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漠看着上官北嘉，眼神复杂。
上官北嘉斜了他一眼，道：“没见过杀人的吗？”
方漠叹道：“没见过这么杀人的，太残忍了。”
上官北嘉道：“他们都是该死之人，死不足惜。”
方漠无法反驳这句话，只能沉默。
上官北嘉道：“带路，接下来去哪？”
方漠问道：“当时是你逃了，还是他们逃了？”
上官北嘉冷哼一声，道：“我用得着逃吗？”
方漠觉得这姑娘自信得都快没边儿了，道：“那么，他们逃往何处？”
上官北嘉道：“他们逃往四面八方，我成功追杀了五人，剩下的不知所踪。”
方漠明白了，离开血腥味极浓的树林，到不远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架篝火。
上官北嘉不乐意了，道：“你怎么还坐下了？赶紧找人啊！记住，如果他们不死，那么你就得死。”
方漠指了指繁星点点的无月夜空，道：“大半夜的，上哪找去？先歇会儿，不急！”
上官北嘉的戟伸过来了，指向方漠，透出犀利的锋芒。
方漠无奈的啊，道：“我说姑娘，咱们能不能不这么暴力？”
上官北嘉冷声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方漠道：“我当然知道你敢杀我，也知道你杀得了我。”
上官北嘉道：“那你还坐着？想死吗？”
方漠道：“你放心，等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找到那些人的。现在，你能不能先把戟收起来，坐下好好聊聊？”
上官北嘉特别狂放的把戟插在地上，大刀阔斧的坐在了方漠对面，简直比爷们还爷们，道：“聊什么？”
方漠还真不知道聊什么，想了半天，憋出一个问题来：“你是哪里人？”
上官北嘉问道：“跟你有关系吗？”
方漠差点没噎死，再次沉默。
上官北嘉问道：“你是哪里人？”
方漠有样学样：“跟你有关系吗？”
上官北嘉道：“没关系，但你还是得说。”
说着，上官北嘉的手搭在了大戟上。
“这不公平！”
方漠大声叫屈，控诉不公。
上官北嘉道：“实力一直都是世间最公平的事情。”
方漠抽了抽嘴角，道：“你就一定确定我不如你？”
上官北嘉蔑视了一眼方漠，问道：“你到星骨境了吗？”
方漠没好气的道：“当然没有。”
他心里补了一句：如果我星骨了，你早就被我揍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上官北嘉傲然一笑：“既然你未入星骨，那你自然就不如我！”
方漠听明白了，道：“意思是星骨之下你最强呗？”
上官北嘉点头，说了一句意义相同但听起来更霸气的话：“星骨以下全无敌！”
方漠个人是没实力推翻这句话的，但他听说过几个名字，可以拿来说说，道：“你可知道燕院苏君？”
上官北嘉道：“燕院苏君，头戴纶巾，谁人不知？”
方漠道：“据我所知他才是年轻一代的最强者。”
上官北嘉道：“沽名钓誉之辈！”
方漠又道：“那么，蜀南余飞呢？”
上官北嘉再次点评：“欺世盗名之徒！”
“……”
方漠无言以对。
苏君，方漠从未见过，自然无法评价。
但是，他见过余飞，确定那个家伙有真材实料，绝非欺世盗名之徒。
当然，如果让他把余飞和上官北嘉作比，他也无法分出高下来——因为，他没见过上官北嘉出手，也没见过余飞认真，自然无法比较。
但是，星骨以下全无敌？
这个淡，扯得就有些清新脱俗了。
不说余飞和苏君，光是晓晓就够上官北嘉喝一壶的！
“现在，你是哪里人？”
上官北嘉没有忘记自己的问题，又问。
方漠无奈，只能道：“我来自宁县。”
“原来是那里。”
上官北嘉的表情意味深长。
方漠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上官北嘉道：“地方太小，没听过。”
方漠有点尴尬，无话可说。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沉默吧。
两人对坐篝火，烧烤野味，填饱了肚子。
大概午夜时分，方漠缓缓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上官北嘉刚有困意，一下子被惊醒，心情自然不好，狠狠的瞪着方漠，手又伸向了大戟，杀人之心蠢蠢欲动。
方漠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说道：“该出发了。”
上官北嘉觉得扯淡，道：“大半夜？”
方漠点头，道：“此时正好，他们也应该会去了。”
上官北嘉不解，问道：“回去哪里？”
方漠拿出地图来，指着一个位置道：“这里！”
这份地图，当然是那份特殊的地图，上面标示着各个势力甚至匪帮的分布。
经过数个时辰的研究和分析，方漠推测出了上官北嘉要找的那些盗匪的可能身份以及他们最有可能出现的地点。
上官北嘉惊异的看着地图，问道：“你确定？”
方漠回答的理所当然：“当然不确定！”
这事，谁能确定？
不确定时，谁又敢跟上官北嘉说确定？
上官北嘉很满意这个答案，道：“至少你没有盲目自信，很务实。”
方漠道：“我这人一直务实！”
上官北嘉道：“所以你见死不救？”
“……”
方漠无话可说，心想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带路！”
上官北嘉直接命令，一点都不见外。
方漠认准方向，在夜林里穿梭，上官北嘉紧随其后，就像两只幽灵。
夜色里的树林很静，只有风在吹拂。
大约一柱香左右，方漠二人停在了一片山谷外。
向里望去，谷内有火光摇曳，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离得近了些，方漠认出了盗匪的头领，正是上官北嘉要找的那些人。
“怎么计划？”
方漠想要问问上官北嘉的意见。
但是，上官北嘉却是不在身边了。
“杀！”
谷内的夜空中跳下一人，挥戟斩下篝火旁的五人。
“何必呢？何苦呢？”
看着这霸气到无法言喻的一幕，方漠连连叹息。
好不容易潜行过来了，咱就不能无耻点儿吗？
比如说偷袭什么的，不比这样直来直往更有效率吗？
下一刻，方漠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因为，上官北嘉实在太强大，一道戟影居然把对方五人都给席卷而进，更……有效率！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五个人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刚好在篝火旁围了一个圈，上官北嘉实在没办法放弃这样一个良机。
“小心！”
“迎敌！”
“杀啊！”
……
那五人也立刻反应过来，攻向上官北嘉。
上官北嘉依然霸气，以一敌五，强横到了极点。
“我去，这姑娘还真是强啊！”
看着谷里的上官北嘉，方漠忍不住感叹出声。
看来，“星骨以下全无敌”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只是，以一敌五，会不会有危险？
作为男人，方漠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然后，他迅速作出了合适的决定——跑！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管你激战如何，与我何干！
就这样，方漠跑了，毅然决然。
“轰！”“轰！”“轰！”……
身后爆响连连，方漠就当没听见，跑得贼快。
一路马不停蹄，方漠在夜林里穿梭，只想赶紧离开这片林子，赶紧离开上官北嘉……永远不见！
这一跑，就是一个多时辰！
方漠累得够呛，找了个地方歇息，但却不敢升起篝火，担心曝露自己的位置。
繁星点点下，方漠躺在一株大树上休息，养精蓄锐，以好应付第二天的行程。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到了第二天。
在晨光中，方漠悠悠醒转，睁开了双眼。
“唔啊，真是舒服啊！”
方漠从树上一跃而下，伸了个舒服的懒腰。
随便在溪水边洗漱了下，方漠感觉精神抖擞，收拾好东西，向最近城镇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他走得很快，有些迫不及待！
在山林里待了这三五天，方漠真的有些腻了，想念人类。
“不管是谁，只要是人就行！”
这就是方漠的想法，太孤独了。
也许是内心的想法得到了上天的聆听，方漠隐约看见前方林子里好像有道人影。
“离城近了就不一样啊，说有人就有人了！”
方漠有些小兴奋，加快步伐向林子里走去，脸上全是笑容。
只是，当刚一走进林子，方漠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下来，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清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哦不，是一个少女。
少女淡淡笑着，但却笑得人不寒而栗。
最重要的是，少女手中的大戟上挂着五颗人头，实在是太惊悚了。
方漠声音都哆嗦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打着招呼，道：“上……上官姑娘，好……好久不见啊！”
上官北嘉笑得很瘆人，说道：“是啊，的确是好久不见，没想到咱们两人还真是有缘呢，居然这么快又相遇了。”
方漠真的要哭了，心道：有缘尼妹啊，你老人家明显是在这里等我好吗？只是，何必呢？何苦呢？
还好方漠够机灵，眼珠子一转，赞道：“恭喜上官姑娘旗开得胜，再斩五人，为民除害！”
上官北嘉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啊！”
方漠不解，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还有一人未死！”
上官北嘉盯着方漠，就像是看着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