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方漠不是冰凝凌。燕院考核，方漠当然不能杀人。
更何况，对方是古望天，燕院也不可能让他死。
最最重要的是，方漠并不认为自己杀的了古望天。
就算是用尽所有底牌，方漠都没有这个自信。
能够在燕院里冲到与苏君齐名的地位，古望天哪有那么好杀？
冰凝凌只是个旁观者，根本感受不到古望天的强大之处。
如果让冰凝凌和古望天真正战一场，或许他就不会说出那句话了。
当然，也可能冰凝凌会更想杀了古望天，这倒为未可知。
说来说去，此时站在场上的是方漠。
那么，唯一能够决定打法的，也就只有方漠。
他并不是初入江湖的小白，战斗经验无比丰富。
既然他没有尝试去杀古望天，那就说明杀不了，或者至少说明杀起来有难度。
想明白这一点后，方漠就不再纠结了，没有继续追击古望天，而是稳稳落在擂台上，静然而望。
此时的他，悠然自在，胜者之姿尽显。
他并不是在骄傲和自满，而是刻意表现如此。
因为，他要表现给所有人看，尤其是古望天。
他要让古望天心里不爽，继而愤怒，然后失衡。
在这种高段位的战斗中，心理因素影响甚大。
果然，古望天怒了，冷笑连连：“小子，你很不错嘛！”
虽然话语是在赞美，但表情和语气却是杀气满满。
这种时候，古望天又怎么可能忍得下心里的杀气呢。
方漠要的就是古望天的杀气，因为其中有着怒气，怒气则代表心已乱。
于是，方漠继续得瑟，淡淡道：“我知道我很不错，大家都知道，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有些晚喽，学长，难怪你刚才输给我了。”
闻言，古望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方漠，你还真是嚣张啊！”
方漠依然淡定如常：“这不叫嚣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古望天：“好，很好，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方漠点头：“的确。所以，你付出了代价。”
古望天擦去嘴角的鲜血，道：“你真以为自己赢了？”
方漠淡淡道：“不是我以为，而是我本来就赢了，不是吗？”
古望天冷笑不已：“只是暂时而已。”
方漠摇头：“能赢学长你，哪怕只是暂时，我也足以自傲了。”
古望天扭了扭脖子，杀气狂起：“接下来，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方漠摊了摊手，不以为然的道：“是否好运，要打过才知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话音一落，古望天呼啸而出，向方漠疾掠过来。
他的速度依旧奇快无比，似乎刚才的伤势并没有影响到他分毫。
几乎眨眼之间，古望天就到了方漠的身前，真元汹涌，气势滔天。
“锵”的一声！
金玉之音，在场间啸起。
不知从何处，古望天拔出一柄宝剑。
剑长正常，但剑气却是凌厉之极，仿佛可破万物。
“好一把宝器啊！”
方漠一眼便是认出，这把剑不仅是宝器，而且是品阶极为上乘的宝器。
其实，这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古望天不是一般人。
他不仅是燕院里的绝世天才。
他更是东北十城黄啸秦的表哥。
这样的一个人，佩剑怎么可能寻常呢？
面对这样一剑，方漠只能退。
因为，他手里没有合适的兵器。
虽然他有破钧剑，但破钧剑却是无法出鞘。
“上官！”
一边飞退，方漠一边向擂台下喊了一句。
上官北嘉非常干脆，举起大戟就往台上抛去。
在场这么些朋友，兵器众多，有剑，有刀，有矛，有戟等等。
正常来讲，方漠应该首选剑才对，毕竟他一直都是用剑的。
但是，汪子齐和风语儿的剑不够好，余飞的剑太短，唐七又不太熟悉，不方便借剑。
在这种情况下，方漠只能退而求其次，向上官北嘉借戟一用。
冰凝凌的刀，方漠不会用，或者说根本用不上来。
至于纳兰宇清的矛，方漠更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那么，此时此刻，方漠唯一能借的就只有上官北嘉的大戟了。
虽然方漠同样没有学过戟法，但他却是看过上官北嘉战过很多次，大概懂些皮毛。
大戟破空而至，被方漠腾跃抓住。
顿时，方漠全身气势骤然爆发，不作丝毫保留。
即便他之前赢了古望天一次，但那真的是有运气的成份在里面。
若非方漠抢攻的速度够快，而古望天又来不及施展武技，方漠根本不可能赢。
因此，在此时此刻，方漠可不敢有任何保留，真元尽出，激涌到了大戟之上。
这把戟，方漠并不知道是何种品阶的宝器，但想来天地涧大小姐的兵器当然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方漠双手握戟，狠狠地砸了出去，就跟舞着一根捡来的棍子似的。
这一戟，真的没有戟的招式模样，真的非常随意，甚至有些胡闹。
但是，方漠的力量够强，大戟的品阶够高，所以这一戟破空而至，依然强横无匹。
古望天的长剑直迎而至，真元凝成的剑芒斩落如光，轰击在了大戟之上。
“轰隆隆！”
大戟与长剑于空中相遇，爆出一道九天惊雷之音。
顿时，一股强横绝伦的力量在场间爆开，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外席卷。
在这一刹那间，整个擂台都开始震动起来，明明只有两人在其上，却似千军万马浩荡而过一般。
烟尘阵阵而起，溅起沙石狂溅，如利刃一般向擂台四周飞射而去，逼得下方的众多天才不得不出手防御，甚至有些人被迫向后退了几步。
而在擂台上，方漠与古望天却是寸步未退，都强行接下了彼此的攻击与冲击。
他们已经打出了火气，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退让，否则便是给对方机会了。
“再来！”
方漠大喝一声，举戟再砸。
是的，就是砸。
就跟砸下一根棍子似的。
能把戟用成这样的，估计也就方漠一人了。
“方兄好像不太会用戟啊！”
看着这一幕，汪子齐有些尴尬，小声说了一句，同时眼睛悄无声息地向上官北嘉看了一眼，发现少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阴沉得都快能挤出水来了。
也是，上官北嘉的宝贝兵器居然被方漠这般胡来，不管换作是谁，都忍不了啊！
上官北嘉咬牙切齿，声音冷到了极点：“如果他活着回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大家都知道，上官北嘉嘴里的“他”指的是方漠。
如此对上官北嘉的兵器不敬，上官北嘉能忍他才怪了。
余飞淡淡道：“不就是一杆戟嘛，至于不？”
上官北嘉冷眼望来：“你别逼我现在跟你动手。”
对于上官北嘉来说，大戟绝对是宝贝来着。
最重要的是，那杆大戟还是天地涧的至信之物。
整个天地涧都将这杆戟当成信仰之物，尤其是上官一族。
而现在，方漠如此早就气恼到了上官北嘉，余飞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
风语儿赶紧安慰上官北嘉：“上官姐姐别生气啦，你又不是不了解方漠，他不管用什么武器战斗都是这样，根本没什么固定招式的，有啥招就使啥招，只要有用就行。他啊，肯定不是故意的。”
这倒是句实话。
方漠向来兵无定法。
对他来说，能赢的招便是好招。
而现在，他觉得这样使戟有用，于是便这样做了。
上官北嘉当然知道这一点，道：“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才没有现在上去杀人！”
风语儿抽了抽嘴角，倒心里好歹放松了一些，至少上官北嘉的怒火减轻了一些。
“轰！”“轰！”“轰！”……
擂台上，震响之声不断炸开，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惊雷一般。
只是短短数息之间，方漠手中的戟就与古望天握着的剑交击了不下三十记。
两人都打疯了，任由那些真元冲击在身周肆虐，更是不管衣服已经被劲气切割而破，只是一个劲儿的彼此攻击，似乎非要正面分个高下才行。
“噗”的一声！
终于，有人吐出一口鲜血。
其实，擂台上早已有了血，在空中飘洒。
不过，那些血终究很散，很少，并不算什么。
而此时，这一口鲜血的吐出，则是表示着有人正式落败了。
至少，在这一系列的兵刃交接中，落败了。
噔！噔！噔……
只听几道脚步声，一道人影自烟尘中退出。
而且，那人并未稳住身形，整个身体又在擂台上倒滑了两丈。
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刹住退势，必须要以大戟抵住擂台，方才勉强稳定了下来。
手握大戟的，当然是方漠。
不出意外，在真元的正面硬刚中，方漠败了。
他的嘴角挂着丝丝鲜血，就像是鲜红的钓线一般，一直延伸到地上。
此时的他，衣衫已经破损十数处，裸露的皮肤上清晰可见道道伤痕，有些凄惨。
不过，反观古望天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衫的潇洒与骄傲早已不再，同样衣衫褴褛，身上带伤。
两人，或许有赢有输，但却相差无几。