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小桃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秦笙利落地扇了云林一个耳光,心中一震,下意识去看旁边的王爷步渊,只见步渊脸色微变,眼神一瞬间就冷了。
坏了,娘娘好像做的太过,惹王爷生气了!
“娘娘为何要污蔑云林?难道就因为王爷跟云林走的近了么?”云林捂着被打肿的脸,嘴角流出一股细小的血流,看着秦笙怒气冲冲的样子,委屈道。
她原先就想激得秦笙失态,让步渊对秦笙失望,完全地走到自己身边来。等了那么久,就在云林以为秦笙耐力够强时,结果秦笙自己忍不住了。
什么嘛,也不过是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小女人,亏她还以为秦笙是个人物。
“娘娘!”
秦笙冷笑地看着云林,左右开弓,竟是又给了云林两个耳光,鸳鸯惊呼出声,气氛越来越冷。
步渊的眼神仿佛可以杀人,他看着秦笙,道:“你闹够了没有?!”
他原本觉得秦笙身子不好,心情不好可以理解,所以秦笙打云林时,步渊并未愤怒至此,可秦笙不依不挠,仗着自己练过功夫,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般欺负。
云林是步渊的救命恩人,他岂容地云林受这般侮辱欺凌?
云林听步渊要给她撑腰,万分可怜地流下眼泪来,退后了好几步躲在步渊身后,看向秦笙的眼神又是怨毒又是得意。
秦笙刚才的两巴掌用尽了全力,瞬间就打破了云林的脸,可云林也并无呼喊,只是可怜巴巴地躲在步渊身后,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秦笙看着步渊射向自己的眼神,心中一酸,面上仍是十分倔强的模样,“王爷暴怒,将我赶出去好了。为了一个寻常女子将王妃赶出府,王爷别怕外头说道,我出府之后一定好好向大家伙解释,就说王爷遇见一生难得一遇的真爱,我让贤了。”
从步渊看到自己推五公主步晴落入枯井之后,步渊就从未真的相信过秦笙。二人虽然和好,可是裂缝还在,只要稍加触发,就会造出双倍的痛苦。秦笙很明白,但她突然就想赌一把,步渊会不会为了云林赶她走。
“王妃既然这么说,那便走吧。王妃本来就不想嫁我,如今生活不幸,性格大变,我们,终究是走不到最后的,王妃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我记得。”步渊眼中闪过一抹惊痛,秦笙那无所谓的表情仿佛在他心间割了一刀,她就那么想走么?
而且,秦笙怎么是这种女人?!这种心狠手辣,冷若冰霜的女人?!
秦笙呼吸一窒,步渊刚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耳旁回想,心头骤然酸涩,这种被遗弃的感觉,仿佛十三岁那年阿娘离去时的痛苦一般。
可是,她不是想走的么?她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想来的么?为什么步渊真的赶她走了以后,心仿佛裂了八九瓣,剧痛异常。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到这种痛到极致,痛苦致死的可怜感觉?!她被李闲捅死的那两世,被人毒死的那一世,从未有过这些痛楚。
秦笙怔怔地望着对面的步渊,他清俊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白色冰霜,眼神中俱是冷漠,秦笙低头笑了一声,猛然转身,“既如此,多谢王爷还秦笙自由,只盼王爷有些气度,别再纠缠小女子了!”
步渊眼中闪过一抹惊痛,她如此轻快地说出这番话,果然是铁了心的从一开始便要走,无论他用什么方法拴住她,都无济于事。
说什么要和他一起找出周国死士,还天下一片太平,都是假的!从一开始,秦笙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要走,都是要离他而去,她就那么讨厌自己么?!
“秦笙!我有句话要问你。你到底……”步渊沉声说道,心中是惶惑是茫然,他看着秦笙挺直的脊背,想到面前女子的倔强,心头虽有一丝希望,但仍旧被秦笙的冷漠打败。
“从未。”秦笙说道,没有丝毫地迟疑,她转过身,微笑地看着步渊,一字一顿,“从未。”
心中被人骤然凿开了一个洞,步渊怔住,他看着秦笙说完之后快速离开,耳旁小桃、灵辰、鸳鸯去挽留秦笙的声音不停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中只剩下云林和他二人,“王爷,娘娘她做事太绝了一些,王爷大病初愈,别生气了。等过几天,娘娘想通了,也便回来了!”
“卡擦!”云林话音落下之后,留珠院中响起一声脆响,外头灵辰惊讶道:“娘娘,留珠院的牌匾拆不得啊!娘娘!”
步渊心跳一停,三两步走到门前,只见秦笙换了一身利落长衫武服,头发高束起无任何金银簪子修饰,她手执长剑,身影骤然向前急跃,瞬间腾空了三四米,灵动轻盈地像只白色的蝴蝶,极快地刺出一剑,快的还没看清她到底如何动作,留珠院的牌匾已然让她挑了下来。
牌匾重重落入雪中,除了留珠院三字中间的一道深邃剑痕,其余并无损伤。
“娘娘!”鸳鸯看着秦笙动作,似乎是要永远离开这里再不回来了一般,心中一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别走,娘娘别走啊!”
“娘娘!娘娘您一走,小桃就再也不是大丫鬟了,娘娘说过的,说过只要您在一天,就会让小桃挺着胸脯做人,就不许其他人欺负小桃的!娘娘你骗人……”小桃哭的眼眶通红,口中说着违心的话,她并不想做什么大丫鬟,她想留住秦笙啊!
“娘娘……”灵辰胸腔大痛,他看着面前的秦笙,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一人身影,那人决绝的神色和秦笙重叠,不晓得那人的名字,然而却在看到那人时痛苦加倍。
“那么,各位,有缘再见啦!”秦笙笑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牌匾日后大家看着不免伤怀,粗鲁摘了下来,以后不许哭了哦!”
秦笙笑着朝小桃、鸳鸯摇手,半晌,身子纵身一跃,翻过院中高墙,身子一挑一荡,片刻只见就不见了踪影。
步渊怔怔地看着留珠院的牌匾,耳旁是小桃、鸳鸯的哭声,心中空了一大块。
“殿下,您为什么要赶娘娘走?您糊涂啊!若是娘娘一直想走,凭她的功夫,有谁能拦得住她?!她何必,何必待到现在?何必等着云林欺辱到头上才发作?!”灵辰眼眶红着,仿佛身边极为重要的人消失一般,尽管他清楚和秦笙交情甚浅,可不知怎的就是痛苦难耐。
好几种复杂的感觉充斥在灵辰的心中,不知那是亲情还是友情,甚至是爱。
“你这样难过,可曾看到她走时留恋半点。”步渊道,说完走过留珠院牌匾前,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殿下,有时候难过,不一定写在脸上,您怎知娘娘快活?”灵辰突然问道,步渊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灵辰,眼中俱是不解,想起秦笙离开时的笑脸,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殿下!”
灵辰慌乱喊道,跑到步渊身前将他扶起,却见步渊睁着眼睛,甚是迷茫痛苦地看着灵辰,“她……她……”
说了两个字,却是再也没有其他的话语。
只有灵辰知道步渊想表达什么,秦笙这般离去,对步渊的打击竟同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楚不凡一般,甚至更重。
雪厚重到脚踝,秦笙抱着胳膊在雪地之中走着,看着越来越远的王府高墙,心中骤然一痛,打起精神来啊秦笙,这有什么的?被人误会被人欺凌,这些有什么的?只要活着,总会遇见好事情。
可是,秦笙停下脚步,突然瘫坐在地,可是她怎么能抛却这可怕的命运啊!她怎能无牵无挂地活着啊!明明被害死了那么多次,明明舍弃了那么多次,为什么命运仍旧不觉得她可怜痛苦,仍要让她在这阴暗寒冷的世间备受煎熬?!死也死不得,活也不快活,这种事情,这种日子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哟,刚才气焰那样强,原来都是假装,你说我在演,我看你的演技也很不错。”云林低头看向秦笙,对方仿佛受伤的小兽一般,根本不堪一击。
秦笙猛然抬头看着云林,对方嘴角得意向上扬起,却是忍不住接着演戏,暴露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原来,你也是周国死士,只是掩藏的这么深,为何要在我面前露出马脚?你不怕我回去告诉他们你的身份?”秦笙站起身来退了一步望着云林,眼神骤现杀气。
“你尽可去说,他们会信么?”云林微笑地看着秦笙,向前走了一步,“娘娘也太沉不住气,若是娘娘装可怜使伎俩,王爷那般心疼娘娘,怎么会说出那种冷言冷语对待娘娘?说到底,娘娘太任性了。”
“老子任不任性,要你管?!”秦笙当下拔出剑来对准云林,剑尖飞快在云林脖颈间一挑,对方高领衣衫破开,露出里面清清楚楚的死士刺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