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你怎么来了?笙儿她还好么?”李飞语醒转过来看见柳城守在身侧问道。
柳城眉头微蹙道:“如今这种时候,你就先想想自己吧。阿笙她很担心你,我们也很担心你的。你怎么跑到姜国国城里来了?是四皇子还是五公主抓的你?竟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告诉我,谁干的,我去找人给你出气!”
“柳大人不用不用,这件事先按住不提,咱们先说正事。”李飞语脸色一白想起一事,连忙起身道:“我在北疆遇见了周国郡王云旗,就是他把我从宫城里带了出来。我看着他跟着刺杀队伍离去,心中担忧也跟着他来了。然后我们去了皇宫,听到皇后巫柔说起了笙儿身世。”
柳城眉头紧蹙,暗道不好。李飞语道:“周国皇帝已经知道了笙儿于姜国的关系,这会儿正派人手去抓笙儿,咱们赶紧回去帮忙,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周国郡王传话回去的?”柳城问道,李飞语楞住,半晌摇了摇头,艰难道:“大约不是他,可能是有人像我们一样混入皇宫偷听了去。”
“为今之计,还是先回去告诉阿笙这个消息。你能走么?我抱你。”柳城道,说完脸色一白,剧烈地咳嗽两下,李飞语连忙替他倒了杯茶,担忧道:“柳大人星夜赶路累了吧?我能走,不用你费力。”
柳城接过茶水喝了,点了点头道:“恩,大概……可能……是累到了。”
因为李飞语身上有伤,两个人走了十几日才到北疆。但到北疆时,秦笙早就出了事。不仅北疆百姓们面黄肌瘦没有精神,就连步渊都伤重在床昏迷不醒。
陈钰迎他们进门,一路上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一脸激愤。
“周国歹人在井中下了毒,北疆所有人都中毒一日之间突然昏迷不醒,那天我心情不好没有用饭,他们一倒下,我就赶紧让阿笙和灵辰吃了一些解毒药。就晚了一步,步渊中了毒被人刺杀受了伤。”
“他们一来就想带秦笙走,毒性十成十,幸亏有个老大夫专会解毒,将北疆的人救下,但病人怎么打得过那些不要命的死士,后来阿笙还是给他们带走了。”
柳城眉头紧蹙,道:“看来还是晚了。”他想到梁国被周国歹人一夜攻破,是因为梁国国力衰微,可姜国国富力强,周国歹人下手竟也这么干脆。就算秦笙的身份特殊,可周国歹人对姜国做的事也太过大胆,万一不是真的,这不是白抓一次么?不光白抓,还得罪了姜国人,以后打起仗来,那可是半分情面都没了。
“我去救阿笙,飞语,你身上伤没好留在这等消息。”柳城道,刚回来便又踏上旅程。“我也去,这次必须得去,总要帮一些忙。”陈钰在后头跟着忙道。
秦笙被周国歹人抓走之后被带来的地方不出意外的属于原梁国境内,她因为也中了毒,所以一路上无法反抗,等到了一个山庄之后,才有一个周国女子给她服了解药。
“你们抓我做什么?”秦笙还不太清楚自己为何被抓,周国歹人要占姜国,抓步渊不就好了,怎么稀里糊涂抓了一个王妃来,难不成周国皇帝好色?
“陛下说了,姑娘醒了要什么给什么,问话一概不理。”周国女子长得眉毛高挑一脸精明的样子。
秦笙笑道:“你这话可说的不对,我要马车,要回姜国,你也给?”心道周国皇帝抓她,难不成是知道了自己和姜国之间的联系?
李飞语说过有个叫云旗的人物从梁国宫城里抓了她走,不知这云旗在周国地位如何。
“云旗是谁?你认识么?”秦笙道,她稀里糊涂就被抓来,如今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形单影只肯定不好逃走,待在这里多打探一些消息也成。
那周国女子脸色一变,有了些笑脸道:“原来姑娘认识我们郡王殿下,那可巧了。待过得半月,姑娘就要嫁给郡王殿下,既然姑娘认识,那奴婢就不用多费唇舌。”
她本来是周国皇帝派来服侍秦笙的丫头,目的就是为了要秦笙认命嫁给云旗,她本来苦恼,因为强迫女子嫁人这种事委实困难,所以秦笙醒来时她有些愁眉不展。
“你们周国皇帝岂不是昏了头了!我嫁过人,怎么再嫁你们周国郡王?”秦笙脸色一变,她可万万没想到周国皇帝这么异想天开,竟让她这个姜国的王妃嫁周国的郡王。
“姑娘福泽深厚,我们陛下说了,能娶到姑娘是云旗郡王的福分。姑娘饿了吧,我叫夏松,以后负责姑娘起居。”夏松道,说着便让人给秦笙端来饭菜,自己则亲自服侍秦笙洗漱穿衣,又站在一旁服侍秦笙用饭。
福泽深厚,秦笙心道不好,周国皇帝要用她收复姜国,这可不太妙了。
“那你知道云林是谁么?”秦笙道,突然想起云林曾经在步渊王府当大夫,云林既然是周国的人,这个夏松没准认识。
然而夏松却摇了摇头道:“夏松不认识,云这个姓是周国大姓,宗族太大,杂七杂八,除了云旗郡王一家,也只有云舒小姐那家比较尊贵,其余都是平常人罢了。”
看来云林是周国死士中的普通人,不像是什么大人物。
秦笙既然让人家恭恭敬敬地伺候着,那也不必担心这些人给她使坏。当下饿了就大口吃饭,渴了就大口喝汤,除了担心步渊他们安危之外,如今也就只有怎么躲过同云旗郡王这个婚事了。
“夏松姐姐,你出来一下。”秦笙正用饭,突然听见门外有个女孩子压低了声音叫夏松出来,夏松脸色微变,有些尴尬,眉目间带着怒气就出去了。
“你来这里找我做什么?李嬷嬷作死么?万一给姑娘听到事情就不容易办了。”
“李嬷嬷着急了,问夏松姐姐什么时候能成?”
“快了快了,别耽误姑娘用饭,用不了饭可什么都成不了。”
秦笙听到夏松和一个小丫头嘟嘟囔囔在外面说话,什么成不成的,脸色微微一变,她原以为自己吃了夏松的解毒药,对方应该不会在饭菜里下毒,但听夏松非要她用饭,这饭菜肯定是有问题的。
她已喝了一碗参汤,此刻心里怀疑饭菜有毒,头竟昏了起来,半晌眼前天旋地转,她一个低头磕在桌子上便昏了过去。
夏松听到动静,进了屋来看,不悦道:“幸好姑娘没听到,你以后办事小心些,若是坏了我的事,我立刻把你赶出去!”
“知道了夏松姐姐,也是李嬷嬷催的太急。既然姑娘睡着了,咱们赶紧带她过去吧。”小丫头一脸害怕,生怕夏松再挨个一时半刻,到时候她两头受气,那李嬷嬷竹板打在手心,钻心的疼。
“带啊,我说不让带了么?!赶紧扶姑娘过去!晚了小心李嬷嬷打你板子!”夏松命令道。
那小丫头连忙含着泪应了,托着秦笙去李嬷嬷住处。
李嬷嬷住处离着秦笙的住处有些远,小丫头累的腰酸背痛,浑身的汗,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到了李嬷嬷的小院子,李嬷嬷抄着手在外面等着,看见那小丫头带人过来,当时就骂,“你一个人万一摔了姑娘,你就等死吧!看我一会儿办完了事打不死你!”
“嬷嬷,我错了,夏松姐姐那没帮手,我就自己带姑娘来了。”小丫头求饶道。
“没帮手,她故意的,那么多人伺候姑娘,她就是不要人帮你的忙,存心看咱们两个笑话!还不快滚进来!”李嬷嬷咒骂道,半晌扶了秦笙进门。
秦笙只觉得春日里天气又冷又潮,躺在床上睡的浑身不舒坦。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醒转过来,只见夏松笑盈盈地守着她,见到她醒来连忙道:“姑娘大喜,这些新来的人都给姑娘用,陛下赏赐姑娘好些宝贝,姑娘醒来瞧瞧吧。”
秦笙一头雾水,看着自己身上衣衫被人换过,但浑身上下并无不适,脸色微变道:“陛下为什么赏我?”
“自然是因为姑娘人好又漂亮了,你瞧啊姑娘这件衣衫又软又薄,穿在身上可舒服了,上头用银线勾了珍珠,低调奢华,很合姑娘气质。还有这个金步摇,姑娘戴上一定贵气的很。”夏松拉着秦笙一件一件的介绍礼物,秦笙只觉浑身发冷。
她分明是被夏松下了药,后来好像是到了一个狭小又逼仄的房间,至于在那房间做了什么,秦笙记不清了。
半晌,秦笙被夏松说的烦,想到昏睡前她提到的李嬷嬷,问道:“这庄子上的李嬷嬷是什么人,刚才她催你什么了?”
夏松脸色一变,眉头紧紧蹙起,心道那李嬷嬷当真坏事,李嬷嬷要是不派人来,秦笙根本不知道有人下药,现在秦笙一定怀疑自己对她不敬,日后万一秦笙真成了郡王妃,记起今天的事来,一定狠狠罚夏松。
但不告诉秦笙,秦笙有嘴也会问别人,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话,不如自己亲自向秦笙说起,当下微微笑道:“哦,李嬷嬷是陛下派来给姑娘检查身子的,姑娘既没有服侍于人,嫁给郡王殿下那可真是天作之合了。”
秦笙脸色骤变,闹了半天,这夏松给自己下药是把自己迷晕,好让人检查她和步渊有没有行过周公之礼。
“姑娘怕是不知云旗郡王在周国是什么地位,奴婢跟您好好说道说道。周国陛下无子,只有一个周宁长公主,所以日后周国皇帝之位十成十落在云旗郡王身上。姑娘嫁了云旗郡王,可是享不清的荣华富贵,再没任何人敢欺负姑娘。”夏松谄媚道。
秦笙冷哼了声,心道天上又不掉馅饼,什么享不清的荣华富贵,那都是要用命来换的。又一想,老天有时候忒公平,这周国皇帝心大,子嗣就单薄,只一个女儿,皇位后继无人也是心酸。
夏松见秦笙不为所动,又道:“云旗郡王长相俊朗一表人才,和姑娘是天作之合,姑娘是没见过云旗郡王,若是以后见到了,姑娘一定就欢喜了。”
秦笙心道,若是以后见到了,我打他个狗吃屎。
“夏松姐姐,夏松姐姐……”外头还有人叫她,夏松脸色骤变,她正拍马屁的时候到底谁这么不长眼,半晌暴怒回头,见进来一个比她暴怒百倍的女子,双膝一软,连忙跪了下来,道:“云舒小姐,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