习惯，平日里小桃很是支持，可是今日瑶碧郡主来了，若是留瑶碧郡主和步渊在一起，万一对方再勾搭王爷，一来二去的，秦笙吃亏可就不好了。
“步渊，我去练武了，你陪瑶碧郡主歇着吧。”秦笙道，看着小桃脸色骤变调皮地眨了眨眼，“不能瑶碧郡主来了，我就把自己的本事丢了不是，小桃，走了。”
小桃黑着一张脸看向步渊和瑶碧郡主，步渊摆了摆手让秦笙去了，转头笑看着瑶碧，这个场景让小桃更加火大。
“六嫂嫂，那个……瑶碧能不能看你练武？”瑶碧结结巴巴道，她和步渊独自在一处，气氛怪尴尬的。秦笙好像并不讨厌她，和其他喜欢步渊的人不同，自始至终瑶碧在秦笙身上体会到的几乎全是善意。
秦笙转过头楞了楞，看着瑶碧微红的脸和因为紧张缠绕在一起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好啊。”
瑶碧郡主跟过去，步渊本来就觉得无聊，便也跟着去了。秦笙穿了一身利落的青衣，头发高束起，她拎了自己的佩剑走进后院当中，寒风呼啸地刮着，鱼鳞刀一般刮的脸颊生疼，秦笙走入风口却一句不喊冷。瑶碧从未见过像秦笙这般飒爽的女子，一时间瞧她提剑刺入寒冷的虚空，骤然怔住。
姜国尚武，女子大半不输男儿郎，可秦笙长的柔美，她那么倾城的样貌迎接她的一定会是富贵荣华的一生，不用舞刀弄剑，只需要美美地站在后院当中，独成一道风景。
可秦笙穿了一身青衣，极美极美地握剑狂舞，面前的女子仿佛一只青色蝴蝶，轻盈盈地飘在半空，挥剑斩落肃杀又阴寒的冷风，她的衣摆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提剑的模样，潇洒帅气地让人窒息。
即使瑶碧是个女人，也忍不住看的呆了。扭头看向一旁的步渊，他穿了一身白衣抱臂站在自己身侧，眉目清冷，眼神却带着不同以往的柔情，那视线的尽头，是秦笙。
“六嫂嫂，真美。”瑶碧忍不住赞叹，垂头看着自己，她穿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来找步渊，然而却不及穿着普通青衣舞剑的秦笙半点。
“等瑶碧长大，也会有那么漂亮的一天。”步渊侧头看向瑶碧微笑道，他怎能不知瑶碧的心思，若是换了往常，婚姻嫁娶他一概不当回事，谁配了他，从不放在心上。可如今心间上有一人，已经没有了留给他人的位置。
这几天对瑶碧的冷淡是要对方打消喜欢自己的念头，可若这种念头如此容易就打消了，那么他对秦笙的喜欢，也很快会停止。于是，看到瑶碧失落的眼神时，步渊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疼她。
“六哥哥，很喜欢六嫂嫂么？”瑶碧眼中隐隐有泪，她看着步渊，对方谪仙似的离着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他耀眼地让瑶碧移不开眼睛，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不想放手，可是看到秦笙，看到步渊望向秦笙的眼神，瑶碧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站在步渊的身边。
所以，必须要问，一问再问，直到问的自己心碎无比，甘愿放弃为止。
“喜欢。”步渊很快道，眼神中没有一丝的犹豫。
“可是瑶碧看着六嫂嫂，并不是很喜欢六哥哥。”瑶碧道，心中存着一丝希望，像步渊这样骄傲的人，若是有人不喜欢他，他一定不想深陷其中的吧？他一定会犹豫着是否要交出自己全部的心吧？
“瑶碧，我心意已决，你再怎么问，都只一个结果。“步渊认真地说着，他看着瑶碧的眼眶从微红变为深红，虽然有些心疼，但心底却无比坚定。
“哈哈哈，下雪了！“秦笙停下舞剑，伸出手去接雪花，大大的雪花落在她温热的手心里，片刻即化。
“你们看，下雪了。“秦笙将剑背在身后，伸手指着天空，看向步渊和瑶碧时笑道，瑶碧极力忍住不哭，在秦笙说话时，还挤出了一个苦笑。
“是啊，六嫂嫂，下雪了。“瑶碧慢腾腾说着，心里发苦。
“给你糖吃。“秦笙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瑶碧，笑道：”吃这个的话，心里会跟抹了蜜一样甜。“
“六嫂嫂……“瑶碧接过瓷瓶，扭开上面的红塞子，放在鼻尖一闻，一股清香萦绕在鼻尖，甜丝丝的味道慢慢就冲淡了她的苦涩。
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的人，大概日子也过的很苦吧。瑶碧看向秦笙和步渊，半晌释怀地笑了。
她这么多年的执着，也就在这一瓶糖粉前给消散了。不是输给了秦笙。而是输给了自己。她原就不喜欢这样苦涩的自己，看见步渊疏离的眼神时，自己的难过还是大于对步渊的依恋，放过自己，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
“听说六嫂嫂会吹萧，六嫂嫂教教瑶碧好不好？瑶碧从小身子不好，只学了读书画画，其他一概没学。“瑶碧将小瓷瓶放在袖口里藏好，拉着秦笙的袖子就不撒手。
秦笙本来看着瑶碧像是哭的样子，拿些小玩意儿哄她，谁想到瑶碧却黏住秦笙不放了。看着一旁一脸看好戏的步渊，秦笙有一种自己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瑶碧郡主，我就是随便吹吹，拿不出手的。你若是想学，学学功夫岂不是更好？又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打发时间。“秦笙道，不停地用下巴指向步渊，给瑶碧使眼色，要其要求步渊教她。
然而瑶碧却眼神一咪，十分狡猾道：“就要六嫂嫂教，那今日六嫂嫂先教瑶碧功夫，明日再教瑶碧吹萧好不好？！六哥哥他平常比较忙，瑶碧就不跟他学了，而且他一定没有六嫂嫂教的好！“
看着瑶碧一脸坚决的样子，秦笙叹了口气，瞅着一旁偷笑的小桃，心里想着她这白天练功的习惯也该改改了，得晚上偷偷摸摸地练，谁也打扰不了她。
这么被瑶碧一闹，新年第一天，秦笙什么也没干，哪也没去，就被困在留珠院，叫步渊看戏一般地看着她卖力地教瑶碧功夫，累出了一身汗。
瑶碧放下心结之后，和步渊相处突然就像极了兄妹，二人相处轻松，捡起了幼时的亲昵，比往日关系更好。瑶碧松了一口气，晚间由宫里的马车接回，突然觉得今日和秦笙的交心，是她这些年最快乐的一日。
回了宫城，皇后巫柔还没睡，瑶碧大着胆子跟巫柔说起秦笙和步渊的事情，说到自己好喜欢秦笙，巫柔眼皮动了动，抬头望着一脸兴奋的瑶碧，冷笑道：“人家不过赏赐了你一个小玩意儿，你就把本宫要你做的事情全忘了。不是叫你去和步渊多亲近么，你怎么就被那女人给骗了？“
“皇后娘娘，六哥哥一点也不喜欢瑶碧，瑶碧不想过多打扰，那样他会更讨厌我的。至于六嫂嫂，她是个好人，她待瑶碧极好的！“瑶碧说着，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爱自己的巫柔为什么突然就变了脸色。
“啪！“
狠狠地一个巴掌，瑶碧的脸被甩成了紫红色，她惊恐地捂着自己瞬间肿胀的脸，颤巍巍地往后退了一步。
巫柔从软榻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近瑶碧，冷冷道：“你别忘了，你这郡主的身份可不是我白白赏赐给你的，要你做事，你便做，否则，巫月就是你的下场！“
瑶碧愕然地捂着脸看向巫柔，忍不住害怕流下两行泪来，她心跳骤停，简直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